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原湯

第七百零二章 原湯

題記:投資文化園這個事情貌似過去了,李鋒芒看著甄青梅心有不甘的樣子,知道她想做的事情肯定還會努力,只是不知道她的所謂努力又會偏到什麼角度,但不能再管了,也管不了。四年後,他在學校跟趙晨陽喝了頓酒,對於甄青梅被判無期徒刑的結果,心如刀割般難受,這個結果能想到但無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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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李鋒芒的脾氣,甄青梅不敢頂嘴,看呂衛星「屈服」她更是忍著氣默不作聲,章漂緩和了下氣氛:李總編的三條建議我覺著都不錯,咱們初九上午就開編委會研究研究。

不再多說,李鋒芒說「我不喝酒,你們慢慢喝著」,起身就到看廚房。見過一面不陌生,他跟呂衛星的妹妹聊了幾句,更是再沒回酒桌,就在廚房坐在板凳上吃了一碗面,隨後喝著麵湯了解了下村民對這個園區建設的反應。

這麼多年,緊挨著城市但變化不大,尤其近幾年上頭政策不讓動房子,監控到每家,現在是什麼樣子的院子房子必須保持,好像開發就是「明天」,但到了「明年」仍舊沒動靜。

所以,現在很迫切,就像老爹答應給兒子娶媳婦,年年說但沒實質行動,如今訂了親,這光棍漢兒子真就急不可耐的感覺。

只是,這個光棍漢只管娶媳婦回來,還想不到接下來如果過日子:地都沒了,有房子有錢但都是有限的,所謂到園區上班,也得園區有班可上啊……

不是臨江市的市委書記、市長,李鋒芒操不了這麼大的心,但他是記者,所謂瞭望者需要發出警示——隨即他決定回去就安排經濟部來深入調查下這個園區建設,諮詢下相關專家,要為這個呂家莊村民,為臨江市未來發展把把脈。

但肯定不能用晚報的記者,這是省里同意的規劃,再加上章漂對這個合作勁很大,甄青梅更是直接參与拆遷,不能硬來,得找「外面的記者」,達到目的即可。

這樣的稿子國家電視台《調查》欄目不適合,而國內最好的都市類報紙《周末》就喜歡這樣的深度挖掘。

原湯化原食,熱乎乎喝了兩碗麵湯,似乎昨晚的酒都解了,很是舒服站起來到院子里,戒煙第三天,強忍著想抽的慾望,他伸手從院子旁的樹上撇下個枝條塞嘴裡叼著。

章漂居然跟呂衛星喝了熱火朝天,到下午三點才結束,已經醉意十足,搖搖晃晃出來就冒出句:你這博士不想跟我們土老帽喝酒,對吧?

酒後吐真言,李鋒芒沒搭理他這酸溜溜的話,只是笑著說咱回市裡吧,我下午想離開了,一大家人在外面,都需要我照顧。

不到半年後,章漂的「酸味」更足,因為李鋒芒成了訪問學者,這可是河右日報自成立開始都沒有過的事情。

返回的路上章漂躺在後排呼嚕打得震天響,李鋒芒坐在副駕駛位置看著窗外不想說話,按甄青梅一再叨叨說「你是我老主任,跟晨陽也是兄弟,也不幫我」,聽得煩了他扭頭說了幾句:

「我把呂衛星聘到咱晚報不算是幫你?不管你跟他現在是合作還是對立,他肯定是站在自己角度討價還價,對不對?下一步,他就是晚報的人,你可以管理他,到時候你說啥他肯定得聽吧」。

愣了下,甄青梅說他歸我管理?

扭頭繼續看著窗外,各種沒了葉子的樹一閃而過,一排排像士兵被檢閱,隨即說:他是河右晚報社在臨江的工作需要,你經常在臨江,你不管誰管?

點頭臉上有些喜色,但馬上開口說:咱晚報那個風險基金放在集團財務賬上,又不會下崽,公司拿出來就能升值,你為何不同意?

呵呵笑了下,李鋒芒說風險基金不是投資基金,更不是風險投資基金。我同意,編委會大部分也不會同意,編委會同意了,集團領導也不會同意。

這些年在社會上跑,甄青梅也學得嘴尖舌利:那你先同意啊,剩下的工作我去做。

馬上就想發火,李鋒芒忍了忍:青梅,你覺著你這輩子賺多錢就夠了?

愣了下,甄青梅說錢還嫌多啊?多多益善。

「那麼」,實在不想繼續聊,看著車已經進入市區,李鋒芒笑了下:廣廈萬間夜眠七尺、良田千頃日僅三餐,慾望無止境付出就無止境,青梅啊,聽我一句勸,凡事適可而止。

知道是白說但還是說了,這樣的道理人人都懂,但大多數人仍舊在拼了命的追求更多。

甄青梅聽懂了,但回復了一句: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我活不成你這樣的成功,但可以活成我這樣精彩。

車廂里全是章漂呼出來的酒肉臭味,李鋒芒把玻璃開了個縫隙,隨口說了句「只有皮相沒有骨相」便不再言語。

車到紅樓旅館的院子,逃一樣的下車,李鋒芒扭頭說:青梅,房錢隨後我給你放到車裡,到省城還你車。

頓了頓,他接著說了句:不管是你公司還是晚報的公司,慎之又慎才是立身之本。

隨即上樓,很快一大家人就下來,分乘兩輛車離開臨江市趕往新湖縣。

路上給原秉軍打了電話,也不是為了對方招待,而是想跟這個多年混跡商界的朋友繼續聊聊,說起來他在臨江市多年經營,肯定對這個文化園區有了解,那麼,他會投資嗎?

「不會」,原秉軍對李鋒芒這個問題很直接:那玩意就是政績工程,賺不了錢,將來就是一片好看的房子罷了。

直接讓到了他的別墅院,安排住下后,李鋒芒跟原秉軍一家三口就去了九曲谷景區對面的水庫魚,冬天破冰后撈出來魚,味道很是鮮美,熱了點黃酒助興,隨即開始聊天。

原秉軍說的這個「將來」,李鋒芒能想到,但還是不甘心也覺著省里市裡都這麼下大力氣,肯定有目的:原總,河右省轉型發展這麼多年,單純靠礦業肯定單一,你的景區就是文化產業不也挺好?

「那得謝謝您」,小紅在旁邊插嘴說:李總編,過完年咱九曲谷就是AAAAA景區了,都已經過審,也就是說咱是河右省最好的景區之一了。

擺手說你喂孩子,看把你高興的,原秉軍自己也高興,前妻多年強勢且不生育,離婚後跟小紅在一起都倆孩子,人到中年這個收穫比賺多錢多高興。

「小紅說也不無道理」,原秉軍說這個景區有自然景色,在您的主導下又開發了「煤海探秘」等人文景色,這在河右省內是獨一家,別人也無法複製,所以各方面收入就在穩步增加。但臨江這個文化園區基本是拷貝人家沿海省份經驗,咱這裡又沒有成功園區的資源,我反正的不看好。

孫繼全聽到這裡說原總分析的有道理,我也不看好,沒有文化哪來的文化園區?

實在怕掃興,李鋒芒端起一杯黃酒說好,打住,這個事情不說了,咱這假期還剩一天,不說不高興的事情了——張文秀初八上班,他也得回去開假期后第一個編委會,這個事情接下來要做的不能提到明面上,他自己操作即可。

回到省城先給李天打了電話,臨江藝校的事情派記者採訪發稿,順帶說了甄青梅跟臨江文化產業園區。李天說叔,這是胡來,我不同意,尤其動用風險基金,那可是晚報未來有可能用到的「救命錢」。

不明說,但也點到:編委會上你不出頭,有人提出再附和,剛提拔上來要學會內斂。

再聯繫黃長河,很直接說在臨江過得年,聽說甄青梅幹得不錯,你要努力啊。

黃長河馬上問怎麼個不錯了,是不是在那個文化園區折騰,我聽說了,她靠出賣色相,我沒那資本。

哼了生說你怎麼想個女人般,這酸臭味道隔著手機都能傳過來,你要拿出你剛當廣告部主任時候的幹勁,肯定不會比青梅差。就這樣吧,給你打電話聊兩句的興緻都沒有了。

看來這都知道了,自己根本不用拉啥「聯盟」,他便給《周末》副總編髮了條簡訊,大致就這個園區的新聞點寫了幾句話。

很快回復過來:謝謝李總編,這個新聞線索稍後我分給記者,請放心。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張文秀就在旁邊忙碌,十天家裡沒人,需要打掃,她看李鋒芒放下手機就說了句:戒煙的時候會焦躁我是知道的,但突然背後使壞,這個我第一次見。

哭笑著拿去墩布,李鋒芒說不是背後使壞,是明裡難說服,為河右晚報社還有個未來,我是沒辦法,說難聽點都有些「逼良為娼」……

編委會的這次會議李鋒芒基本說話,章漂說到公司都還好,但提到風險基金全是反對,都是晚報創刊就來的員工,知道這個錢意味著什麼——如果有一天晚報真要休刊,這些錢就是最後的工資,也是離開前最後的生活費。

事後李鋒芒才得知,這個「口徑」是章漂悄悄統一的,他都怕但跟甄青梅說不出口——公司成立,名字叫「河右晚報文化傳媒發展(有限)公司」,法人本該是章漂,但他推給了甄青梅。

此後到正月十五,李鋒芒基本每天都去單位,將自己的一些辦報思路及經驗給李天灌輸,他已經準備接下來一段時間到學校,靜下來寫下一篇論文,就是那篇《后紙媒時代》。至於留校還是繼續在報社,等博士畢業再想。

這個論文需要查閱大量的英文資料,為此他在正月十六去了趟北京,收集資料是一方面,跟妹妹未來的公婆見面是另一方面——丁一文帶父母到了北京,李鋒芒代表孫繼全跟對方吃了頓飯,隨即就敲定當年五一結婚。

說起來當年孫雅南跟黃長河就是定的五一結婚,但到跟前孫雅南反悔,借讀研之名撕毀了婚約。所以在去北京的火車上商定結婚時間,李鋒芒對妹妹說要不早點要不晚點,你彆扭嗎?

孫雅南冷笑一聲:彆扭什麼?老天爺給我安排的結婚時間就是五一,只是結婚的對象不是黃長河罷了。

想這個黃長河這些年的變化,李鋒芒嘆口氣說你的選擇是對的,在這點上我做不到,你哥在感情上總是長不大的孩子般,所以才傾心學問。

看著哥哥,孫雅南說瑞瑞馬上就讀高中了,我嫂子人不錯,她父母對你也不錯,哥,你的選擇也是對的……是你的堅持,我是真羨慕初戀就能結婚的人。

「在最美好的年紀相遇,有幸互相攜手共度人生,這樣順利又甜蜜的初次戀愛羨煞旁人,畢竟,初戀已經成為大部分人心中只能用來懷念的過往了。」

想起剛認識孫雅南就是她大學失戀,李鋒芒趕緊岔開話題:小丁說我的論文他們刊物總編很欣賞,我得好好感謝他。做學問也得遇到對的人,你的小丁就是對的人。

哈哈笑,孫雅南說我們學校這個刊物發表論文太難了,沒水平就是找校長書記都不行,哥,你就留校吧,好好做學問,肯定比在報社成就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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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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