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子之案

第5章 太子之案

蘇言起床時已近晌午,她整理完,開始收拾她的花草,她來的時候,包里還揣了一株剛買的熊童子,此時已經移栽到了房前的花盆裏。

此時富貴來傳,讓她去侯府一趟。

她心下琢磨,怕是有什麼要緊案子又要加班處理,於是讓富貴自忙去,自己凈了手,牽了小毛驢前往靖文侯府。

對,蘇言懶得走路,為方便通勤,買了個小毛驢代步。

二十多分鐘的路程,說遠不遠。

到了世子府,下人牽了驢,蘇言則去與李東來見了禮,李東來兜頭就來了句:「太子薨了。」

「……?」蘇言一下沒反應過來。

「昨夜三更將盡,太子於寢宮暴斃。陛下震怒,令大理寺主理三司徹查。」

話越簡單,事情越嚴重。

大理寺牽頭,拉着刑部和御史台。

蘇言跟着李世子跑腿后才知道,大理寺除了判案,還要查案,不過查的都是皇上交辦的要案和刑部移交的疑難案件。

御史台不用說,六部由各皇子主理,大理寺直接向皇帝負責,這麼安排倒也不失偏頗。

「東宮諸人已盡數捕了,正在探查,還無甚進展。」

這種事情,一聽就有問題,這麼直接告訴我真的好嗎,蘇言在心裏吐槽,感謝您的信任了嘿。

皇家的情況,蘇言略有耳聞。據說前幾代皆子嗣單薄,及至當今聖上,直系才算開枝散葉。

今上六子五女。

當今太子楊浩,年已過不惑,身為當今聖上嫡子,自小便被今上寄予厚望,學習好,武術好,身體好,一直作為接班人培養,任賢舉材,政事勤勉,憂國憂民,心懷天下,簡直就是優秀儲君模板,認識的沒有不說他好的。

但今上想法也奇怪,老當益壯,一直頂在一線不說,諸子及冠后也未曾分封,所以太子便做了四十年的太子。

所有人都以為等過兩年今上那什麼了,他能順順利利地登上大位,結果沒成想,他涼了!真是天妒英才!

蘇言心裏默默給這位老太子點了個蠟。

「如何發現的?」

「寢宮值夜的內侍於三更將近時添燈,發現太子趴在公案上,內侍以為太子處理公務太累,上前查看才發現太子已無氣息。」

「是自然死亡嗎?」蘇言聽李世子說太子焚燈繼晷,如此勤懇,甚至懷疑他是熬夜猝死,「近期太子有沒有什麼胸悶氣短,頭暈目眩,心率失常的癥狀?「

聞言,世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太子平素身子康健,遺容平靜。太醫院查了,排除中毒。」

「身上有傷口嗎?發現時現場如何?」

「現場保持較為完整,十率府聞信便將現場封存。著太醫院與大理寺查驗過,也並無傷痕。」世子蹙眉,背着手望向窗外,窗前是一株紫薇,花開得如雲似火,艷麗非常。

「當夜無人侍寢,太子獨自一人,內侍三更巡查時無異常,還添了水;寢宮沒有入侵和打鬥痕迹,東宮各殿用香、吃食、飲水、藥品等皆已扣押查證過,並無問題。」

是吧是吧,怎麼聽怎麼像猝死。

「宮中流言紛紛,皆傳是有人施行了巫蠱之術,陛下責令嚴查各宮。」

這個便是玄學了,沒準兒太子昨夜靈魂出竅,與清虛大帝夜遊飛升了也不一定,蘇言想着,又覺得不對,太快了。

「在沒出結果之前,一應調查事宜應該不會外泄,沒人傳刺殺,毒害,為何偏偏是巫蠱之禍……放出流言的人找到了嗎?」自漢武之後,宮中向來最忌巫蠱之禍。

世子轉身,搖搖頭,蘇言似乎又看到他轉身前投來眼神頗為欣慰?

「這就是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了。」世子拍拍她的肩。

「從頭開始吧,世子與我再看看案宗。」蘇言無奈,自己一個學材料的,跑跑腿就算了,還跨專業去搞刑偵,也是很為難。

「下午隨我去大理寺,案宗應該送來了。」世子點頭,假裝沒看到她苦逼兮兮的表情。

————————————————

太子薨,舉國服喪半年,不得歌舞宴飲。

整個京都似乎都沉重了許多,沉重之下,是說不出的波雲詭譎,連蘇言這個外來戶都感覺有些不安。

十率府隔日查出來散佈流言之人,是在東宮當差外務的一個小丫鬟,名叫芙紅。人倒是也抓到了,只是這人呢是從湖中撈出來的。十率府著人認了人,便移交給大理寺。

大理寺勘了現場,驗了屍,半日就出了報告。

世子看過遞給了褚鶴,褚鶴掃了兩眼傳給張寺丞。

張寺丞已經在報告出來后的大理寺中高層臨時會議時看過相應資料,眼睛也沒抬一下,轉手便給了蘇言。

「謝謝張哥。」蘇言雙手接過,也細細閱完,上面寫的都是繁體文言,她看得有點慢。

報告大概說,現場被發現屍體的宮人們破壞比較嚴重,水邊腳印泥濘雜亂,在臨水草深樹深人煙稀少一側,發現了死者的鞋。

看着倒像擔心傳謠被查出,畏罪自殺的。

死者屍身水腫,口鼻有淡粉色蟹樣泡沫,額角有擦傷,其他部位無明顯外傷,確實是溺死,但肢端乾淨,臨岸泥草整潔,說明這個人沒有掙扎過。

蘇言摸下巴,這就有很大問題了,要麼是這個人,死的時候非常有覺悟,死得超凡脫俗,一點兒不掙扎;要麼這個人死前就暈死過去,沒辦法掙扎。

蘇言小時候因為貪玩掉進過池塘,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其他事情都沒有印象,她仍記得腳不沾地,池水沒頂的窒息與恐懼,以及當時手中無法觸及實物的緊張和慌亂,根據人的本能反應,她覺得第一個可能性不大。

可如果是第二種,那是誰用什麼方式弄暈了她,又丟進了湖裏,製造出跳水自殺的假象,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做給誰看的?

將揣摩的疑點一一寫下,蘇言咬筆頭,這題我會啊,主題:奪嫡。

太子死在中元節三更,死得蹊蹺,太子一死宮中流言便出來了,巫蠱之禍!這大理寺一查傳謠的人就跳水死了,可見傳謠沒有好下場……不對,可見是有人指使,這指使之人和殺芙紅的兇手,還有讓太子猝死之人是不是一波人?還是說有人渾水摸魚?

不管是哪一種,這個事情查下去都不簡單。宮裏的,一個個都是大佬,得罪人哪。

蘇言擱筆,單手支頭,抬眼瞄世子與二人討論。

「……那宮人最近接觸的人也盤查了,因是個外務的小丫頭,還真沒什麼人注意。

入宮好幾年了,芙紅同班的宮人說她沒什麼交好的朋友,平時話不多,膽子也小,手腳倒是麻利,人也勤快,沒想到會幹出這種事情。」

「……她的物品早前十率府便清理封存了,也無甚可疑。同屋的宮人說她這兩個月時間休息不大好,有幾次夜半醒來聽到她輾轉反側,……」

現在是專案小組臨時會議,因為還有其他的案件處理,左寺的遺留人員不多。為啥都是左寺呢,因為右寺少卿和她的世子爺有點兒不對付。

右寺少卿錢元,年已知天命,為官十五載,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終於混到了右少卿一職,蹉跎數年,大概也差不多到頭了,結果dua來了個左少卿,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難免意不平。

蘇言身為世子的跟班,難免被擺過臉色,蘇言覺得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她家世子爺英俊瀟灑,年輕有為,尊老愛幼,才不跟糟老頭子一般見識。

似乎是注意到蘇言微妙的眼神,世子轉過來看她,問:「阿言你有什麼想法?」

「……雖然很不想開口,但是我覺得還是往皇子方向查比較好。」蘇言弱弱道。

褚雲清挑了挑眉,張寺丞抿唇,表情嚴肅。

世子沉默片刻,又道:「說說。」

蘇言簡單說了自己的推測,言語間頗有些小心翼翼,不停地瞄幾人的神色。

世子戲謔:「那皇子這邊你來查吧。」

「別啊!我就跑個腿還行,人不認識……」一不小心踩雷了怎麼辦。

「有事找褚鶴,需要的話我也會給你必要的支持。」世子莞爾,「好了,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正好,問事前兩天告老還鄉,你就擔了這個職吧,這樣說出去也是我們大理寺的人了,這個就褚鶴去辦吧。」

褚雲清嘴角上揚,笑意從眼裏溢出來,連連應是。

蘇言:「……」收回剛才誇他的話,(╯‵□′)╯︵┻━┻老闆你看我哪裏愉快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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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抒帝痛失愛子,罷朝十三日,后賜謚號為「惠章」,停靈東陽寺,著欽天監擇日歸於皇家陵寢修太子陵。

在元抒帝的嚴令下,三司燃燈繼晷,日夜操勞,跑斷了腿,倒也有些似是而非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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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不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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