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帝王

波斯帝王

波斯之行

一路西行,走過巨石深谷的隔壁灘,黃沙漫天的大漠,一直通過那條絲綢之路往西域的波斯帝國而去,若水的身體仍然不見好轉,始終是那樣渾身無力軟若無骨的樣子,伊斯那爾為他穿上女裝,扮作自己的妻子,對外人宣稱自己的妻子不良於行,日日抱在懷中出入不離。

若水心裡也是有苦難言,他在語言上面還是蠻有天賦,短短十數日已經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波斯語,他們一行車隊里那些波斯生活教徒們的話他也能聽懂十有**,可是在這裡他畢竟是人們眼中的『異族』,而又是他們教主伊斯那爾的情人身份,沒有誰敢跟他多說幾句話,除了這個男人之外,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看來這個男人是鐵了心要將他帶回西域波斯國了。

看著自己熟悉的中土越來越遠,漸漸聽不到鄉音的若水心裡更是焦急難耐。

曾經在天朝的朝廷之中,若水就已經覺得這個男人城府頗深,心懷叵測,不過那時候還算是正常的一個人,自從這次以魔教教主的身份再次出現之後,他覺得這個人簡直是變成了一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這個男人固執得不可救藥,每次只要若水說一句想要回去中原的話,立刻就會引得這個男人的瘋癲病發作起來,下場就是一整夜的折騰第二天他連指頭動都動不了,後來若水都不敢在他面前提了。

不過若水一向都是個心思體貼的人,沒有人比他清楚身為聖火教的教主修鍊烈火神功是要承受如何非人的煎熬折磨,那是日日夜夜烈火焚身的痛,連他自己都痛得要瘋了,不要說是火離子在身的伊斯那爾,所以不論這個男人如何地瘋癲他都體諒,可是他心裡卻想著不論如何他都要回去中原。

有一日他曾聽到照顧他的奴婢們在談論著有關於他的話題。

「那個這次我們教主從中原帶回來的少年很可憐呀。」一個婢女說起:「每天夜裡我起來都聽到他的慘呼,嗓子都啞成那個樣子了,聲音又低又啞聽起來好凄慘就如同要斷氣一樣,連我們挺了都覺得可憐,教主竟然都不肯放過他,一直折騰到了天亮。」

「是呀,我也聽到過那個異族人夜裡沙啞聲音的慘呼,聽了真是讓人斷腸。」

「你記得嗎,之前在中原那個華山落雁峰的時候,我們就看到過他,是個武功高強的英雄呢,連我們教主都勝不過他。如今卻落得這樣的境地……」西域人一向都崇拜強者,強者在他們的眼中才是最有魅力。

「不要瞎說,我們教主才是神功蓋世,下次再提那件事小心被割掉舌頭。」連忙有人阻止他說下去。

「不過你們難道沒有聽過嗎?歷代的聖教教主都沒有伴侶,教主自身有火離子的護佑已經不懼火焰,可是沒有人能夠承受那種被真火焚燒的痛苦,這個異族人夜夜如此承受著還能活下來已經是很難得了……」

若水聽到婢女們這樣議論著心中酸澀,一個月前他還是中原武林的大英雄,如今一下子天上地下卻變成了一個只能躺在床上的沒有的人,連下人都同情的這樣一個人。

近一個月的行程之後他們終於抵達了波斯帝國,當坐著馬車行駛在波斯帝國首都波斯波利斯的繁華的街市上的時候,他不禁驚嘆,原來在離中土如此遙遠的地方還有這樣繁榮的帝國,他們曾經以為中土就是天朝了,原來西域竟然有如此幅員廣闊的疆土和繁榮的文明。

在那個年代,聖火教是波斯的國教,這裡的人都瘋狂地信奉著聖火能給他們帶來富足的生活和一切,而他們所說的聖火就是火離子,擁有聖火的聖教教主也成為神一樣的存在,被人們頂禮膜拜。

當他們所坐的馬車行駛進波斯波利斯的時候,路上的人看到那馬車上金色火焰的標誌,知道了這就是聖教教主的馬車,連忙跪在地上,不停地膜拜著……

一路行來,若水一直看著這樣的盛況,心中感慨萬千。

聖火教是國教,聖教教主在波斯人中有著巨大的威望和影響力,不過歷代的聖教教主都沒有統領一國的野心,他們都是聖火的虔誠崇拜者,為了傳承聖火寧願日夜承受烈火焚身之痛,一心發揚他們的教義,教導他們的信徒。

不過聖火傳承近千年後這時候出了一個異類,伊斯那爾是一個極富野心的男人,他不甘心於只做聖教教主,原本就擁有巨大威望的他,將帝國的皇帝『請』下了朝,自己改朝換代作了皇帝,如此以來政教合一,帝國之內一片沸騰,人們對他的崇拜已經到達了頂點,不過這個男人的野心不曾停止,他甚至打算還要開疆擴土,所有他說的話都被當做神的旨意一樣被他的信徒們忠實而且更加瘋狂地執行,他們厲兵秣馬要將聖火傳遍所有天陽下的土地。

這次波斯人在迎來他們身兼聖教教主的帝國大帝之時,看到他們聖神大帝伊斯那爾懷裡抱著一個白衣的麗人,雖然那人臉上覆蓋著長長的面紗,只看那盈盈如同秋水一樣的大眼睛和冰雪一樣的肌膚就能猜到是何等的美麗。

伊斯那爾帶著他回到他那富麗堂皇的宮殿里,在他們寬闊的寢宮裡,地上鋪著花紋鮮麗的猩紅色地毯,床上鋪著東方的絲綢,用了血一樣鮮紅的顏色。

伊斯那爾將那人擁在懷裡,終於回到了波斯帝國,這裡是他的天下,他會將若水放在他的寢宮裡一直這樣好好地寵愛他。

感覺到身後那個火熱的懷抱緊擁著他,若水感覺身體越來越棉軟無力,而更加讓他煩惱的事情是他覺得在下腹的位置有一個生命在生長著,常常都能夠感覺到那個小生命在翻來翻去在他的腹中活動著……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奇異的感受讓若水心裡即使驚訝又是擔憂,他隱隱約約明白了發生了什麼,在他的身體里有一個生命與他血脈相連,甚至漸漸地他都能夠感覺到那個小小的生命在他的腹中翻滾著,有有時候還會踢來踢去地調皮著。

想到那大約就是自己的孩子,躺在床上,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註定了他無法照顧好這個孩子,他卻又要帶這個孩子來這個世界受苦,這孩子何其無辜!

……一年之後……

若水看這床上不停地舞動著小手和小腳的孩子,這是他自己的孩子,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有這樣神奇之事,兩個多月前他剖腹生下這個孩子,這是一個可愛的男孩,有著他父親伊斯那爾那樣深邃的藍色眼睛,那藍色更加純正,如同是天空一樣的蔚藍,又如同是藍寶石一樣鮮艷透徹,不過這個孩子有著像他一樣冰雪潔白的皮膚,淡紅色的唇,飽滿的額頭和卷卷的黑髮。非常漂亮可愛,而且總是愛笑。

這個孩子恨靈氣,那雙大大的藍眼睛彷彿會說話一樣,而且若水將他抱在懷裡的時候就會去親吻他的臉頰。他總覺得長大會是超乎尋常的聰穎,他有這種直覺,總覺得這個孩子不同一般。

孩子的父親伊斯那爾得到這個神賜的珍寶非常高興,為他取名為亞歷克斯,希望這個孩子長大能有一番大的作為。當若水將他放在床上喊著他的名字亞歷克斯的時候,這個才兩個多月大的孩子就會抬起眼對著他笑,那燦爛的笑臉任誰看了都覺得心醉。

可是在夜深的時候他仍然想回家,想回中土,想回他的蓬萊島天劍宮。那種思念家鄉的心緒讓他夜夜難眠。

如今他是波斯的皇后(⊙﹏⊙b汗,小水水皇后命),過著這個帝國所有人都羨慕的奢華尊寵的生活,可是他卻並不快樂。

他可以自己行走在寢宮裡,可是他的身體並不好,總是綿軟無力,更多的時候那個男人都會將他擁在懷裡,雖然有些瘋狂暴戾,這個男人總是那樣用自己的方式寵愛著他,其實這個男人的心他一直都感覺得到。

那天夜裡若水赤著腳走出寢宮,站在花園裡看著那天上的一輪圓月,在遙遠的家鄉,也是這樣的圓月,他愛著的人還躺在冰棺材里,整整三年了,他都仍然沒有將他救活,即使擁有神功又如何,他不是多聰明的人,總是受人擺布,至今還在這異鄉徜徉,只有在這樣的夜裡他才感覺到對那個人徹骨的思念。

想起年少的那些美妙的時光,就如同是一場舊夢。

就在若水站在花園裡望月思鄉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那假山旁邊有一些響動,他緩緩地走過去的時候,卻見那裡露出了一個人。

「是什麼人?」若水低聲問,夜闖御花園,這個人的膽子好大,要讓這裡巡查的皇宮侍衛發現是要砍頭的。

那個人沒有說話,吱吱呀呀地用手比劃著。

啞巴!

這時候若水在那冷清的月光下仔細去看才發現竟然這個夜闖御花園的人就是曾經服侍自己的啞奴!他竟然千里迢迢到西域波斯來救自己!

……

「啞奴?」

若水低聲地問他,啞奴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假山,果然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若水看到了那個洞口,這個洞口巧妙地隱藏在假山之中,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若水跟著啞奴走進了那個密道,曲曲折折的密道只能供一個人行走,而且感覺到那密道的牆壁的土質應該是剛剛才挖通的,密道並不是特別長,當他們走出去的時候,若水發現自己正好就在皇宮的宮牆外面。牆外的洞口也是極其隱蔽的,而且還用樹枝掩蓋著。

當若水走出密道的時候,他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畢竟他現在的身體很虛弱,不適合過多的運動,這個時候啞奴突然像是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似的神情,從懷裡拿出一個白色的羊脂瓶子,指了指那瓶子,又仰頭做了一個喝的動作。若水明白了,這個瓶子里裝的應該是伊斯那爾在他身上所下的軟骨散的解藥,啞奴在這一年之後不但來到了西域,隱藏在皇宮的周圍,每到晚上就來挖地洞,而且還四處在尋找治癒他身上的毒藥的解藥。

這個時候就連若水也不禁佩服,啞奴能夠做到這一步,不僅聰慧,有著過人的膽量,而且還有持之以恆的毅力,根本就非常人所及,如果他不是啞巴的話,一定能成為一個非同尋常的大人物!只可惜如此金玉質的一個人竟然是個啞巴,不禁讓人憐惜。

喝下那羊脂瓶中紅色的葯之後,若水感覺渾身經脈那些曾經阻塞的地方果然慢慢變得暢通,可是由於長期缺乏運動,他的腿要緩過來還是需要一些時間。

若水剛緩緩地站起來,啞奴就向他比劃了兩下,然後將他背在自己的背上很快地從那宮牆邊跑開了,畢竟那個地方不是久呆之地,這個節骨眼上根本就顧不了那麼多,啞奴的身材高大魁梧,這個時候若水趴在他背上的時候才感覺到那雙拖著自己的手臂十分有力,而身下這個背著他的男人的後背和肩膀竟然是他想象不到的寬闊厚實……

……

啞奴先背著若水去了自己這一年來住的那個小窩棚,窩棚裡面還有一些他四處撿來的生活物品,揀了幾樣必要的帶在身上,又給若水換上自己用針縫製的獸皮衣服,還用木炭灰將他的臉塗了一層,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少年乞丐。不然就剛剛他那樣的金玉華服再加上那張禍水臉蛋,天一亮他們在街上一準就被抓。

他們沒敢在波斯波利斯再繼續耽擱,啞奴趁著夜色連忙背著他跑出城去,若水真懷疑這個啞奴還是個內功深厚的練家子,就這麼背著他在背上跑了幾個時辰都不喘,而且一直跑得還是那麼快。

第二天的時候他們在波斯波利斯旁邊的一個叫路撒的小鎮的時候,街上果然到處都是士兵,四處搜尋像是要尋找什麼樣的人。而且他們聽到居民在討論著最火熱的話題,據說皇城裡傳來的消息,皇后失蹤了,伊斯那爾大帝派了很多士兵,在四處搜尋劫持皇后的人。

若水趴在啞奴的背上一天都沒有支聲,那個男人果然在四處尋找他!

啞奴背著他依然過著白天躲藏,晚上狂奔的日子,啞奴挺有心眼的,他並沒有背著若水往東跑,而是先向西部那些城市跑,而後出了波斯之後再取到貴霜和安息一路東行。

在波斯邊境之地凱德城的時候,他們躲在街道旁邊陰暗的角落裡,若水還曾經看到伊斯那爾騎在馬上帶著士兵在到處搜尋他。

傍晚的時候那個男人騎在馬上,看著那滾滾的人流,卻沒有一個是他思慕的那張臉龐,痛心的神情溢於言表。夕陽下騎在馬上伊斯那爾用中文對著東方大聲地怒喊:「水兒,你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這麼狠心拋下我們父子,就這樣一走了之?你太狠心了!亞歷克斯夜夜哭泣地想要尋找你……」

聽到這裡若水止不住流下了眼淚,他的心裡無比酸楚,可是又一個更加強烈的念頭支撐著他,讓他必須離開這裡,回到他遠在東方的故鄉……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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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宮之冰肌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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