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劍道

「你為什麼非要讓我到這裡來啊？」王業一臉無語的看著肩上的小傢伙……

不知怎的，他和小黑上岸之後，看到了大大小小的傳送陣法，經過一再詢問，終於知道了眾族海島的基本劃分。

海島的東北方向全部都是人族區域，剩下的西南領域包含著成百上千的種族，其中有一個種族則是生活在海島周邊的海域內，這個種族毋庸置疑就是海族。

了解了海島內的基本信息和地理位置，王業就要去各個城池開始尋找江童的下落。

不料一旁的小黑卻從他的肩膀處爬了下去，而且還來到了離他們最遠的傳送陣法，這個陣法很大，但是卻並沒有人向那裡走去。

「你要我進去？」王業試探著小黑的意思道。

「阿啾！」小黑點了點頭，嘴中吐露著它平時最愛發出的聲音。

「好吧，真拿你沒辦法。」王業無奈攤了攤手道。

「你確定要進入這裡嗎？」這時，一個人朝著這個最遠處的傳送陣法走了過來說道。

「難道不可以嗎？」王業反過來問道，同時抓起地上的小黑，重新將它放在了肩膀的位置。

「阿啾！」小黑像是在說:「我自己可以的！」

「這個是通向外族領域的傳送陣法，如果走出了人族管轄區，就不會被人族所庇護。」那人又說道。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王業看著小黑，無奈一笑，緊接著便走到了陣法之內。

隆～陣法運轉。

傳送陣的另一頭兒，王業走了出來。他還沒有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就聽見一聲野獸的吼叫。

「我勒個乖乖，這到底是什麼怪物？」王業沒想到剛出來就中了獎，心中又是一陣吐槽。

「阿啾？」小黑看著眼前這龐大的怪物，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還想嘲笑它個頭小。

一旁的王業苦著臉對小黑說道:「你就夠我受的了，又來了一個。」

「阿啾！」小黑咬了一下王業的耳朵，不過它並沒有用力。

「吼！！！」怪物一步步向著這裡走來，口中不時吐出滔天巨吼。

咣當！突然，它停住了腳步，彷彿面前有一道無形屏障在阻攔著它。

「咦？」王業也感到奇怪，這怪物怎麼就在自己面前停下了呢？

噗嗤！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讓王業愣住了。

怪物那長約數米的右耳忽然之間就掉了下來，鮮血噴撒一地。

「嗷～嗷～」怪物像是在忌憚些什麼向後退了數百米。

王業越來越弄不明白了，自己都還沒出手，到底是什麼讓這怪物受了傷且如此忌憚呢？他沒有多想，繼續朝著怪物那邊走了幾步。這一走，怪物竟然不再後退，反而沖向這邊，王業詫異之時拿劍抵擋。鐺！金屬般的碰撞聲響徹在大氣之中。

怪物的鼻子處有一個像犀牛角般的巨角，此時的王業正在全力抵擋住這個巨角。

「哈！」王業雙腿彎曲，眼看就要招架不住。

「這怪物居然如此恐怖！」王業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體型看似比洞虛小數十倍的怪物居然能夠將他逼到如此地步，差點兒讓他險些招架不住。

無往！千百道劍氣徒然而至，它們分向各個角度擊在了怪物的背上。

「嗯？」劍氣對怪物絲毫沒有影響，這讓王業不得不感嘆，這個怪物即能打，又能抗，自己的攻擊彷彿對它沒有效果一般。

魑璃！九頭蛇鬼沖著怪物的頭顱掠去，四周的大地都發出了震動，遠處的山谷傳來驚人啼鳴。

怪物那巨大的眼珠居然閃爍著驚訝的意味，它沒有在和王業的劍鋒交至，反而退了幾步，這一切僅發生在一瞬間內，王業眼中閃過驚詫之意，心道:「它居然如此迅速！」

防禦高，攻擊強，速度快，這怪物簡直讓人絕望，最主要的是它很聰明，沒有打算硬扛王業的魑璃之勢。

「外族的怪獸竟是這般難纏，怪不得那人提醒我……」王業說他是怪獸，其實不然，野獸比家禽高一個等級，野獸之上算是怪獸，怪獸之上則為異獸，異獸的強大讓人不敢想象，似洞虛這般實力強大的生物就能稱為異獸，不過這尚武大陸的異獸極為罕見，人們就算遇得也可能成為其口下的吃食。

咻！天劍的劍刃閃過一道青色之氣，此劍本是來歷神秘且又鋒利無比的絕世好劍，王業判斷它十之八九是一件法器，天劍的劍刃經由劍意的加持已經變得銳不可擋，一勢發出，那怪物竟險些站不住腳。

「吼！」怪物面色猙獰，一聲怒吼沖嘯天際，它那龐大的身軀頓時如翻騰的海流般撲來。

「想正面碾壓我么？」說時遲，那時快，王業朝著自己的左方快速翻了一個跟斗，緊接著劍指大地，雙腿用力踩向地面，天劍順勢向前一刺，整個身體隨著剛才的力道不停地在空中旋轉，其劍也乘著勁道反覆輾轉，那怪物也沒想到王業竟然跑到了它視線的右側，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已經剎不住腳。只見它一臉驚恐的看著面前。

「嗯？」王業翻騰之際也發現了那怪物的異樣，它用盡全力都想要回頭扭轉，可是最終還是沒能如它所願。

「非人族者，死！！！」一道聖音響起，只見王業先前離開的傳送陣法，突然冒出一個驚天巨掌猛的砸向怪物，而怪物身後的王業看到此景不免心神顫慄，急忙收招。

砰！一陣地動山搖，能量巨掌消失不見，王業面前的大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掌印，等到他臨近一看，怪物竟連屍體都不復存在。

「嘶～」王業這才明白怪物一直懼怕的是什麼，原來人族為了避免他族的闖入，在這裡布置了一道攻擊陣法。陣法的威力恐怖如斯，就是不知何人所創。

王業雖然不懂陣法之術，但也能看出來，陣法是由「傳送」、「攻擊」兩部分組成。王業不知海島的人族為何做到如此地步，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抵禦外族嗎？這個問題他沒有多想。

「阿啾！」小黑忽然叫了一聲。

「怎麼了？」這個小傢伙時不時的發出奇怪的聲音，王業知道它這是又有新發現了。

小黑指著遠方一處山谷興奮的跳著。「那裡有寶貝？」王業問道。

「阿啾，阿啾。」小黑點了點頭。

「嘿嘿。」王業沒想到小黑還有這種能力，或許這就是洞虛的直覺。

「我們走。」王業大搖大擺的向山谷方向走去。

劍者，問天也，棄劍，重生矣！悠悠萬古，身負劍意者，踏山也！

望著眼前這座浩瀚雄偉的山峰，王業的內心突然響徹一道聲音。

「誰！？」王業自言自語的同時到處張望著。

無人應答……

「這山峰有古怪。」王業朝著面前這座山的山頂看去。

「那些是什麼？」只見山頂之上，密密麻麻的東西像是野草一般種在上面。

王業本就對這座神秘的山峰充滿了好奇心，此刻的場景更是勾起他的獵奇心理。於是，他不再猶豫登上了山頂。

呼～山頂的山風格外凄涼，其中還夾雜著鐵屑的聲音。

「劍，劍！」王業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就連小黑的表情都有些驚訝，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因為，這裡到處都充滿了劍！

山頂中間留有一條寬約十米的道路，兩側的地面上插滿了劍。令人奇怪的是，一邊是「完整」的劍，另一邊是「破損」的折劍，仔細一數，「完整」的劍不過五十之數，而「破損」的劍整整一百數。

「這，這劍的氣息！」王業瞪大了雙眼，左側其中幾個「完整」的劍給他一種不亞於自己手中劍的氣勢。這些劍明顯是不俗之品，反觀右側「破損」之劍，給人一種平平無常的氣息。

「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的寶劍和碎劍(破損之意)呢？」王業略微思考道。

「唉，不管了，有了這些寶劍，江門那些弟兄可不愁無劍使用了。」王業樂呵呵的就要拔劍。

「持劍意之人方可有此資格拔劍！」王業忽然聽到了一句話。

「是誰？」王業左顧右盼，還以為會有人襲擊他。

「你看不見我嗎？」聲音再次響起，王業如臨大敵，他一直都沒有發現說話之人。

「別在我面前裝神弄鬼，快給我出來！」王業氣憤的說道。

「我一直都在你面前啊，只不過你的身上沒有劍意，看不到我而已。」那人又說道。

王業冷靜了下來，一股青色的劍意從體內升起，當再次觀望前方的時候，這一次，他看清了眼前的人——一個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

「你到底是誰？」王業搞不明白，為什麼他在劍意加持的情況下可以看到此人。

「我啊，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在這裡生活了好久啊，我到底是誰呢？」男子緊皺眉頭，很苦惱的自言自語道。

「真是個奇怪的人。」王業內心吐槽道。

「你剛剛說持劍意才有資格拔劍是什麼意思？」王業不解的問道。

「這座山峰實則是叫劍鋒，唯有領悟了劍意之人才能登上山頂，如你所見，這裡全都是寶劍，挑一個吧，不過，只能挑一個。」男子伸出一根手指很認真的說道。

「只能挑一個？為什麼？」王業反問道。

「因為拔過第二把劍的人都被我殺了！」男子忽然說道。

「就憑你？」王業有些懷疑道，他絲毫感受不到面前之人體內的靈氣波動。

「你不信嗎？」男子眼睛微眯，笑道。

「不信。」王業的回答乾淨利落。

「現在呢？」男子在原地根本沒有動過，只是最後他的手中竟出現一把破破爛爛的劍，他輕輕的將劍插在了身後的「破損」劍堆里。

「你在說什麼？」王業像是嘲笑般的說道。

「你說呢？」男子輕輕一笑，然後不語。

「嗯？」王業突然感到面頰一涼，那是劍刃般的冰冷，但過了一會，一股暖流劃過面孔，那是血液般的火熱。

只見王業的臉頰之上出現了一道血刃，鮮血緩緩流淌。

驚！「你是什麼時候……那把劍！」王業在驚詫之餘，又將目光轉移到了那把破損的劍上。

「小子，做人要低調，你在劍道上，還處在起點呢。」男子平靜的說道。

「前輩，晚輩剛剛多有冒犯，失禮了！」男子一語點透王業，王業急忙拱手行禮道。

「嗯，態度還算不錯，再給你一次拔劍的機會吧。」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道。

「晚輩有一事不明，還請前輩賜教！」王業滿臉疑惑，彷彿有一件事一直在困擾著他。

「什麼事？」男子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為何這左側是寶劍，右側是碎劍(破損之意)呢？」王業終於將疑惑說了出來。

「哈哈，小輩，你為何要說這左側是寶劍，右側是碎劍呢？」男子反問道。

「難道不是么？」這次王業變得有些懵道。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中年男子沒有停頓繼續說道:「數百年前，有一個劍道天才曾到山中歷練，他來山裡的目的有二，其中的確是來歷練，但他另一個想法確是尋這山中的寶劍，據說那是絕世之劍，當屬法器一類，你腰中的佩劍當可算是絕世寶劍，我沒看錯的話，它是件法器，如果時日足夠，它一定會產生靈。」

「什麼是靈？」王業好奇的問道。

男子沒有理他繼續說道:「之後，那位天才尋到了一座山峰，在那裡他看到了一把絕世好劍，沒有猶豫，他拿走了它。但是，過了五十年之後，那人仍是以少年之姿回到了之前的山峰，他沒有變老，想必已是身負無上修為，只聽他站在山峰頂處發出了一句感慨。」

「什麼感慨？」王業甚至都把這個事情當成了精彩的故事一般聽著，他著急的催促著。

「他說，韶華五十餘載，劍者，有劍可，無劍亦可，今留下百數寶劍，百數碎劍，境界，自取吧！」男子說道此處，感嘆一聲，接著又道:「劍者，問天也，棄劍，重生矣！悠悠萬古，身負劍意者，踏山也！他留下最後這句話就走了。」這個故事彷彿歷歷在目，讓人不自覺的代入其中。

「那山峰就是此劍鋒吧？前輩說的那個少年，您也見過吧？」王業忽然說道。

「是啊，我隨那把絕世之劍過活數千載，那人是我見過為數不多的劍道天才，他願棄我五十餘載不用……」男子轉頭看向王業，話只有半句道。

「您不會是那把劍的靈吧？」王業的表情豐富，但驚訝更多一些。

「你猜的不錯！那把劍的來歷甚大，且就在其中！」男子指向左側的「寶劍」堆里說道。

「你想要嗎？」男子走了過去，就要拔劍。

「等等！」王業輕聲叫住了男子。

「怎麼？」男子回過頭來，手中的動作也隨之停下。

「棄劍，重生矣！我王業，明白了！」說著，王業就把腰中的天劍抽出，劍鞘隨之扔向天空，他蓄力於指，一道靈力擊在劍鞘之上，劍鞘如碎末般散盡，天劍也被他隨意的扔在了「寶劍」堆中，最終插在了地面之上。

呼！畫面一轉，王業輕輕一躍來到了「破損」的碎劍之列。

「就你了！」王業看中了一把形態在其中還算是上等的破損碎劍，他將它輕輕拔了出來。

「好！」男子不知為何，突然叫好道。

「現在你明白為什麼寶劍不到五十數，而碎劍卻一數不差了吧？」男子再次問道。

「嗯。」王業點了點頭道。

「劍道，可以有劍，亦可以無劍，許多劍道天才正是拘泥於劍，所以他們不會走的太遠，如今你已經懂得了這個道理，證明你對劍道的領悟更上一層樓，可惜啊，數百年啊，眾多已經領悟劍意的天才，至此仍不知曉這個道理，這破損之劍終於少了一把嘍。」男子像是惆悵，又像是感嘆的說道。

「您打算一直留在這裡嗎？」王業看著中年男子道。

他知道男子不是人類，而是那把絕世好劍的劍靈，他已經隨著那把劍留在這裡無數個日夜。千年歲月，孤寂矣！

「我看我還是留在這裡吧，至少要等到這些碎劍消失吧！」男子看著餘下九十九把破損之劍說道。

「既然如此，晚輩就不打擾前輩了，今日多謝前輩的指點，晚輩，去矣。」王業道了一聲謝，帶著小黑下山去了。

他不知道劍靈何時才會完成心愿，但王業相信，總有一天會實現的，那時，劍道一途將再次傲立於世！

「劉長風，你有對手嘍！」男子開懷一笑，這一笑，不知多少往事浮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