第646章

蘇靈喬飛身而落，拔出魔靈劍，看著慕容芸緩步走了過去。

慕容芸在見到蘇靈喬后，臉上露出了猙獰的興奮，她的心智已經被邪惡吞沒，但心智消失與否，蘇靈喬就是她的目標，尤其是感受到蘇靈喬身上的力量，是在這裡慕容芸最想得到的。

墨曲直和墨城田則落在顏蒙身邊，見他失魂落魄地看著女帝，心裡也不是滋味，想將顏蒙扶起來，顏蒙搖了搖頭，「我已經毫無留戀，你們走吧，不用管我。」

他的恨，他的仇，也算是徹底結束了。

心中沒有牽挂，本該是修仙最好的狀態，可他覺得什麼都沒有意義，永生不滅又有什麼意義？

更何況他也要為他所做的付出代價。

「喵~」

這時小黑貓出現在顏蒙腳邊，用它的小腦袋蹭了蹭顏蒙的腳踝，然後一個跳躍，跳到了顏蒙的懷裡，一雙碧色的貓眼氤氳著水汽看著顏蒙，似是有許多話要跟他說，可張嘴卻只有「喵」。

顏蒙看了一眼小黑貓，無聲一笑后摸了摸它的頭。

「阿九的神魂在它身上。」

「什麼？」

顏蒙驚訝地看向了木著臉說話的墨城田，「阿九的神魂不是已經……」

隨著記憶的恢復，一些被遺忘的東西被想了起來，墨城田就解釋道，「阿九的神魂的確本該墜入冥淵之府，但機緣巧合之下我遇見了她，覺得她不該就這麼死了，就將她化為小黑貓留下了身邊，成為我的靈獸，當時發生了很多事情，這件事情也就沒有跟人提起。」

留下阿九不過是當時很小的事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當時他一心只想阻止她繼續魔化，再找回記憶已是現在，墨城田目光緩緩落在了小黑貓身上，「抱歉，因為我失去了記憶，她跟著失去了記憶，直到剛才她才跟著找回記憶。」

顏蒙整個人都是傻的，無法從震驚中回神。

他一直以為阿九已經在冥淵之府，等他做完該做的事情，就去冥淵之府去找她。

可是……她一直離他那麼近……

「阿九？」顏蒙試著叫了一聲。

「喵~」小黑貓仰起頭朝著顏蒙歪著頭叫了一聲，彎著碧色的貓眼歪著小腦袋。

顏蒙這會兒才發現小黑貓的眸色，跟阿九當時的眸色一模一樣。

極度悲傷之後，迎來極度驚喜，顏蒙將小黑貓抱在懷裡，一遍一遍撕心裂肺地喊著她，「阿九，阿九……」

那邊蘇靈喬和慕容芸已經交手，墨曲直和墨城田對視一眼，就將顏蒙扶了起來，顏蒙在離開之前，將小黑貓放在自己肩膀上，彎腰抱起了女帝。

無論他們曾經站在什麼立場，她，終究是他的母親。

抱起女帝后，顏蒙看向了已經在和慕容芸交手的慕容芸，她們身上都籠罩著黑色陰影，都是屬於黑暗，可又截然不同。

收回視線后，顏蒙嘴角露出苦澀的笑，他做了這麼多事，已無顏面對他們，所以，在收起笑之後，顏蒙對就墨曲直他們，「不用管我，照看好小喬兒，她才是改變現在局面的希望。」

現在他們已經找回了記憶，他更沒有資格做他們師父，也沒有做蘇靈喬的師祖，但是仙霧山的日子是他覺得很愉快的日子，比起叫她魔尊，他要更喜歡叫她「小喬兒」，不過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這麼叫。

知道他們無法再繼續做師徒，墨曲直對顏蒙點了一下頭，能說的只有兩個字「保重」。

顏蒙回以點頭，就退守到一邊，女帝一死，效忠於女帝的將士就群龍無首，便把希望寄托在了顏蒙身上，顏蒙本不願意，但在陳極的勸說下，暫時接管了下來。

慕容芸和蘇靈喬交戰，黑色的夜空被一道道刀光劍影劈開，響起一聲聲轟鳴之聲，環繞在他們的周圍血湖的水不斷翻騰，捲起了紅色的旋渦，隨著血紅的旋渦捲起，天空變了色。

波詭雲譎。

「糟了。」

墨曲直望著天神情凝重，「再繼續下去，只怕要出事。」

「呵。」紀隱寧輕笑出聲，「現在才意識到，已經晚了。」

接下來，才是他要的。

「紀隱寧，你瘋了嗎，天罩一破整個大陸就會覆滅，你也無法幸免於難，得不到任何好處！」陳極朝著紀隱寧大吼。

他是經過天罩受損的人，當時要不是上古戰神用五彩石補天，並以身封印魔界，就沒有這千年的太平。

但是……

現在所發生的這一幕是如此相似，蘇靈喬和慕容芸的交戰讓魔氣的力量不斷增長，邪惡像是得到指引，在朝她們蜂擁而去，血色龍捲又將邪惡吞噬，撞擊著天罩。

天罩可是守護整個世界的防禦，一旦破損，不但會有各種災難，還會更多可怕的東西侵入，這個世界也將淪為冥淵之府。

「我當然有好處了，有一件事我忘記跟你們說了。」

紀隱寧解開祭祀的衣袍，手中出現一根黑色魔杖，「我才是天魔之子。」

他是天魔之子，從魔氣出現之時他就有了意識，只要有足夠的魔氣，他就會碾壓所有一切的力量，成為真正的天魔，上天入地唯我獨尊，就是那些上神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他已經凝成了實體，只要將魔氣煉化，他就可以成為天魔。

只可惜，在他還只是人形時，出現了一個最大的意外，她出現了，隻身進入魔氣中，將他帶出了將他孕育而生的魔氣中，導致他沒有得到魔氣的力量，魔氣就另外選擇了新的宿主，也就是她蘇靈喬。

想讓魔氣轉移力量已然不可能，他只好另想辦法，於是他就一直跟隨她身邊，一直謀划著奪回他本該屬於他的力量，就在他成功讓蘇靈喬魔化打破天罩，讓更多的魔氣降臨，蘇靈喬的徒弟卻打破了他的所有計劃，天罩被補上缺口，魔界被封印，他所籌謀的全部付諸東流。

不過不要緊，這一次他絕不會讓人破壞他的心血，他也勢必會成功。

紀隱寧無聲勾起唇角，滿意地看著墨曲直他們驚訝的模樣，也不再隱藏自己真實的身份，身上暴露了魔族的氣息，隨即紀隱寧雙眸通紅，身後出現黑色翻滾的魔氣。

從紀隱寧身上所散發來的魔氣更邪惡，墨鉞辛握緊了拳頭，「還真夠隱藏的好，原來這傢伙才是最大的禍害，還被他算計兩次，還真夠可以的。」

直到紀隱寧的真面目完全暴露，他才意識到看似柔弱的紀隱寧，不過是他最好的偽裝，以柔弱的模樣讓人放鬆警惕，好被他利用完成他的目的。

「還是想辦法先阻止他。」

見紀隱寧飛身到血湖之上，撐開手臂吸收來自血湖的邪魔之氣，還有吸收天上的魔氣，墨曲直就在手中凝聚了靈力，腳下長出無數藤蔓托著他朝紀隱寧而去。

墨曲直出手的同時，墨城田、墨鉞辛和墨江潤也凝聚了靈力。

他們一定要阻止紀隱寧，否則將會出現更大的災難。

紀隱寧冷冷一笑，藐視地看著墨曲直他們，「你們已經不是上古戰神，如今憑你們的力量根本無法阻止我，尤其是其中有一個懷孕，連靈力都難以施展的人在。」

說著，紀隱寧瞟了一眼墨炎南，這讓墨炎南覺得自己是拖後腿的那個，他的確如紀隱寧所說的，因為懷孕難以施展靈力，可是難以施展不代表就不能施展，墨炎南咬緊了牙關，握緊了拳頭。

而就在墨曲直他們靠近時，紀隱寧嘴裡念動咒術，朝著血湖揮了一下手，血湖就鑽出無數人形滿身是血的怪物，這怪物雖然長了人一樣的手腳和頭，但它們沒有五官頭髮，全身平滑流淌著紅色血液。

「將這些人都拖下去吧。」紀隱寧緩緩開口。

終於更多的人下去，血湖所凝聚的力量會更大，新鮮的血液從來都是最好的。

紀隱寧話落，這些怪物就行動了起來，他們動作十分迅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人陸續哀嚎著被拉入血湖。

「不好，它們動作太快！」

顏蒙凝神看著這些飛躍而上的怪物往後退，又見所有人被這一幕嚇到了，沉著臉開口，「所有人小心，不要自亂陣腳，聽我指揮擺陣。」

這個時候，只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他們必須凝聚所有人的力量，來對抗這些怪物。

見顏蒙冷靜，其他人相繼點頭配合。

墨炎南在凝聚一些靈力，就想將烈火鳥召喚了回來。

顏蒙見他要上去，就拉住了他的手臂，「你大著肚子去幹什麼，這不是要小喬兒擔心嗎？」

墨炎南綳著臉撫著肚子，最後還是甩開了顏蒙的手。

「不能少了我。」

他們五人同根同源，只有一起時才能將力量施展到最大，現在少了他，只有大師兄和師弟們，就殘缺了一角。

肚子里的小傢伙們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決定，輕輕踢了幾腳他的肚子。

墨炎南垂眸看了眼肚子，唇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再抬眸時就跳到了烈火鳥背上。

顏蒙自知無法攔下墨炎南，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收回擔憂的目光，全心投入到了對抗那些怪物上。

這邊祭祀台受到了怪物的攻擊，在血湖外圈陸續到來的魔族也受到怪物的攻擊，不斷有魔族被拉入了血湖中，一旦被拉入血湖中，瞬間化為白骨徹底消失。

「盛長老，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已經返老還童的盛長老很是狼狽地往後退著，「我哪裡知道！」

他活了那麼多年，還沒見過這種東西。

「那我們怎麼辦，還殺不殺過去了？」一個年輕的魔族問道。

魔界封印終於被打破，他們終於見了天日，雄赳赳氣昂昂地捲土重來，要向人族討回本該屬於他們的公道，可是哪裡想到一出來見到的是這副景象，還蠻嚇人的。

盛長老橫了一眼剛才還鬥志激昂的年輕人，「殺什麼殺，沒看到要大難臨頭了嗎！」

天罩一破，誰也跑不了。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魔尊大人吩咐了，沒有她的命令誰也不能擅自行動，更不能跟人族起衝突。」盛長老沒好氣開口。

他都說了幾遍了，可這些年輕人就是衝動，一出魔界就想找人族干架。

整個皇宮都在淪陷，盛長老越看越不對勁，就站在翼獸上眺望，見祭祀台也即將淪陷，咬了咬牙，讓所有有翼獸的魔族隨同他前往。

只不過，盛長老一吩咐下去，魔族們都面面相覷，不是帶著他們來廝殺的嗎，怎麼反而要去救那些魔族？

「不把那些人族救出來，你們還跟誰討要公道？」盛長老翻了一個白眼，也懶得再解釋，就自個人過去了。

但很快盛長老又回來了，「魔尊大人夫郎也在那裡，我們不能讓魔尊大人有後顧之憂，不然怎麼對的起魔尊大人！」

人族幾乎所有的強者都聚集在皇宮，魔族眾人一聽有些道理，最重要的是魔尊大人的夫郎也在裡面，他們必須去營救。

於是，無數翼獸險險的飛過血湖捲起的旋渦，抵達祭祀台上方。

「完了完了，殿下，魔軍殺過來了！」陳極急的焦頭爛額。

對付這些怪物已經讓他們分身乏術，魔軍再加入，他們根本就沒有勝算。

顏蒙抬眸看向盤踞在他們上方的魔族，並沒有慌張，而是勾起了唇角綻放了笑容。

「讓所有人做好準備，跳上翼獸離開這裡。」

「啊？」陳極詫異發出了驚嘆。

魔族駕馭著翼獸，豈是他們能上去就能上去的，而且上去之後不是死的更快嗎，一個不小碰到旋渦，被捲入的話就屍骨無存了。

就在陳極還想再問時，盛長老就朝他們喊道，「喂，你們這些個人族趕緊上來。」

顏蒙露出了果然如此笑，陳極則是覺得無比震驚。

知道還有很多人覺得有陰謀，覺得不可能，顏蒙就解釋道，「如果是想看我們死，他們就不用冒險到這裡來，而且……」

「我們可以不相信他們，但要相信他們的魔尊。」

說完，顏蒙帶著陳極一躍而上，站在了盛長老身邊，其他人就跟著跳上了魔族翼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