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曾踏月而來（26）

予安輕輕關上門，清晨的太陽還沒有完全展露頭角，潮濕的空氣裡帶著昨夜的花香。

只不過李白送她的那些花，已經開始凋謝了。

予安回到自己的房間，利索地打包自己的行囊。

「主人……你是準備放棄任務了嗎？」

予安的動作一頓，輕輕問道：「如果我說是，我會死嗎？」

放棄任務的後果會是什麼，她從沒仔細想過，但也猜到了一二。

「……」

妲己的回答是良久的沉默。

原因只是……她看到了予安眼裡的悲傷。

沒得到答案，予安背上包袱，瀟洒地彎了彎唇角，似乎是在安撫似的說道：「放心，我沒想過放棄。」

予安堅定地說著，眼中的悲傷散去，儘是果斷。

「我總是有一種感覺，如果我留在左相身邊，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或許離開左相才是最好的選擇。」

予安踏出左相府，回頭看一眼那慢慢關上的大門、富麗堂皇的牌匾，自嘲似的地輕笑了一聲。

「更何況，我又不像他說的那樣，離開這裡便一無所有，至少……我還有你。天下之大，至少也可以四海為家。」

予安撫摸了一下腰間的佩劍，不帶一點留戀的揚長而去，瀟洒地連風都抓不住她飄揚的衣擺。

「從今以後，我就是雲妨月。」

妲己為予安感到高興，卻又不是那樣高興。

為了李白，她也會有走向光明的熱望，世界不會於她太寂寞。

予安的每一個動作上都帶著李白的影子，觸之不及，揮之不去。

主人和李白，越來越像了。

*

予安摸了摸自己鼓囊囊的荷包，想在長安城內找間客棧先住下。

她隨意看了看，卻瞧見在街角有一個糖葫蘆的小販。

予安咽了咽口水，徑直走過去。

身邊突然劃過一陣風，路人揚起的裙角下竄過一個人影。

小偷？予安想到。

那人影到予安的身邊時，她反手抓住人那人的胳膊，將她擒住。

予安的手按在那人的肩頭。

「誒誒誒，手下留情。」那人艱難地轉過頭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風無痕。」予安說著放開了她。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的名字。」風無痕揉了揉酸痛的肩頭，「你下手可真是不留一點情面。」

予安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荷包。

「我也沒想到……狄大人那麼正直的一個人，怎麼會有你這麼不正經的下屬。」

「呦，這才一晚上沒見吧，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話都多了不少。」風無痕拍了拍予安的肩膀，狐狸似的笑了笑。「我來找你可是有很重要的事的。」

她刻意地壓低聲音，靠近予安的耳邊，一臉凝重地說道：「是關於李白的呦。」

予安的不安地蹙眉：「……他怎麼了？」

「李白昨晚喝醉了酒，在朱雀門上刻了字——好像是一句詩，管他呢，反正他忤逆聖上、破壞市容、殺人……好幾項罪名，本來就已經是我們的抓捕對象了也不知道收斂一點，現在已經被狄大人抓到大牢里去了。」

予安將信將疑地聽著。

「你不打算去救他嗎？」

風無痕神秘兮兮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