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曦公子
雪曦公子
這是一處景色美麗的幽靜山谷，鮮少有人來到此處，只有那潺潺的溪水，和清晨時分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在那綠竹圍繞的山林之中，有一道清澈碧透的溪流，從那山谷之中曲曲折折地流過。
在那山間的溪流之畔有一個綠竹搭建的小莊園，竹屋，竹亭，竹閣，雖然樸素，卻也別緻，坐在那綠竹閣之中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年正在拂動琴弦，流暢的樂音如同是流水一般扣人心弦，絲絲入耳。那少年的身形美極了，只是一頭雪白的長發異於他人。
少年的手指如玉一般，輕靈地在琴弦上拂動著，從他的指尖流出那動人的樂音。
半晌當樂音緩緩地停下來的時候，那樂聲仍然是餘音繞梁。
旁邊他的僕人為他端上了飯菜，都是山間的小菜，有竹筍，木耳，青菜，也有腌制的臘肉和山間獵來的野味。
這正是若水和他的僕人啞奴，跟著他們一同離開天劍宮的還有若影和若離那兩個一貫服侍他的天劍宮高手，若水本來打算獨自離開，那夜剛剛走出宮門的時候身後他那個僕人啞奴就緊跟著他一步不離，到了半路的時候又遇到了被緊追他而來的若影和若離，這兩個人一貫是他的心腹，即使如今端木君宇已經回來，他們仍然寧願追隨著若水。
「啞奴，你也一起吃。」若水對他身旁灰衣的僕人說：「今天若影和若離去了菱州城，去將我們打的獵物在城裡換一些衣服和日用品回來，白天就我們兩個人一起吃飯。」
這裡是嶺南荒蠻之地的一處深山之中，當他們一行人橫跨了整個中原之後在這個深山之中找到了這個風景秀麗之地，若水將這個溪水潺潺花香鳥語的地方起名為『鳥鳴澗』。
原本若水以為離開天劍宮他的生活當時孤獨陰鬱的，沒有想到即使是在這山野之中，也能過得別有意趣，若影若離和啞奴都是打獵的高手，他們從來不缺野味，而且啞奴還是個心細的人，這樣的山林生活也過得很適應，蘑菇，山菌，野菜，木耳，竹筍，總是能夠找出各種的材料來給他換著法子做菜吃，再加上若水自己也是烹飪的高手，若離和若影也不差，再將他們從山中獵來的野味烹制一些，也常常能吃出各種花樣來。
最令他驚奇的是啞奴這個看起來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還會用針縫製獵來的獸皮做成冬日裡禦寒的衣服，就連若水床上鋪的豹皮毯子和被子都是這個男人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呢，他真想不到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竟然是打獵，煮飯，縫衣都是全才呢。
他原本以為孤單的生活在幾個人相處得和睦的日子裡竟然也顯得別樣地生動，每次都是若影和若離去鎮里將獵物換成各類用品，他自從來到此處就從來沒有出過這鳥鳴澗，而啞奴也總是在這溪畔的綠竹山莊里陪伴著他。
他們剛剛吃過午飯之後，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在山間的路上響起。
是什麼人會來到此處？
若水也無心思去顧及那些，雖然這裡地方極為偏遠，少有人進到這深山裡，可是那又與他有什麼關係？午飯之後他仍然在竹亭之中悠然自得地彈奏著古琴。
可是那些漸漸遠去的馬蹄聲又折了回來。幾匹馬停在了綠竹山莊的門外，幾個年輕男子翻身下馬，啞奴立刻去了門口。
「我們是從菱州城來到此處狩獵，一時口渴，聽到此處琴聲悠揚，想是有人居住，便來此處討些水喝。」為首的男子身穿銀色錦袍，滾著白狐毛的邊，年輕俊朗，身量挺拔，看那氣度當是出身官宦人家。
啞奴回到亭中用手比劃著對若水說了那年輕公子的請求。
若水心道在這山澗之中，到處是清澈見底的溪流，若是想要飲水，只管用手去舀那溪水來喝就可以了，又何必找人家來尋水喝，這幾位公子又究竟是意欲何為？
……
「讓他們進來。」蘇珏讓啞奴放他們進了山莊。
那少年公子走入這樸素卻雅緻的綠竹山莊，看到竹亭里正坐在古琴旁的若水一時驚為天人。
一頭長長的白髮似雪卻難言麗質天成的傾國之色，那雙眼是能讓整個天下為之迷醉的盈盈秋波，秀麗之色丹青難畫。
卓羽揚和幾個世交好友來此處打獵才偶遇這個深山之中清溪之畔綠竹搭建的雅緻亭，原本他們也沒有打算停留，可是即使是尋找獵物遠離此處之時，他的腦海中仍然在為剛剛聽到了流暢委婉的琴聲迷醉，那動聽的樂音簡直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莫非在這遠離世界繁華的深山之中隱藏著什麼世外高人不成？
這個想法讓卓羽揚策馬回頭，帶著他那幾個朋友一起去到剛剛聽到那仙樂一樣的琴音的綠竹台，開門的僕人是一個啞巴，那個啞仆帶著他們見到此處主人的時候他才為那少年世間難覓的絕色容貌而驚嘆不已。
「剛剛在下聽到的那優美的曲調是公子彈奏的嗎？」
「鄉野之民只是隨意彈來自娛。」若水心道這位公子根本就是沒話找話，明明看到他坐在古琴之前撫琴還用問這樣的話。
「敢為公子高姓大名？」卓公子繼續聞道。
若水看著眼前這幾個身穿錦衣貂裘的官宦公子思索半晌答道：「雪曦，冰雪之雪，晨曦之曦。」
「好名字！」卓羽揚心道真是人如其名。
卓羽揚與若水攀談半日之後發覺此人定然身份不凡，談吐舉止不無透著優雅的風範，而且才識過人。
好不容易將那幾個官宦公子應付過去了，若水著實鬆了一口氣，如今他覺得這樣的日子正好，雖然他心裡也有那樣深深的思念，雖然在夜裡他常常想起那個人，可是漸漸得他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好，他喜歡這份安靜祥和的生活，遠離塵囂，簡單度日。有若影，若離，啞奴這樣三個能幹的侍衛和僕人跟著他的身邊，就是在這深山裡，他也沒有真正吃過多少苦頭，每日只是彈琴讀書，日子也清新平和。
他以為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他平靜的生活，可是沒有想到那幾個公子竟然第二天又來了。為首的那位錦衣公子昨日曾自爆家門他知道他姓卓，是菱州知府的公子。卓公子第二日來對他說是仍然想聽他彈奏曲子。又在他們這裡賴著呆了一整日，到夕陽西下之時才肯會菱州城。
晚上啞奴跟他用手語比劃說如果他不喜歡那些官宦公子常常來打擾他可以將他們趕出去，而且還有若影若離，那幾個富家公子還不放在眼裡。或者他們再搬去別處重新建造一座山莊。一來畢竟這裡是菱州城的地界，若水不願意在這裡招惹什麼事端，二來他們好不容易找到此處風景優美之地建造了不少時日才建成這個綠竹莊園，如果再換一處又要重新建造，那樣太費事了。這幾個人雖然是讓人煩了些，卻也不是什麼惡意，就由著他們來，算是多幾個朋友罷了。
卓公子來得最為勤快，總是三天兩頭就來他們這裡，他喜歡跟若水聊天，也喜歡聽他彈琴，有時候中午的時候也在他們這裡蹭吃蹭喝，直說他們這裡的野味野菜比他在菱州城吃得還要好吃呢。
月余之後，卓公子告訴若水一個消息，他在菱州城郊專門為他建造了一座凌霄閣，請若水去那裡演奏，他們那些世交好友們向菱州城裡的人提起這梧桐山裡隱居了一個世外高人，彈奏的曲子如同仙樂一樣，不少人都想來看看，不過卓羽揚跟他們已經說好了不許誰透露他們綠竹山莊的所在，又拗不過幾個好友，就在菱州城郊建了那座凌霄閣，請雪曦公子每月在初一十五之時去此處演奏。
卓羽揚怕若水不肯去，還許諾會在台上設一個簾幕，讓他在簾幕之後彈奏，不讓任何人看到他的容貌，切勸他說每月之彈奏兩天，並不影響他的生活，而且到初一十五之日他還會派馬車來接他和他的僕人來凌霄閣。
若水一向是個心軟之人，經不住他再三勸說，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七月初一那日在凌霄演奏之時菱州許多百姓都來聽他的演奏，若水一貫都喜歡自己譜曲，所奏的曲子都是市井之中無法聽聞的，而且悠揚悅耳，委婉動人。一時間雪曦公子之名響遍了菱州城，連附近州郡的人也都在這兩日之中趕來菱州城的凌霄閣來聽雪曦公子演奏樂曲。
還有一些曲子甚至在南部的幾個州郡流傳開來，為世人傳詠，也有文人填了詞，做成歌謠，其中一曲《仙夢瑤》甚至傳到了京城。
經過這些時日，卓羽揚更是對這個才華過人容貌傾城的雪曦公子情迷不已。
連若水也常常感覺到他彈奏古琴時候這個卓公子在一旁望著他眼睛都直了，他心說這樣下去說不准他還真得換個地方住了，還是讓若影再去更加偏遠的西南之地尋一處風景美麗之處早早搬去的好，他不想再招惹什麼麻煩了。
卓羽揚一心設法能夠拉近他和雪曦公子的關係，沒有想到全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那日從京城來了一個人，身量別旁人都要高出許多，虎背蜂腰，不論是策馬而來的豪邁，還是走路的慷慨姿態都能夠感覺到這個人似乎是武將出身。
就連他爹菱州太守都對這個男人畢恭畢敬，他聽他爹提起這個人是朝廷里的大官，似乎說是大將軍什麼的，在京城聽了那曲《夢仙》，很想見見雪曦公子這個人，連他爹都說了讓他好好招待這位大將軍，卓羽揚更是不敢多說什麼。那月十五的時候正是中秋月園之日，他帶著哪位大將軍去凌霄聽雪曦公子演奏。
雪曦公子這個規矩從來不讓任何人看他的容貌，只是在簾幕之後演奏，這是菱州城的人都知曉的，也沒有人敢壞他的規矩。就是卓羽揚帶著這個從京城來的大將軍也只是坐在前排的位置能聽得更清晰一些罷了。
雪曦公子彈奏了三首曲子，第三首就正是被那些文人拿去填了詞流傳出去的《夢仙》，當那一曲終了的時候，那位大將軍突然喊了一句：「冰兒！」
「玉麒？」若水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也驚訝得停止了手上的彈奏。
「冰兒，真的是你！」沈大將軍激動得從位置上站了起身，卓羽揚原本要阻止他，卻看到雪曦公子的僕人那個一襲灰衣的若影走到台前對沈將軍說：「沈將軍，久違了，我家公子請沈將軍到內室一敘。」
……
卓羽揚快要鬱悶死了，原來他這幾個月心心念念的人根本不叫『雪曦』，聽那沈將軍叫他『冰兒』，而他還應了，看這情形兩個人似乎是老熟人的樣子。
那天在曲江設宴，卓羽揚也跟著去了，沈將軍就坐在若水的身邊，而且那幾個僕人也都入座了，卓羽揚一向等級觀念頗深，看見若水這樣將他的僕人們都如此相待還總是覺得不妥，若水坐在沈玉麒和啞奴的中間，兩個人都不停地給他夾菜添飯，他的碗里都堆得滿滿的了。
「冰兒，你原來那一頭水緞子一樣黑髮怎麼變成了如此雪白？」沈玉麒看在眼裡不知道有多心疼，忘了周圍還有旁人，捧起若水的長發在手掌心。
這……卓羽揚之前就看出來兩個人關係似乎非比尋常，可是如此露骨的親昵愛撫毫不避嫌他還真是看不過眼，而他看著若水那幾個僕人根本就沒有多驚訝泰然若素的樣子心裡就知道怕是這個沈將軍一貫如此。這樣看來他自己反而是個多餘的人了。
一頓飯卓羽揚吃得是食不知味，自己幾個月來費盡了心思都連那人的手沒有碰過一下，竟然就這樣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將軍得去了。吃過飯之後卓羽揚問：「大將軍初來菱州，家父請大將軍來府上，已經備好了客房。」
「不必麻煩了，卓公子，我住在冰兒那裡就好了。」沈玉麒根本就沒察覺到卓羽揚的神色異常，他只是沉浸在自己和心上人久別重逢的喜悅之中。
雖然若水如今是一頭雪發，在他心裡卻只有疼惜，他眼中的若水不論怎樣都是那樣美麗動人。這時候吃過晚飯之後，他只盼著能快點跟若水回到住處單獨帶著，他有好多話都想要說給他聽，而且他早就想將這個人擁在自己的懷裡。
聽聞沈將軍要去若水那裡住，卓羽揚看了看若水，見他似乎也全無反對意思，只好獨自悻悻地離去，原來從頭到尾就只是他是個多餘的人。
……
「金風玉露一相逢，更勝卻人間無數。」
回到鳥鳴澗之中的綠竹山莊，沈玉麒毫不避嫌地跟著若水進了他的屋子，一關上房門，他立刻將若水摟在了懷裡。數百個日夜的思念化成了那火熱的深吻。
「玉麒……唔~~~」還沒有等若水開口他的唇就被沈玉麒堵住了，火熱的攻勢來勢兇猛若水根本無法抵禦，只能任男人撬開了他的牙齒，用火熱的舌尖舔遍了他口腔的每一寸，吮吸著那渴望已久的甜美滋味輾轉糾纏著……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