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穿破位面的聲音
陸行機械獸，它龐大的身軀將地面震動得鏗鏘作響，很遠距離就能聽見它的腳步聲和咆哮。
它的背上裝備着一門口徑驚人的火炮，每一次咆哮都會讓它的身軀為之一頓，如果不是它充滿金屬光澤的美感，人們一定以為那是蒸汽朋克時代的造物，滿滿的都是口徑與正義。
火炮之上，繁奧的符文則代表着這個時代的法術力量。沒有人知道那些符文為何會擁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就像沒有人知道修鍊到極致，修鍊到超凡脫俗的那一步時，為何必然會渡劫。
有人說，符文是神語，可以溝通天地之間的另一股意志。也有人說，符文是另一個位面的科學，是對一種不可見粒子的構建。
人們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符文可以將一座房子大小的鋼鐵炮彈壓縮到只有雞蛋一般，人們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每一個符文師都是國家的珍寶，而培養一個符文師，二十年僅僅只是入門。
這是一個屬於貴族的職業，或者至少屬於衣食無憂的中產之家。
用符文雕刻的武器，更是國之重器，與一名高階修士的價值相差無幾。不過，這些國之重器已經成為了帝國軍的戰利品，他們調轉了炮口，向著夏葉軍轟鳴。
戰鬥在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符文武器不要錢的傾瀉在夏葉軍的陣地上，絢爛的法陣蘊藏着未知能量的波動，瞬間席捲了整個戰場，殘破的防禦法陣更是早早的變得支離破碎，在這種強度的火力之下，不堪一擊。最終，能夠掩護夏葉軍的還是那深重的大地，連綿不絕的山巒，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
火力傾瀉過後，還沒等修士們反應過來，帝國軍的士兵已經跟着炮火沖了進來。
修士們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那支軍隊，只是換了一身皮，他們就連戰鬥力也一起換掉了嗎？什麼時候，那些炮灰們勇敢到可以跟着炮火一起前進了，他們這是在作死嗎。法力波動的餘波，依然在陣地上蕩漾，就連修士也不敢隨意露頭，而那些灰色的牲口，竟然頂着法力波動，直接衝到了眼前。不少的帝國軍士兵沒有掌握好衝鋒的火候，直接就倒在了法力的餘波之中。
戰場上不會給人發愣的時間，好幾名修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直接被這群不要命的帝國軍士兵突突了。
在他們的眸子裏，只有一個字，冤。
第一道防線瞬間崩潰。
夏葉這才真正的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戰爭究竟是怎樣的。在這一刻沒有什麼運籌帷幄，沒有什麼決勝於千里之外，有的只是鮮血的碰撞。
「葉少，你真的會讓這個世上再也沒有貴族嗎？」一名瘦弱的帝國軍士兵問道，他的臉髒兮兮，全是泥土和鮮血，在前一刻，他還在跟着夏葉軍作戰，這一刻，他便轉變為夏葉軍的陣營。
腦殘光環之下，他對夏葉充滿了期待，溫暖，陽光，希望。
「是的！」夏葉很肯定的說。
「我會為此獻上生命的祭品的。」帝國軍說着他們軍中最為流傳的誓詞，拿出了種子，朝着戰友們一笑：「該我們上了。」
第八師，曾經的帝國軍精銳，豌豆射手發出了歡快的「噠噠」聲，它直愣愣的堵在通道口，直接壓制住了帝國軍的衝鋒。
每一個通道，每一個據點，每一寸鐵道線都成為雙方爭奪的焦點。誰也不知道敵軍是否在自己的後方穿插，誰也不知道自己的上方會不會突然炸出一個大洞，然後幾顆手榴彈直接丟下來，更沒有人知道自己眼前的通道是否會再也承受不住壓力，轟然倒塌，直接將他們活埋在地底。
雙方几乎是在瞬間就打出了火氣。
修士們，貴族共和國，又或者可以稱為世界政府的驕傲，他們以為他們的意志才是如磐石堅硬，歷經無數的歷練而不動搖，到了這一刻，他們方才知道，有些人，雖然境界低微，但在生死面前，同樣不會動搖。
有一刻，他們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夏葉奇葩的取消召喚的能力，如果不是夏葉招降了帝國軍的士兵，他們真的可以贏嗎？
他們真的是一個國家的中流砥柱嗎？
當然，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逝，炮灰們，他們的生命當然是不值錢的，只有他們這些貴族才知道生命的可貴。
可是，「這個世上將沒有貴族！」
這簡直是猶如惡魔一樣的咒語啊！
前輩永遠是對的，如果對前輩有所懷疑，請參考第一條。
修士們不斷的念叨著這句話，想要為自己的行為尋找理由。
可是，這一次，那怕雞湯的力量無比的強大，依然讓他們無法繞開如同魔咒一般的語言。
這個世上怎麼可以沒有貴族呢，從古自今，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啊！
有時候，只要他們一離開那股力量的籠罩，他們就會思考一個問題。
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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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戰鬥。
夏葉打開了透視心靈，他不僅能夠穿透牆壁，看到激烈到極致的戰鬥，也能夠穿透人心，看到每一個人的內心。
「我們有一天也是可以成為貴族的。」這是帝國軍的心思，這是向上攀爬的心思，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得上是積極向上的心思。
帝國軍內，一樁又一樁憑藉着軍功，晉陞貴族的例子，不斷的激勵着他們，有一天，他們也將揚名天下，有一天，他們將戴着帝國的貴族徽章，回到家鄉，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狠狠的被打臉。
「貴族軍殺了我的父母，殺了我的妻兒，我的此生再無意義，除了讓那個號稱世界政府的存在轟然倒塌。」這也是帝國軍的心思，這是仇恨的心思，這是想要拉着共和國所有貴族毀滅的心思，也是支撐他們依舊還活着的力量。
「我們剛才究竟是怎麼了，我們腦殘了嗎？隧道已經打通，該逃跑了啊！那些帝國軍炮灰，關我們什麼事，讓他們自相殘殺，去死好了。」這是某些修士的心思。
「前輩這是想要把其它據點的降軍收攏起來嗎？前輩總是那麼善良。」這是被光環蹂躪到腦殘的腦殘粉的心思。
還有，更多的是，「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戰鬥啊！」
「一個沒有貴族的世界嗎？」
「我們就是貴族啊！」
夏葉閉上了雙眼，四面八方的心靈風暴席捲而來，隨後，他關閉了透視心靈。
仰頭，想要看向天空，想要看到無盡的星辰，最重要的是，想要看到答案，最後，他看到的只是一堵厚厚的牆壁。
天空中陡然傳來破碎位面的聲音，不過，這個聲音似乎又只有他才聽得見。
這個聲音是如此的強大，直接穿透了傳說的位面屏障，直達他的耳畔。
他甚至感覺到，這個聲音能夠繞過金手指，直接與他交流。
「你既然想要了解這個世界怎麼了，為什麼不去看看這個世界的歷史。」
「不要跟我說沒時間，就說說你穿越至今，究竟在幹什麼吧！」
「哥在裝逼，哥在打臉啊！」
是啊，一直在裝逼，一直在打臉，一直在修鍊，就是從來沒有認認真真的翻過書本。夏葉苦笑道。
他穿越了那麼多個世界，又有那一次是認真的了解過那個世界呢。
「你在思考他們為何而戰鬥，那麼你又是為何而戰呢。」那個聲音依舊震耳發聵。
「我當然是為了這個世界不會被系統一族拆掉而戰，為了帝國和共和國的和平而戰啊。」夏葉不是很肯定的說。
「我說的是你第一次穿越到晚清世界時，究竟是為何而戰。」聲如洪鐘。
夏葉似乎有點站立不穩了。
「你是為了創造一個貴族世界而戰嗎？」
「你是為了你的子孫後代可以高高在上而戰嗎？」
我當然想要我的子孫後代高高在上，夏葉很肯定這一點，這是他自私的基因決定的，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子孫後代是依靠着萌陰而高高在上。
這個貴族的世界，他很不喜歡，儘管他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既得利益者。
「想要歲月靜好，必有承其重者，你憑什麼覺得，你可以一直打醬油。」
畫面一幕幕的從眼前閃過，豪華的別墅，一個個位面疊加起來的左擁右抱，口似心非的推辭特權和好處，他是一個凡人啊，他真的只是想要當一個凡人啊！
可是，在這一刻，他陡然感覺，自己的身上，好重，好重。
這都是從那個該死的，沒有經過腦子的諾言開始的。
有人因為自己的腦殘光環去死了啊！
戰鬥還在激烈的進行，夏葉度日如年，他從來沒有覺得一秒鐘會如此的漫長。可是，在這個漫長的時光中，他卻無法去想那個聲音是誰，他知道這是多重宇宙，他不理解的事物，遠遠超越了他能夠理解的事物。
金手指，也只是多重宇宙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
他想要思考的是，我究竟是誰，我為何而活着，我活着是為了什麼，這種坑人無數，完全無解的問題。
然後，當他終於度過這漫長的時光時，目光開始變得堅定，戰鬥也在這一刻進入了短暫的停歇，雙方都在舔舐著傷口，重新部署著新的戰鬥計劃。
「你終於決定了嗎？」空中的聲音說。
「很好，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