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盤算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盤算

司命撐著下巴,神情似笑非笑,就好像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淡定道:「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在乎你們的決定,這件事我已經定下了。小和尚,難道你們覺得龍神教還有抽身出去的可能嗎?從你按照我的意思吩咐人去燒糧倉的時候,這趟渾水就已經沾到了你們的身上。而且,你們還是站在對立面。我聽說孟麗國的國師大人最是聰明,他有一雙能夠輕易看透人心的眼睛,還有謀划,你們說,他會看不出來這是龍神教的手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她已經不再在顧忌臉面,一雙美目中儘是挑釁。

中年男人整個都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一張臉因為怒氣漲得通紅。此時的他,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揚聲質問司命道:「你究竟是何居心!」

龍神教可不是他們這幾個人建造的宗教,而是先代無數人的心血凝聚之所在,沒有人希望它輕易的毀掉,唯有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人,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讓他們感到萬分意外。

以前的司命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是要毀了龍神教嗎——」中年男人忍不住怒吼一聲,眼看就要衝上前,萬幸小和尚心中還殘存著幾分理智,趕在她動手之前將人攔住。

按住中年男人的腳步,小和尚微微眯起眼睛問:「你在都城究竟經歷了什麼?」

以前龍神教中,最尊敬龍神,並且最維護龍神教之人,絕對是司命,可如今的她卻性情大變,像是將這個信仰徹底從心中剔除一般,張口閉口便是拖龍神教下水!她是個聰明的人,斷不會連下場的後果都看不出來,小和尚絞盡腦汁,能夠想到的唯一解釋便是她在都城遭遇了某些變故導致性情的變化。但具體是什麼,一時半會兒還猜不出來,只能等以後慢慢觀察才能得出結論。

司命神情微有變化,但很快就被她平復。

「我知道貿然下場有多危險,回來的路上我已經設想過無數種可能,也考慮過這件事的後果。不過你們放心吧,一切都在我計劃之中。」她目光一轉,定定凝望著不遠處的龍神塑像,一臉認真道,「我永遠都是龍神最虔誠的信徒,不論現在還是以後。你們不用懷疑我的衷心,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龍神教好。」

「你真的是為了龍神教好,就不應該將它拖下水!」中年男人怒火飛濺。

如果怒氣能過化作實體,恐怕此時高位上坐著的司命已經辯體無完膚!

司命看出對方的怒火,卻並不將一切放在眼中,仍是一副運籌猥瑣的模樣:「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讓龍神教的將來更順暢一些。像你這種目光短淺之人,怎麼可能看得懂大局?還是閉上嘴吧。」

中年男人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便是聰明如小和尚,也無法看出她此時此刻的內心想法,只能陰冷的丟下一句話:「但願你今日所說都是心裡話。」

說罷,直接拉著咬牙切齒一臉不滿的中年男人向門外走去。

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司命精緻面龐上的神情變了又變,最終她閉上眼睛。薄薄的唇勾出一抹淡笑,喃喃道:「真不愧是你,一眼就看出我的話不是心裡話,可惜了,我終究要壓你一頭。」

在龍神教,護法是沒有辦法直接命令司命的,但是後者卻可以。

再加上這些年她在龍神教中埋伏的暗棋,足以將整個龍神教顛覆,只要她願意,現在就能變天,只不過目前不想而已。

恍惚間,眼前好像出現了一道人影。

司命攥緊扶手,目光微微一沉,流露出幾分期待:「等我,我一定會儘早回都城去找你的,這邊所有事都解決之後便去。」

大殿之外,小和尚拉著中年男人的手走出很遠一段路,直到回頭也見不到大殿的大門,他才鬆開自己的手。

中年男人已經惱火到了極點,怒氣沖沖道:「不過是看在規矩的份兒上敬他三分,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不識抬舉,難道她真的以為自己是龍神教的天嗎?做夢!我們得儘快想個法子將她拉下來!小和尚,你倒是說句話啊,咱們現在到底應該怎麼做?」

五位護法之中,最聰明的人莫過於這個禿頭的傢伙,因而每每遇到難題,眾人都喜歡找他商量,如今便是這樣。

中年男人一臉緊張的等待著下文,卻聽小和尚神情複雜道:「先把人都找回來吧,憑咱們的本事,恐怕對付不了她。」

「這怎麼可能,他離開龍神教去都城的時候,咱們已經將教中勢力清洗過一遍,那些願意效忠與她的人早就已經被趕盡殺絕,她拿什麼來跟我們抗衡?」中年男人表示不相信,可小和尚卻篤定道:「她勢力遠遠不止那麼一點兒,我們認識她多年,她的本事你又不是沒見過?心思多著呢,咱們還是小心小心為上。」

仔細想想也是,這人最是陰險狡猾,曾經阿寧私底下將她稱作狐狸,便是因為對方性格的圓滑之處。

當年她明明知道教中幾位護髮對她頗為不滿,卻還是堅持去都城遊歷一番,這種人絕對不可能連一條後路都不給自己留,說不定他早就已經想好反殺他們的辦法,只不過眼下不好實施而已。「

中年男人倒抽一口涼氣,暗自咬牙切齒道:「早知如此,當初我們就該派人去將她殺死在半道上,人沒了,哪裡還會有那麼多煩心事!」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返回龍神教的司命,就像是一隻猛虎返回到自己的叢林之中,他們不可能在教中將人殺死。

小和尚搖搖頭:「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還是先按照她的意思辦事吧。」

「那我讓人去通知他們,徐平宇還好說,左右他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返回也不滿,麻煩的是小蝶和阿寧,他們被困太守府,稍一動便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小和尚心念微動:「讓他們多注意一些。」

太守府,小院中。

從江城太守口中得知風長棲曾去查問過後,玉無望心裡咯噔一聲,心中第一個想法便是風長棲要生氣。

「這件事不是瞞得很好嗎,棲兒怎麼會聽到風聲?」難怪前兩日風長棲追問自己到底有沒有事情瞞著她,原來是因為這個?

玉無望隱隱感到頭疼。

風長棲什麼時候都好,唯獨在類似的事情上不能容忍,她不喜歡別人的欺騙,更別說這次欺騙她的人還是她最為信任的玉無望了!即便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恐怕他也是受不了的吧。想到等會兒得找風長棲解釋的模樣,玉無望越發感到頭痛。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嘆了口氣。

江城太守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的,畢竟問題出在他們這一邊:「是夫人不小心說漏了嘴,國師大人息怒.......」

「不妨事,左右事情已經解決了。」玉無望擺擺手,心中暗自盤算著勸風長棲辦法。他放在心尖尖上的這一位姑娘,雖然不會像其他姑娘一般喜歡任性胡鬧,但是真正對某件事上心的時候,多少個人一起動手都不一定能將她從死胡同里拉出來。

玉無望只能暗暗祈禱她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按下心中的衝動,跟江城太守說了一些關於軍營的話,才轉身朝風長棲所住的小院走去。

彼處,風長棲已經等候多時。

玉無望邁入門中時,她正在逗弄搖籃里的孩子,聽到聲音,眼睛都懶得抬一下,只冷冷笑道:「我還以為師父不會來見我呢。」

玉無望看出她心情不好,卻要硬著頭皮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模樣神情困惑道:「棲兒你這是什麼話,你是我這輩子最為珍視之人,我怎麼可能明日才來見你?你不知道在外頭的時候,我有多想見你。」

這話倒是真的,尤其是在犯人服毒自殺,死前一直念叨著妻兒的時候,玉無望心裡想的也是風長棲。

他的話語賠上真摯的表情,讓風場有那麼片刻的怔愣,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很快她就沉下臉,不滿道:「師父真的把我放在心上嗎?依我看,師父分明就是把我當做易碎的琉璃盞。明明說好從今往後不論前路會碰到什麼,咱們兩個人都要一起走,可師父你卻食言了,每每碰到煩心事,不是不許我插手,便是聯合其他人來欺瞞我。要不是我這一回比較機靈,不知道還要被你們騙到什麼時候。」

或許是因為面前站著的是自己心上人的緣故,風長棲顯得很是脆弱,三兩句話,已經紅了眼眶。

玉無望見狀連忙將清秀叫來照顧孩子,自己則是將風長棲拉到房間中。

「棲兒,你別生氣了,我這也是為你的身體著想,這一回確實是我的不對,我跟你道歉便是。我發誓,從今往後絕對不會再對你有任何隱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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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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