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賀壽
「哎呀，老表，你快接一下，我腳底板進石子了，得摳出來！」陳東忽然面露痛苦之色，踉踉蹌蹌。
「怎麼搞的，這麼不小心！」徐子雷不滿的囔囔，但還是把箱子接了下來，生怕裏面的觀音給摔壞了。
陳東雙手一松，轉身就走。
「我曹！」徐子雷頓時整個人往下一沉，差點摔了個狗吃屎，「陳東，你幹什麼？趕緊給我回來，我要掉了！」
兩百斤重的傢伙，哪怕是干慣了粗活的壯漢，搬起來都有些吃力，更何況，還是徐子雷這種養尊處優慣了的花花少爺，幾乎折了腰。
陳東視若無睹，只當耳邊風：「媽，咱們是不是要進去幫忙？」
杜梅先是一愣，接着狂喜：「廢話，今天是老太太大壽，很多活兒要干呢，快進去幫忙！大姐姐夫，還有子雷，你們的東西，就自個兒搬了！」
「我靠！陳東，你個王八蛋！」徐子雷破口大罵，偏偏又不敢把東西扔了，雙腿直打哆嗦，「爸媽，搭把手，快搭把手！」
「哈哈，活該！」杜梅神清氣爽，有史以來第一次看陳東覺得順眼，「乾的漂亮！」
「老婆，我機智嗎？」陳東嬉皮笑臉。
「就知道耍小聰明！」徐初音橫了一眼，卻有些忍俊不禁。
誰也沒想到，剛才陳東是故意給徐子雷挖坑，讓他往裏跳呢！
「陳東，你敢耍我！」說曹操曹操就到。
徐子雷氣喘吁吁，衝上來興師問罪。
「老表，動作很快嘛，腰還好嗎？」
「你他媽……」
「別他媽了，趕緊招呼客人！」陳東把一個托盤扔給他，「記得，來者是客，禮貌點！」
「你，我……」徐子雷氣的吐血。
老子可是堂堂的徐家長孫，端個托盤當服務生，算怎麼回事？
「陳東，你給我等著，今天非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徐子雷咬牙切齒，眼睛裏噴出屈辱的火焰。
徐家老太太六十大壽，除了徐家自己人之外，還有不少生意上的朋友夥伴前來道賀。
里裏外外，擺了至少二三十桌。
隨着客人陸續到場，一聲吆喝傳來：「老太太到！」
就見兩鬢染白，身穿老君常服的老太太，笑臉盈盈，滿臉紅光，手裏拄著一根檀木拐杖，頗有一股氣勢。
在她的旁邊，有一男一女攙扶。
正是最得寵的徐子軒，還有他姐姐徐芷雲。
後面，是三房的夫婦，徐樹和肖春花。
看到這架勢，大房的李艷紅哼了一聲：「三房還真是拍馬屁，一家子齊上陣，不去打仗真是可惜了！」
「就是，一家人都是馬屁精，盡會整些虛頭巴腦的！」杜梅也是臉色難看，「初音，待會兒你可得好好表現，論實力論長相，你不比任何人差！」
徐初音心裏苦笑，實力再強又有什麼用？
在老太太眼中沒地位，都是白搭！
不過，不管怎麼樣，都要努力一把爭口氣！
「大家好啊！」老太太揚手朝眾人打招呼，「老朽六十大壽，承蒙各位親朋好友前來捧場，萬分感激！」
「老太太，能來給您賀壽，那是咱沾了光！」一個長著八字鬍的男子，笑眯眯的上前說道，「我胡三萬特奉上玉如意一對，恭祝老太太萬事如意，福壽安康！」
「好！」老太太頗為滿意的點頭。
「我康福泉奉上金銀鳳釵一支，恭祝老太太老驥伏櫪，如人中凰鳳！」
「我張萬奉上翡翠手鐲一對，恭祝老太太好事成雙，福利安康！」
「……」
一時間，來客爭先恐後，紛紛把賀禮送上。
要知道，這些過來賀壽的，基本上都是徐家生意上的朋友，換句話說，都是靠徐家吃飯的。
送賀禮這種爭臉的重頭戲，哪能不賣力？
喧囂甚起，眾賓來拜，老太太坐在太師椅上，可謂風光無限。
等到所有客人都送完禮，就輪到徐家自己人了！
大房的人一馬當先。
徐子雷領着兩個手下，把那口大箱子搬到老太太跟前，啪嗒一聲打開。
頓時流光溢彩，一尊半米高的大菩薩，展現在眾人眼前，引起一片喧嘩。
「這觀音菩薩，氣派啊！」
「手筆不小！」
「得好幾百萬吧！」
看到現場的反應，徐子雷頗為得意：「奶奶，祝賀您福如南海，壽比觀音！」
徐山和李艷紅夫婦生怕說的少，忙上前接道：「媽，為了這尊大觀音，咱們可是千里迢迢，幾乎跑遍了整個南海！」
「還特意請了大師開光，在觀音面前，跪了一天一夜呢，子雷的腿，都差點廢了！」
徐子雷『謙虛』一笑：「奶奶六十大壽，不能含糊，都是我該做的！」
果不其然，老太太很吃這一套：「好好好，不愧是我大孫子，你們有心了！徐家交給你們，我放心！」
聽到這話，徐子雷一家，鼻子都翹高了幾分。
三房的人不甘示弱，徐子軒作為代表，趕忙拿出了自己的賀禮：「奶奶，猜猜看，我給您準備的什麼？」
老太太饒有興緻：「是什麼？」
「您看！」徐子軒打開了禮盒。
老太太先是一愣，接着驚喜無比道：「這是……青柳名硯？！」
「正是！」
「奶奶，我們都知道您這輩子就愛寫字，尋遍了滬城的古玩店，總算給您找到一樣文房寶！」姐姐徐芷雲說道。
徐樹和肖春花更是添油加醋：「當時也有人看上這座青柳名硯，還競價，子軒花了不小的代價，才買到手！當然，錢是小事，可子軒非要拿出自己所有的存款，說是要孝敬奶奶，搞的咱們做家長的，都有點不好意思嘍！」
「嘿喲，我的小孫子，就屬你最孝順，奶奶沒白疼你！」老太太笑逐顏開，還伸手摸了摸徐子軒的腦袋，跟摸狗似的。
傻子也能看出來，比起大孫子徐子雷，老太太更喜歡小孫子徐子軒！
下面的徐初音，不禁咬了咬嘴唇。
根本就是誇大其詞！
而且，這座青柳名硯，本該是她來送的！
「行了，大家遠道而來，不能幹等著，開席吧！」老太太樂呵呵的揮手示意。
「奶奶，我們的賀禮，還沒送呢！」徐初音尷尬不已。
老太太這才想起來，正要發話，徐子軒就率先笑道：「初音姐，其實你們不送也可以，大家都知道，你們二房最窮，沒什麼錢，送的東西，肯定好不到哪裏去！與其如此，還不如揣回兜里，免得拿出來寒磣，鬧笑話！」
「子軒，話不能這麼說，千里送鵝毛，禮輕還情意重呢！賀禮不管好壞，都是我們的一片心意！」杜梅哪能吃這啞巴虧，立即嗆聲道。
「是嗎？那我還真想看看，你們能送出什麼來？」徐子軒嗤之以鼻。
說話之間，陳東已經端著禮盒上去了，瞟了一眼徐子軒：「年輕人，送一破垃圾硯台，瞎嘚瑟啥？」
「你說什麼？」徐子軒臉色一變，怒道，「陳東，你竟敢說我送的東西是垃圾！」
「不好意思，說錯了！」陳東改口道，「我是說，在座各位送的賀禮，都是垃圾！」
一石激起千重浪！
陳東的這句話，頓時引起了公憤！
他是個吃軟飯的上門女婿，在場的人都知道，本來都等著看他笑話呢，哪裏想到，這傢伙居然這麼囂張！
「陳東，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囂張！」
「一個上門吃軟飯的，還有臉出來！」
「我們送的是垃圾，那你送的是什麼？」
「大家都靜一靜，讓我們睜大眼睛，看看他們二房，到底送的什麼好寶貝！」徐子軒揚聲喊道。
「那就看好了！」陳東有條不紊，把禮盒打開。
眾人不禁疑惑，難不成，他還真有什麼絕世好賀禮？
啪嗒！
禮盒打開的剎那，全場寂靜！
一秒過後，哄堂大笑！
「這是什麼玩意兒？」
「一堆烏漆嘛黑的破碗爛碟，還好意思是別人垃圾！」
「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陳東，這就是你送的賀禮？大家都知道你是吃軟飯的，可也用不着撿一堆破爛來送給奶奶吧？」徐子軒本來還有些緊張，一看到東西，笑出了豬聲。
這幾個破碗碟，不正是昨晚古玩店裏的嗎？
沒想到陳東居然真的把它們當做賀禮送出來！
真是個白痴腦殘！
「徐初音，趕緊把你的上門老公領回去，丟人現眼！」徐芷雲趕蒼蠅一樣擺手。
徐初音臉色大變，她怎麼都想不到，事先準備好的檀木手串，會變成破碗爛碟！
「初音，這怎麼回事？」杜梅急的跳腳，「昨天不是讓你好好準備嗎？你就是這樣準備的？」
「媽，我送的不是這個，肯定是陳東拿錯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賀禮都能拿錯，簡直是頭豬！」杜梅有種吐血的衝動，「還不去換下來！」
「奶奶……」徐初音正想解釋，老太太卻已經黑下了臉，「本就是個上門的，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過你們二房！開席！」
毋庸置疑！
不容辯駁！
徐初音渾身一顫，臉色蒼白！
好好的表現機會，全讓陳東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