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這孩子,怎的老是哭啊。」四娘一邊拍著孩子的背一邊抱怨道。

「許是餓了或是尿了,你這婆娘好生瞧瞧就是。」石貴吸著土煙,不耐煩的瞧了何小薇一眼。

何小薇扯著嗓門兒大哭,自重生以來,她何小薇就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這會兒栽在這對人販子夫妻手裡,還不知要被賣到哪個鳥地方,她何小薇的命咋就這麼苦啊。

石貴這次領了五個孩子,最大的一個還不到五歲,最小的就是何小薇了。他們坐火車從南到北,一路上每到一個大城市,基本上就賣掉一個孩子,等到到了東北,已經只剩兩個孩子了。

何小薇現在也不反抗了,人小,她又能幹什麼?她現在不求別的,只求這對人販子夫妻把她賣給對老實本分的夫妻就成。

四娘給孩子換了尿布,又餵了點奶,見孩子沒再哭了,這才鬆了口氣兒。

「哎呀,這娃兒現在倒是長得白白胖胖的,瞧著可是討喜得很。」石貴抱過孩子笑道,「哦,就像這樣,不哭嘛倒是個可人兒,你雖是個奶娃兒,聽不懂話,我還是要說,像這樣不哭不鬧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我石貴也不會給你個奶娃兒打那針不是。」

何小薇心裡是暗恨,當初她一天就大哭,尤其在火車站,哭得更是厲害,哪知道這石貴也是個厲害人物兒,直接給她打針,讓她昏睡過去。畢竟是個奶娃兒,何小薇也不敢再在這石貴頭上拔毛,反正都是被賣的命運,還不如養好身子,到時白白胖胖惹人愛憐也能進個好人家的門兒不是。

「四娘,今天有人來孩子,你把這娃兒先看顧好,我把那孩子送去看看,順便……」後面的話石貴沒說出來,但見他那一臉的陰笑,何小薇猜測這人不知又要在此地幹啥壞事兒了。

四娘將孩子抱過來,嘴裡嘟囔囔了幾句。石貴渾不在意,將邊上那三歲男童抱著就往外走,何小薇看著那男童木訥訥的,心裡不是滋味。她何小薇應該慶幸年紀太小,不然恐是會被毒打一番,這些日子她也不是沒見過那石貴一個不如意就打這些孩子的。

何小薇躺在小床上,看著那叫四娘的女子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四娘抬頭,見孩子睜著雙大眼睛在床上看著她,四娘笑了笑,起身將孩子抱在懷裡,「餓了沒,媽媽給你兌奶。」

何小薇心裡狂汗,從南到北這段日子,這對夫妻在外人面前就裝成她親爸媽,是那幾個孩子的姑姑,姑父,此番北上是去走親戚,這對夫妻的演技一流,一路上是騙去不少路人的同情。可憐她何小薇被人當成了道具,這對夫妻還是繼續犯法。

四娘兌了奶出來,何小薇確實餓了,含著奶嘴兒就吸。四娘看著懷裡的孩子,外頭萬家燈火,一時勾起了她的傷心往事兒,「我家犬兒也不知在哪個地方,過得好不好。」

何小薇一邊吸著奶,一邊斜眼看著四娘。四娘見著小娃兒看著她,心裡頭歡喜,「你這娃兒,小小的,倒是像能聽懂話似地。」

這一晚,石貴沒有回來。

第二天清晨,聽見敲門聲,四娘趕緊爬起來,開了門見石貴回來了,又倒了昨夜剩下的熱水進洋盆,擰了帕子給石貴,「昨兒怎的沒回來。」

石貴嘻嘻一笑,「沒事兒,不過是碰見老朋友喝了幾杯。」石貴草草擦了臉,伸手進裡面的衣服口袋,拿了一打錢出來,遞給四娘,「諾,這是你的。」

四娘也沒數數,直接將錢塞進包里。

石貴朝床上瞧了眼,「奶娃兒子沒醒?」

「還睡著呢,你可別把她吵醒了,這沒睡好覺,娃兒子可難哄著呢。」

石貴見四娘因著剛睡醒,臉色還帶著潮紅,心裡頭想得緊,直接就撲上去抱著四娘啃,四娘象徵性掙扎了一陣,也就從了。

何小薇心裡頭苦啊,她若真是個嬰兒還好,可這內里是個成年人好不,聽著耳邊兩位辦事兒人那粗喘聲,何小薇只想罵人。她這麼個小花骨朵,竟被迫來聽床,不帶這麼折磨人的。何小薇在心裡頭默數羊,感覺過了差不多半個多世紀的時間,耳邊的聲響才漸漸消停下來。

早上九點鐘,石貴兩口子才穿戴整齊。石貴泄了火,心情倒是好得很,瞧著奶娃兒的眼神也溫和了不少,還開玩笑說不若這孩子自家留著。可把何小薇那小心肝兒給嚇得夠嗆,若真認這兩人為爸媽,還不如被賣給別人。

「這奶娃兒,竟尿了我一身,四娘,你來把她收拾乾淨。媽的,真是晦氣。」石貴惡狠狠的瞪了奶娃兒一眼,才轉身去找衣服穿上。

四娘撲哧一聲笑出來,一邊拿衣服給石貴換上,「你這麼大個人,跟個孩子計較什麼,這麼小的孩子就像跟蟲,懂什麼。好了,好了,你先換上衣服。」

收拾好丈夫,四娘才給奶娃兒換了身衣裳。

何小薇在心裡盤算著這對人販子夫妻會在把哪天把她賣出去,她現在已經沒啥要求了,只要能活下去,那就好。

石貴打算在此地大幹一場,因此沒準備早早將奶娃兒賣出去,在拐到新的孩子前,這奶娃兒也能混淆視聽不是。

四娘每到這個時候的都惶惶不安,石貴瞧她精神頭不好,就囑咐讓她別出去,專門照看孩子。

何小薇也不想去管這兩口子有些啥名堂,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哪還有閑心去管別人。

這對人販子夫妻離開旅館,在郊區農村租了間屋子,這四娘很是會說話,人又大方,夫妻倆人行事派頭確實是城裡人的摸樣,倒是讓淳樸的村人相信了他們的謊話。

何小薇有時候會想,這對人販子夫妻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被逮著呢?何小薇還在心裡頭想著,這頭石貴這次就栽了個大跟斗。

出事兒那天,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天色還沒完全黑透,四娘剛擺好晚飯,石貴慌慌張張的回來了,拿著包袱就開始裝衣服。

「你這是怎麼說?」四娘見自家男人慌慌張張地摸樣,不解道。

「四娘……四娘,走,我們…快些走……」石貴一邊胡亂裝著衣物,一邊說著。

「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四娘,我……我殺了人,我……我不是故意要殺他的,是他自己,他自己……」石貴一邊說著一邊用雙手揪著自己的頭髮,慢慢蹲下了身子。

四娘也被嚇著了,呆愣愣的瞧著石貴。

過了好一會兒子,四娘才回過神來,一手指著石貴,「你說你殺了人?」

石貴痛苦的看著四娘,「四娘,我不是有意的,是他自己衝過來,我沒法子,才拿刀子捅了他。」

四娘深吸口氣兒,「那你……可有人瞧見了?」

石貴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那是條堵死的死巷子。我當時太慌亂,沒注意周圍就急急忙忙跑了。」

「你……唉,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趕緊將你身上的衣脫下來,這些天你先出去躲躲,我出去給你打探風聲。」

石貴趕緊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四娘拿來個瓷盆就將衣服燒在裡面,「你今兒先在屋裡呆著,等下半夜你再出去。」

四娘不知道的是石貴此番惹了不該惹的人,她想先行緩兵之計,可人家壓根就不給他們夫妻倆時間。

石貴心裡亂糟糟的,該死的,他這麼大個人,竟栽在個毛孩子手上,雖是捅了那大人一刀,可那孩子……對啊,那孩子去哪兒了?石貴只覺得腦袋瓜轟隆隆的直響,當時他竟忘了那孩子!

石貴一下子站起身來,看著四娘,「四娘,趕緊收拾東西,我們馬上走。

「怎這麼慌。」

「唉,今兒放走了個小毛崽子,老子就是栽在這兔崽子手裡了。快點,把值錢的東西裝好,其它就不要了,我們趕緊走。」石貴皺著眉頭吩咐道。

石貴嘴中的兔崽子名叫李博,年八歲,父母都是市政府里響噹噹的人物兒,此番兒子差點被拐,老父被捅了一刀子,李家家長哪裡能善罷甘休!

李博此娃兒雖是才八歲,卻聰明得緊,把那石貴給耍得團團轉,只可惜最終他姥爺竟被那男人捅了一刀子,他見情形不對,趕緊就溜了去搬救兵。

派出所的領導高度重視這次事件,責令底下民警務必要將犯人繩之以法。

李博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回答民警的問題,一個稚童在這等情況下還能表現得如此鎮定,讓在場的大人們也不由暗暗稱奇。

「警察叔叔,你們一定要將這壞人抓住。他拐我時說他在附近張家村住,他說他認識我爸媽,我爸媽在張家村有事兒忙,抽不出時間就讓他跑一趟來接我過去。他既然想拐我,家裡不定還有其他被拐的孩子。」李博小聲抽噎著道。

此刻天色還早,民警們不清楚罪分子今兒是否會潛回住址,還是派了一批人馬著便衣去了張家村,又按李博的表述將犯人的肖像畫了出來,打算下發給火車站和汽車站。

石貴殺了人在外邊逗留了好久才悄悄回的家,他不知道的是,從他一潛回張家村,就已經被人給盯住了。

四娘抱著孩子,兩口子趁著黑夜往外走。八月的夜晚連風都是熱的,村子里不時有狗叫聲響起,石貴手裡拿著根碗口粗大的木棍子,警惕的看著周圍。

在這樣的緊張氣氛下,原本還有些瞌睡的何小薇也清醒過來,她見這兩口子偷偷么么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而一直盯梢的人,見他二人走到了打靶場,一個手勢下,幾個人並一條狗就衝出來,一時間狗叫聲,人們的呼喊聲,嬰兒的哭聲,混在一起,石貴拉著妻子的手就使勁兒往外跑。

「四娘,把孩子扔了,她這樣一直哭著,我們是跑不了的。」石貴說著就一把將嬰兒拽進懷裡,作勢要把孩子往地上扔。

四娘這段時間照顧這孩子,早已生了感情,此刻哪裡捨得,攔著石貴,「石貴,你才殺了人,現在若是把這孩子給摔死了,你又背了條人命,快點把孩子給我,我把她藏好。」

四娘一把扯回孩子,讓石貴先走,石貴見後面的人快追來了,也不說話,撒腿就跑,也沒空管自家婆娘會怎麼樣。

何小薇這會兒也不敢再哭了,剛才那下子可真是嚇壞她了,若不是四娘攔著,她今天非去見閻王不可。

四娘見石貴走了,側身往一處的小路進去,孩子先前就是包好的,這會兒也沒哭了,四娘稍稍放了心,走到一處民居,見門口堆了好幾捆乾草垛子,四娘一咬牙將孩子放在草堆里,又抓了幾把草蓋好,嘴裡一邊小聲道:「能不能活就看你的命了。」四娘放好孩子,又朝另外的小路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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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校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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