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太好了，有魚吃了！
「你以為咱爸是傻的啊？就村頭那條河，裡面的魚早就被撈光了，哪裡還輪得到咱？你要說偶爾看到有一條吧，他興許還會相信……」
「那……那……」
水雲聽后，苦惱極了，畢竟只是五歲的小孩子，撒個謊哪能想到那些？到時候要是被水大全問了幾句，把話給套了出來，那他的屁股不被打開花才怪！
看著一下子就癟下來的水雲，水遙上前伸出手輕輕颳了刮他的小鼻子，之後便決定好好開導一下弟弟。雖然在這個年代，人們還不怎麼懂「可持續發展」的理念，不過在後來她所生活的那個年代，不說城市，哪怕是農村，河水不污染已經是不錯了，哪裡還能碰到半條魚的影子？
「云云，你想啊，現在咱們要是把魚都給撈完了，那以後咱們若是再想吃，那豈不是什麼都弄不到了嗎？你留著大的，以後魚產了卵，有了小魚，咱們就不怕沒得吃了！這回咱們帶回去的雖然只有兩條，不過咱們又不是再也不來了。下次你要是想吃，姐還過來給你抓！」
水雲一聽，原來自家姐姐以後還要過來幫他抓魚，這下子心中的僅剩的一點點委屈也化為烏有了，又恢復了之前興高采烈的樣子，跟著水遙下了山。
姐弟倆穿過竹林，不一會兒便到了村口。因為姐弟倆下山時動作比較快，這會兒還沒到晚飯的時候兒，想到剛剛路過的竹林，水遙心裡痒痒極了:裡面的竹子個個都長的那麼高大，裡面的竹筍肯定味道不錯。只可惜了兩人今天出來比較匆忙，工具也沒帶個齊全，要不……只要一想到。竹筍燉湯時的那股鮮香，水堯就恨不得將整條舌頭給吞下去。
不過眼下有這麼大兩條魚，估計也能好好解解饞了。正在水遙在心裡盤算著這兩條魚是做成清蒸還是紅燒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水遙！」
水遙一聽有人叫自己，連忙回了頭。不想，身後正站著前幾天剛剛見過的方裴南。
今天的方裴南穿了一件藍色的短褂子，身上背了個竹簍，裡面放的滿滿都是柴火。估摸著是不久前剛在村口剪了頭，那圓圓的板寸稱得他整個人都精神極了。
「你今天跟弟弟去釣魚了嗎？」
水堯一聽也不忸怩，上前扯了弟弟，走到了方裴南的面前，將裝了魚的小桶遞給他。
「是啊！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來轉轉。沒想到今天運氣不錯，還抓到了兩條。這樣吧，你拿一條帶走回去吃，算是前兩回你幫我的謝禮。」
水遙說的大大方方，眼帶真誠，這樣方裴南覺得，若是自個兒真給推拒了，那倒才是顯得他這個男人放不開了。於是，便伸手接過筒說道。
「行，這魚我就拿一條。不過我可事先得說好，前兩次救你那也是讓我給趕了巧。再說了，我幫你那是出於良心，又不是為了你的魚，這魚我是不會白吃的。」
「這樣吧，如果你現在方便，就跟我到家裡一趟。地里我可是種了不少土豆呢，刨幾個給你，你就甭跟我客氣了！」
說完，方裴南頓了頓，他看著水遙，不知為什麼，他一個大老爺們兒面對著這麼個秀秀氣氣的小姑娘，心裡突然有些緊張，生怕自己被拒絕了。
「你放心吧！我爸媽去我大姨家串親戚了，今天也回不來……」
看著眼前，這個大男孩兒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似乎連話都說不好，磕磕巴巴的，水遙這一下子便給逗笑了，這個年代的人都如此害羞嗎？
「好啊，走吧！」
一聽水遙答應了，方裴南心裡湧上了一絲淡淡的喜悅。之後，便熟絡地牽著水雲，在前面帶起了路。
方裴南的父親是村裡的木匠，他的手藝在十里八鄉都是排得上號兒的。平時，隊里若是哪一家需要打把椅子或是做個桌子什麼的，去找方木匠准沒錯兒。而他母親則是有一手好綉活兒，為人和善又忠厚。
夫妻倆一個個兒的都是勤快人，平時除了在生產隊里幹活掙掙工分，閑了也幫人補補衣服，做傢具。故而，方家的日子在全生產隊里也算是很不錯的。
不一會兒，三人便到了方裴南家裡。只見他將門打開以後，便引導著水遙兩人先坐下休息，接著便輕車熟路的開始燒水。
「不好意思，今天出門比較早，家裡也沒茶了。你們稍等一下，我去燒點兒。」
「咕嚕……」
聲音剛落下，一旁的水雲便鬧了個大紅臉。只見他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小手，低頭輕輕地說道。
「姐，我餓了……」
聽水雲這麼一說一旁的方裴南和水遙都輕聲笑了出來。今天水雲都跟著她出門跑了一天，連午飯都沒吃，能扛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到這個點兒，肚子會餓也是應該的。
於是水遙稍稍一思忖，看了看方裴南問道。
「裴南哥，你午飯吃了嗎？如果可以的話，方不方便借你家廚房用一下？正好趁這個機會，我把魚做了，咱們都填一填肚子。」
一旁的方裴南正糾結著該怎麼開口，沒想到心裡的想法正好被水遙給說了出來，於是便點點頭，微微一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廚房裡的東西隨便用，我到後院給你們摘些菜來。東西要是不夠了，就跟我說。」
說完，便給水遙姐弟倆各倒了杯茶，之後扛著鋤頭到後院去了。
水遙這下也不含糊，交待弟弟水雲在外面等著，自己一個人進了廚房。
找齊了廚具之後，水遙先舀了幾瓢水將兩條魚給里裡外外沖洗乾淨。緊接著拿起刀背細細地颳起了魚鱗。開膛破肚，取走雜物，摳掉魚鰓，之後將筋抽走，這魚便處理好了。
因為這兩條魚都不小，水遙決定，用兩種方法去處理這兩條魚。
這時，方裴南也回來了，給水遙帶了一大堆菜:除了有蔥，姜，蒜，辣椒，香菜這些做菜必備的輔料之外，竟然還有不少的土豆，青椒跟茄子。不過，看著這些菜，再看看眼前滿手是泥的方裴南，水遙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有趣極了。
「你怎麼摘了這麼多菜呢？也就咱們三個，吃不完的。」
只見方裴南一股腦的將放菜的盆子放到灶台上，之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沒事兒，家裡的菜比較多，要吃不完了，你跟水雲正好可以把這些都帶走。你要是覺得還有些少，那我再到後面給你挖一些。」
水遙一看，這一大堆子菜，方裴南竟然讓她們全部都帶走，這她怎麼好意思拿呢？不過，看方裴南的樣子，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
「其實這也沒多少。拿走吧，我們家還多著呢！家裡人少，我們三個平時也吃不了那麼多。」
在方裴南都把這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水遙也沒好意思再開口拒絕。看看案板上的兩條魚，水遙問到。
「裴南哥，你喜歡吃辣椒嗎？」
聽到水遙的話，方裴南不好意思地露出一抹微笑，接著回答道?:「我吃飯很隨意的，什麼口味都可以，也能吃辣。」
水遙點了點頭，便放下心來。因為他本人就是個是辣的。若是什麼東西都清湯寡水的，那吃起來根本就不夠帶勁。吃飯的趣味就會減少很多。
「好的，那我就將魚的其中一部分做成辣的吧！不過，我帶過來的可是兩條魚。我能不能借著你家廚房把這兩條魚都給做了，再帶一半回去給家裡呢？」?
?看到水遙一臉與自己商量的樣子，方裴南覺得眼前這小姑娘可愛極了。
「當然可以，廚房都借給你了，隨你支配，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方裴南出去之後，水遙並不急著處理這兩條鯉魚，而是先起鍋燒水，拿出和面盆和起了面，拍上了幾個玉米餅子。之後才將方裴南拿來的菜沖洗乾淨。
土豆切絲，茄子切塊，至於那兩條魚，水遙決定一條魚拿來清蒸，而另外一條魚她要拿來做一道水煮魚片。
拿起刀在魚肚子上劃了幾刀之後，水遙麻利地切好蔥姜蒜，將它們塞到魚肚子里之後，抹上鹽，倒了些黃酒，開始腌漬。
同時將另外一條魚一劈兩半，片成薄片，加入同樣的調料進行腌制。同時，為了魚片能夠爽滑，水遙還打了個雞蛋進去。
看著空空如也的調料盒，水遙撇撇嘴，不禁暗暗發起了愁:想要將清蒸魚做好，最簡單方法就是要到上一些蒸魚豉油。不過。這個年代實在是太窮了，家家戶戶連鹽都不多，何況是這些專門蒸魚所用的調料呢？不過加上剛剛那些東西，勉勉強強也可以吃了，只是可能味道沒有那麼好罷了。
正在水遙的心中暗暗惋惜時，架子上的一個黑色小陶罐引起了她的注意。輕輕將其抱下來，水遙把瓶身的浮土擦去，揭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鮮香撲鼻而來。
「太好了，竟然是豆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