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你曾踏月而來（28）

風無痕打了一個響指：「並不。」

她壓低了聲線，湊到予安的耳邊，神秘地說道：「我自然要幫你……越獄。」

予安愣怔地看著她。

她這是……聽錯了嗎？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有很多的疑問，但你不妨想想，這麼多年來，你所相信的，其實並不是真相。」

風無痕一字一句地說著，堅定的眼神中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不要被表象所欺騙。女帝並沒有做任何有愧於黎明百姓的事，或許她最懊悔的……就是關於你的事情。」

予安的嘴角顫抖了一下，坦白地說道：「我是從災難中倖存下的孩子。」

既然她都知曉，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不過她的任務，真是太磨折了。

擊殺個武則天都這麼費勁。

風無痕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但她失去了你。「

「失去了我？我……不明白。」予安看著她。

「你一直不被允許出現在人前，甚至連名字都不曾出現過，你沒有想過這是為何？」

她細不可聞地抽氣了一聲。

「陛下一直命我暗中調查你的下落……畢竟你可是她的女兒。」

似是一聲轟鳴。

可話音剛落，又恢復了夜的寧靜。

只是窗外的蟬鳴聲盡了。

風止，溫度驟降至凝固。

予安僵硬的嘴角突然勾起，微微顫抖著的身軀中迸發出了一陣詭異的笑。

空曠的大牢里，予安的笑聲回蕩著，冰冷刺耳。

她只是笑著，不再忌憚些什麼，肆意地笑著，悲喜交加。

笑夠了，便抿起嘴角說道：「我知道了。」

事情變得很有意思。

左相……

她的刀刃突然需要斬下另一個人的頭顱。

這個……「她」痛恨已久的人。

「你知道是誰告發了你嗎？」風無痕問道。

「左相府的大公子，對嗎？」卸去了冰冷的偽裝，予安笑得滲人。

風無痕點了點頭：「我可以幫你。」

「你怎麼幫我？」

「我需要『雲妨月』去死。但我會找替罪人，然後你先入宮……陛下她……很想你。」

予安心裡湧起一股莫大的悲傷。

但那並不是無名的悲傷。

是因為

女帝很想你……

原來她也是有人挂念，那麼溫柔地愛著。

你聽到了，即使是沉在冰冷的水下，是否會感覺到溫暖呢？

予安被那股悲傷壓得喘不過氣。

「以後再說吧。」

她不是不懂。

只是她不想輕易捨棄掉這個身份。

就像捨棄她自己一樣。

*

「我有點事想拜託你。」

「你說吧，包在我身上。」

「幫我偷壺酒？」

「……我是正經密探！」

*

入夜漸涼。

予安提著一壺酒獨自走在街上，人影漸少。

隔著兩條街。

李白攔住一個路人問道：「有沒見過一個姑娘，她穿著白衣，大概……這麼高。」

李白比劃了一下到他肩膀的位置。

「沒有。」路人搖了搖頭，然後疾步離開了。

李白看著寥寥無幾的人，俊秀的眉蹙起。

他今天一整日不曾看到雲妨月，心裡便像是空了一塊，無論是詩還是酒，都填不滿這一片空白。

他才發現，沒了她，這一日竟是如此煎熬。

月上柳梢頭。

李白看了看天邊。

快到宵禁的時間了。

只是這一路上得到的答案都是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