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吃海喝

胡吃海喝

「我還以為你們酒樓有多了不起呢,這個都沒有。那將你們這最貴的一桌盛宴給我擺上,外加蘇軾的那個什麼肉。」李翩兒不屑的撇撇嘴,斜掃夥計一眼。

夥計有些呆愣,細釵在一旁扯扯李翩兒的袖口,小聲說道:「李夫人,雖說如今蘇太守已仙逝二十幾載,可他卻受錢塘百姓愛戴,你這樣直呼其名諱,有些不妥。」

「羅里吧嗦,管他呢,小二,聽明白了嗎?」李翩兒嫌棄的瞥細釵一眼,眼珠一轉,看向發愣的夥計,氣焰十足。

夥計見她說話豪氣,當真是將她當做了有幾百萬兩紋銀傍身的大爺。「夫人說得可是東坡肉?這個小店有。您樓上請。」那夥計一路陪笑得隨著其他客人一起將她帶去了一個雅間,也不管她要那麼多的菜吃不吃的了,只管自己有錢賺。

「這裡不錯,去給我叫幾個唱歌跳舞的來,這古代的歌舞,本小姐還真未見過。」李翩兒往交椅上一坐,兩腳順勢疊交搭在了桌沿上晃動,粉色的輕薄裙擺如幕般自腿上垂落觸地。

夥計看得是目瞪口呆,他這輩子還未見過像李翩兒這种放肆沒有一點教養的女子。李翩兒這樣的言行舉止在古代人眼裡可謂是驚世駭俗,可她自己卻不覺得有何不妥,見夥計呆愣不動,再一次提醒了他。

「這就去,您慢用。」回過神的夥計忙為李翩兒斟上一盞茶,匆匆而出。

「李夫人,我們趁別人不注意,走吧,我們沒錢了。」細釵此刻非常懊惱當時答應李翩兒去騙走那兩個看門家丁,剛剛上樓的時候她是攔都攔不住,這會兒一著急說出了一個大實話。

李翩兒擺擺手,有恃無恐:「怕什麼,待會叫他自己去風府取,不就完事了。你還說呢,都是你不好,騙我說什麼一吊錢有很多,結果呢,衣服、鞋什麼的都還沒買,錢就沒了。我回去就去找那個狗屁官人算賬,竟敢騙我。」氣鼓鼓的李翩兒雙手環胸,背靠交椅。

細釵看著桌上那一堆被她辛辛苦苦拎了一路,此刻正靜靜酣睡的胭脂水粉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很是無語。不禁腹誹自己還真沒有騙李翩兒,這些東西可都是錢換來的。

「你這表情好奇怪,是不是在心裡說我壞話?」李翩兒指著細釵的臉質問道。

細釵一時頭搖得如撥浪鼓:「沒有,我怎麼敢。」

李翩兒還想恐嚇細釵兩句,不想她要的歌舞已經來了。七八個妙齡女子身穿長袖綵衣呈扇形散開,五個伴樂的手持不同的樂器在牆邊矮凳坐下,唱曲的短袖女子向李翩兒行一禮:「夫人,可否開始?」

「開始吧。」李翩兒眉心一蹙,只覺她們啰嗦。

悠悠的管弦伴著縷縷陽光縈繞瀰漫,它帶著沉迷拂過舞者飛揚的長袖,留下的是樂的虛影。舞袖翩翩,腳尖輕點旋轉輕而易舉地凌空而起,宛如驚鴻在清冷月下的歡愉。然而歌聲卻嘔啞嘲哳,如唱戲的一般聲調拖得綿長,李翩兒是一句也沒聽懂,只唱了兩句就被她叫停。

「你這是奔喪呢?還是奔喪呢?我還沒死呢,用不著你來主持葬禮。唱得難聽死了,你出去,其他的繼續。」不耐煩的李翩兒搖手直趕她出去,搞得一堆人停在那面面相覷,唱曲的女子眼中掠過一絲憂傷與落寞,開門而出。

一舞還未結束,她要的菜肴已一一羅列而出,一共一百二十八道菜擺滿了整個直徑約莫四五米的圓桌,精緻的菜品讓人不忍下筷,誘人的色澤又使人垂涎欲滴,飄蕩的濃香牽引著李翩兒的嗅覺,致使她咽了一口唾沫。

細釵望著桌上的菜肴心中直打鼓,一時愣得眼珠凝固,半晌才說道:「李夫人,這也太多了吧,怕是十天都吃不完這麼多。」

「管他呢,吃飽就行,我說了要帶你享受生活的,有好處一起分,你也來吃,我是主子,你必須聽我的。來,小二,給我介紹一下這些菜都叫什麼名字、食材、做法。」李翩兒拿起筷子在桌上哆哆地杵了兩下,指著滿桌的菜說了一通,迫不及待的開吃。一旁的細釵搖頭輕嘆一聲,陪著她吃起來。

「夫人,這道就是你特意要的東坡肉,色澤醇厚,食之肥而不膩,是選用上等豬肉經過小火烹制而成。這是百味羹、螃蟹釀橙、三脆羹、二色腰子、旋索粉、玉棋子、蝦覃、紫蘇魚、假河豚、乳炊羊、蔥潑兔……」當小二將那一百二十八道才名及食材不厭其煩的介紹完,李翩兒已經吃得雙眼迷離,不知今夕何夕。

「嗝!好撐啊,撤了吧,本小姐要休息片刻。」放下筷子的李翩兒朝小二揮揮手,斜倚在交椅靠背上輕闔了眼帘,一臉的滿足感,原本那圓溜溜的肚子經過一頓飯的洗禮,在粉色衣裙下高高隆起越發大得駭人。

小二瞅一眼李翩兒,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地訕訕道:「夫人,那個賬何時結算。」

李翩兒睜眼淡淡的睨了一眼身旁那笑得有些虛偽的小二,眉梢一挑問道:「多少錢?瞧你這副衰樣,我又不是不給,急得!」

小二被她說得直撓頭,不好意思地低頭笑得滿臉褶子,半晌才說道:「菜肴是二十五兩紋銀,加上歌舞一兩,一共是二十六兩。」

細釵聽得一驚,就如晴天霹靂直接砸在了她驚恐的臉上:「什麼?李夫人怎麼辦?」細釵心涼了一截,急得兩顆冰涼的淚直在眼眶內轉悠。

要知道二十六兩銀子足夠風府一個月的花銷了,結果現在可好,直接被她們倆一頓飯就揮霍出去了。別說現在拿不出這麼多錢,就算風府的人來了,她們少不了被風隅玿責罵。

「同學,淡定,不就那麼一丟丟銀子嗎?多大事兒……」李翩兒扭頭悠悠的看細釵一眼,說得不痛不癢。

小二一聽兩人的對話,臉色一變:「說了這麼久,原來是沒錢,出來騙吃騙喝的潑皮無賴,今天你休想賴賬,不給個交代,休想離開,你等著,我這就去叫掌柜的來。」這青天白日的,能來這吃飯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小二還是頭一遭遇到騙吃騙喝騙到這兒來的,心中那叫一個氣憤。

「勢利眼,這張臉比孫猴子他母親變得還快,不就是那麼一點小錢嗎?我有說不給嗎?我這肚子里可是風家的骨肉,你叫人去風府取,報上我李翩兒的大名!」李翩兒坐直了身子,劈頭蓋臉的將小二數落了一通,末了又自語道,「有錢就是大爺,無錢就是孫子,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能使人呵呵。真是在哪都能遇到一群勢利眼,原來以前遇到的那些勢利眼是遺傳來的,哎,難怪。」

「你在嘀咕些什麼,今天你休想開溜。」反應過來的小二惡狠狠地盯著氣定神閑安坐喝茶的李翩兒,心中是說不出的鄙夷。

細釵從未經歷過這種事,這會兒慌了神,輕輕晃著李翩兒的臂膀:「李夫人,這可如何是好啊。」

「膽小鬼,怕什麼,他又不會吃了我們,我如今是孕婦,他敢動我么?小心我訛詐他一筆,看他囂張勢力到幾時。喂,我讓你去風府取,你聾了嗎?」李翩兒與潑皮無賴可以等同視之了,仗著風家經商家財豐厚,狐假虎威的。

小二伸出拇指指著隔壁雅間嘲諷一笑:「你如果真是風府的人,這好辦,風家官人就在隔壁談買賣,我這就去門口叫人去請他,如若不是,有你的好處!」

李翩兒隔壁是一間略小一些的雅間,此刻裡面七八個圓領華服正推杯換盞,談笑風生,舞台上歌舞齊奏,好不熱鬧。風隅玿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握杯盞,臉上那幾道抓痕已結了痂,弧卧在那顯得突兀又滑稽,忍不住使人浮想聯翩。他嘴角那絲若有似無的笑不僅沒有將他那張冷峻的臉焐熱,反倒顯得更加涼如井水。

奉茶的對風隅玿身邊的小廝說了兩句就出去了,小廝站在那心中糾結,不知該不該這個時候告訴風隅玿這件事。

「怎麼了,有事就講。」風隅玿見那小廝面色變得怪異起來,一個眼神投過去,小廝驚得一顫,唯唯諾諾的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聽得風隅玿微眯的雙眸乍然一睜,捏杯盞的手緊了緊。

風隅玿放下杯盞起身,面無表情:「各位,在下有些事急需處理,先失陪了。」

「風大官人,請。」同席之人知他有事,並不挽留。

出了房門的風隅玿臉色變得格外陰沉,大步直接沖入了另一個房內,隨著房門嘭通一聲大開,映入風隅玿眼中的便是一桌子並未撤下去吃得亂七八糟的美味佳肴,有些甚至筷子都未曾動一下,有的只剩下了殘羹湯汁。斜倚在那的李翩兒就與事人一般,對這巨大的動靜充耳不聞,繼續眯眼淺寐,柔和的金色斜陽灑在她那張閑適的臉上迷離恬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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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少女穿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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