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膽兒很肥的辦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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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很安靜，音樂與燈光都很柔和，門臉隱藏在樓門市東直街的一間民宅的地下室上方。這裏離海灘很近，附近的一圈都是清一色的小酒吧，倒是讓這間有些故事的酒吧與其他地方也沒什麼兩樣。

酒吧的角落裏，連雲偉斜靠在舒適的沙發上，一位身材豐滿的姑娘坐在對面，背對着門口。桌子上放着一瓶打開了的紅酒與兩隻倒了半杯酒的杯子，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之後，便再次端起酒抿了一口。

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連雲偉沖對面的姑娘笑笑，眼神掃過女子左手食指上碩大的綠色戒指：「這位妹子，我等會還有朋友要過來的，要不你給我一個號碼我改天找你？」

姑娘點點頭，拿出手機遞給連雲偉，看着他輸完號碼，方才端起杯子將酒喝完，之後起身離開。

燈光下，女子臉上的濃妝蓋不住柔和的五官，但眼神凌厲，與剛在坐在沙發上的溫柔神情判若兩人。

已經是凌晨12點40分，酒吧里的人還是略多，不過是因為清吧的原因，也不算太吵。

窗口的一排位置都坐着人在低聲交談。連雲偉的正前方三張桌子拼在一起，幾名年輕人輕聲笑鬧着。吧枱旁邊的條凳上坐着幾位看上去40好幾的男性，在那兒舉著酒杯，眼神對着幾位單身的女性亂飄。

從門口進來四名男性，與那位姑娘擦肩而過。連雲偉的坐的位置比較刁鑽，能將酒吧里所有的角落一覽無餘。那四名男性進來之後，先是打量了一下身邊的女孩，再左右掃視一番，便朝着連雲偉的座位走了過來。

「讓個位置。」其中一位比連雲偉高上一頭的壯漢命令式沖連雲偉點點頭，眼神挑釁，其他三位在旁邊散開，冷冷地站立。

臉上帶着笑意，連雲偉從座位上站起，伸手去拿自己的酒瓶。

「不許動，警察。」壯漢突然反手拔槍，另外的三名男子也迅速圍攏上來。

原本去拿酒瓶的左手往前一伸，將壯漢持槍的手腕捏住大力朝前一扭一拉，膝蓋前頂腹股溝，右掌擊打壯漢頸部迷走神經部位，左手順勢將手槍奪到手裏上膛，對準了軟癱在地上的壯漢頭部，連雲偉這才朝着僵在原地的另三名警察笑笑，「還有槍嗎？」。

酒吧里，所有的談論聲、竊竊私語聲一瞬間停止，只剩下音樂聲，吧枱邊的幾位中年男人動作快捷地將酒杯放下彎下了身子，那群圍在一起說話的年輕人面面相覷、呆若木雞。

「我不想殺警察，所以，不要再追來了。」連雲偉將槍口對準那幾名警察，緩步朝廁所方向退去。他已經觀察清楚另三名警察的腰間與腿部，應該都沒有攜帶武器。等退到廁所通道的時候，閃電般地將手中的手槍拆解成零碎件，彈匣扔進了垃圾桶，閃身衝進早就觀察好的退路。

那個找來協助偷渡的傢伙看來仍舊不相信自己啊，還要來這麼一齣戲碼。坐在酒吧的吧枱高腳凳上的某一位肯定正是那個傢伙。

衝出酒吧之後，連雲偉在心裏咒罵自己，怎麼就給馬老頭一忽悠就接上這個任務了呢？

一邊腹誹，一邊從一條小巷內翻牆進到別人的院子，繞到自己預先停好一台女式摩托車的位置，連雲偉戴上頭盔，駕駛摩托從容離開。

等手機再次震動的時候，連雲偉已經在酒吧街有16公裏外的樓門市島外。

樓門市是一個三面環海的城市，黃門島隔海相望。這裏曾經是走私猖獗之地，近些年走私倒沒了，可仍舊有人利用地下渠道偷渡的事情。

拿起電話看了看那個號碼，連雲偉先將號碼記下之後掛斷電話、拆下手機扔在街邊，將SIM卡隨手丟進一位騎摩托車的女士的包里。再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台新手機，換上下午購買的不記名電話卡，撥出剛才的號碼。

「喂？「

「小兄弟，身手不錯哦。」

電話接通之後，聽筒里的普通話口音很重，雖有些刻意變調，但連雲偉仍能聽出是蛇頭的聲音。

「你看戲看得可爽？」連雲偉的聲音陰沉，「不擔心這種做法會給你帶來傷害？」

「看來你是知道我在旁邊的啦，哈哈哈，小兄弟，不要生氣嘛，干我們這一行的，小心駛得萬年船嘛，如果你真的被抓啦，也只怪你小兄弟命不好啦。」

電話那頭，那個聲音口氣一變，「現在可以了啦，我給你一個地址，你現在過去那邊找我，你聽好咯……」。

「你要是再來一次，你一定會後悔的」。連雲偉記下地址，掛掉電話。

這得再冒險一次，不過，既然定的時間是20分鐘之後，那個地址與現在自己的距離最多10分鐘的路程，如果自己更快一點的話，至少可以再提前兩三分鐘，可以提前看看周邊的情況。

誰讓這蛇頭是最有可能接觸到殺手經紀人的呢。自己拒絕了馬光宇給安排的經紀人，也是為了安全整個逃跑的過程禁得起推敲，但看這個姓楊的蛇頭狡猾程度在自己估算之上，難保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樣子的考驗。

一邊催促司機開快一點，一隻手隨手在口袋裏摸索。

為了提前到達目的地，連雲偉放棄了摩托車，隨手在路邊攔了一台計程車。凌晨一點半，路上的車輛稀少，計程車會比摩托快太多。也無需擔心司機會認出自己的模樣，雖然嶺南警方已經將自己的照片發佈到網上與其他媒體上，但簡單的化妝對於連雲偉不過是舉手之勞。

「到了」。

司機將車停靠在路邊，半側過頭提醒後座的連雲偉，連雲偉看了看計價器，9塊錢。他遞過去一張10塊的，像是下意識地用本地話說了一句，「不用找啦」。隨即又像是剛剛想起來一般用國語再補充一句，「不用找啦」。

走下車，看着這片略顯荒涼的區域，連雲偉將身體走進道路左側的陰影下，左右掃視一遍，朝着正前方走過去。

在一家小小的樓門料理店內，一位26、7來歲的瘦弱男青年面朝門口坐着，他看到了肩寬腿長的連雲偉從車上走下，就抓起桌子上的手機發出一條短訊。

「人到了，可以隨意招呼，用盡全力。」

大半夜的荒蕪小區，就算化裝了的連雲偉，也會讓有心之人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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