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79章湧泉湖異常

我是被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吵醒的，醒了才知道已經是中午了。窗台上卧著兩隻黑貓和兩隻白狐狸。

四個小傢伙擠在一起，將腦袋埋進身子裏面，看起來正在呼呼大睡。很難分辨出來，是不是唐驚鴻和姚嘲媚她們。

不過她們四個倒是睡的挺香，外面這麼多人放鞭炮，就跟沒聽見一樣。

床旁邊放着臉盆，已經盛好了水。牙刷、牙粉和漱口的杯子也擺放在旁邊，想來是姨娘送來的。

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晚上她還要帶着小青、小玉他們準備年夜飯，定然一大早就忙碌起來了。

南衙到昨天晚上也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妖界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這次爺爺在金陵，南衙如果能夠趕回來，加上姨娘也在，總算是一大家子能夠在一起吃一頓年夜飯。

冥府之主離開以後的，金陵的天氣又恢復了正常，不過湧泉湖那邊依舊結著冰。金陵城的百姓們或許已經習慣了這種異象，加上官府的安撫，老百姓們便安定了許多。

家家戶戶忙着過年，在明朝過年可是頭等大事。

我對過年倒是沒什麼特別期待的，或許從小家境富裕，衣食無憂，平日吃的用的，跟過年沒什麼區別。不過大部分百姓，都是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到了過年才吃些好的，添置一些新衣服。

因此對於明朝絕大部分百姓來講，過年是一年當中的頭等大事。

洗漱完畢，隨手拿了桌子上的包子吃掉。本想將在窗台上的四隻小傢伙喊起來，想了想還是算了。鞭炮聲這麼大都吵不醒，八成是在冬眠？況且要真的是唐驚鴻她們，四個人同時喊醒，也是件比較麻煩的事情。

於是我便一個人下樓去了。

到了樓下，看見牛猛坐在門口抽煙，大廳內也沒其他人。桌子上放着一些精緻的禮盒。這些禮盒八成是金陵城內的一些朋友送的。

我這幾年在金陵幫了不少人，逢年過節，便會有人送些禮品過來。

我走到牛猛旁邊問他，「猛子，爺爺呢？」

牛猛轉頭看着我，說道：「九哥，你醒了，爺爺和師叔去見兵部尚書了，說是晚飯前回來。」

「哦，姨娘他們呢？」我又問。

由於金陵的六部都在，所以不僅僅是京城有兵部尚書，金陵城也有，只不過金陵的官職是沒有實權的。

牛猛又抽了口煙，「帶着小翠他們出去買年貨了，江姑娘也跟着。」

說是江清影，這兩天我一直找不到機會跟她好好談談。主要還是不知道要怎麼談。

蠱術派的掌門之位被奪，她現在幾乎成了無家可歸之人。讓她留在我身邊這種話，我是說不出口的。況且身邊的姑娘們太多也是件麻煩事，沐蓉和姚嘲媚、唐姑娘她們之間的事情現在我都還沒有處理好。

若是再摻和進來一個江清影，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子。

外面的天氣陰沉沉的，看起來用不了多久就會下雪。每年過年金陵都會下雪，就好像只有下了雪才算真正過年一樣。

不遠處的街道上有幾名孩童在玩耍，一名小姑娘扎著兩個衝天揪，穿着碎花布衣。左手捂著耳朵，右手拿着點燃的香，小心翼翼的去點地上的炮仗。

點燃之後，便急忙叫喊著跑開，隨後歡聲笑語便融入炮仗的響聲中去。

牛猛看起來神情憂鬱，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問我，「九哥，你說當年我要是跟小翠生了個孩子的話，也這麼大了吧？」

我怔了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牛猛。每次牛猛提到小翠，都會變的一本正經。

我知道，小翠的離開在牛猛心裏留下了很深的疤痕，這道疤痕或許要很久很久才能癒合，又或許永遠不會癒合，誰知道呢。

我想了想，只好對牛猛說，等所有的瑣事處理完以後，肯定會去幫他找小翠。

牛猛狠狠抽了一口煙，嘆了口氣，說道：「不用了，她早就死了。」

我很詫異的看着他，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找師叔幫我算過了，用我的十年陽壽算的。」牛猛回道。

牛猛又一次讓我不知道說什麼了。

算人生死是道家的禁忌，折損十年壽命也只是籠統的說法。要根據自身的陰德來考量的，像牛猛這種屠夫，沒準兒能折二十年。

折壽其實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假如牛猛只能活四十歲，那麼現在他可能過幾年就沒了。

以前我是不太相信人的壽命是被掌控的，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不得不信。只不過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冥府會掌控人界的生死，什麼人會有資格當冥府之主？

冥府之主又是誰指定讓他當的？

我想起蘇沐塵對我說的話，見到蘇清寒之後，才是我命運的開始。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天空中飄下來的雪花，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那些遊盪在空中的虛影怪物，變的比以前更多了。如果真的像他們所說，妖界和人界通道徹底打通，這些怪物就會變成實體，他們會對人類造成傷害嗎？

面對這麼多的龐然大物，即便是朝廷的百萬雄師恐怕也會束手無策。

到時候會不會生靈塗炭，變成人間地獄呢？

我的思緒開始變的複雜起來，我只知道我正在經歷著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是我看不清以後。

南衙始終在為了宋照影而去做很多事情，我呢？

我也不清楚。

這時候，姨娘回來了，江清影和小青小玉也跟着。她們買了兩輛馬車的東西，大多數是新衣服和食物。

我跟牛猛幫着把東西搬進家，姨娘就開始張羅著做年夜飯了。

其實我覺得除夕真的挺沒意思的，最沒意思的就是守歲。記憶中，每年的守歲，都是爺爺跟師叔陪着我跟南衙，而且還不準睡覺，要一直做到天亮。

你像別人家，會嘮嘮嗑，給孩子講講故事什麼的，我沒有。我爺爺話少，我師叔在我爺爺面前，話也少。

我們就那麼干坐着，小時候不讓出去玩，後來讓出去玩了，南衙不去，我一個人去逛也確實沒什麼意思。

因此我對除夕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好感，可能是沒有父母，跟其他人相比，少了一種家的感覺嗎？

不過今年姨娘她們都在，要是南衙也能夠趕回來，倒不至於像往常一般無聊。

包餃子的時候，還是蠻有意思的。只有我姨娘、牛猛我們三個人會包。小青、小玉初來人界沒多久，哪裏會這個。

江清影以前是掌門，基本屬於不食人間煙火那種，就更不會了。而且他們苗疆那邊好像也不過春節，有自己特有的大型節日。

小青和小玉兩個人學的倒也挺快，或許是心靈手巧吧，一會兒捏一個兔子狀的餃子出來，一回兒捏一個小老虎，就是不捏貓和狐狸。

姨娘就笑話她們兩個，餃子一煮就變形了，又不是蒸饅頭，哪裏能看出來捏的什麼。再說了，你捏個兔子出來，吃的時候多不忍心啊。

江清影就在一旁咯咯的笑，她笑的時候特別靦腆，好像很拘束的樣子。不知道是性格如此，還是把自己當成外人了。

其實我倒是沒把她當外人，只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罷某些事情說明。

我姨娘就更不會了，按我姨娘的說法就是，我把人家的冥婚給破壞了，再嫁肯定是嫁我啊。

我雖然不排斥這個說法，但是總得考慮姚嘲媚和唐驚鴻的感受，更何況妖界那邊的沐蓉到現在還讓我頭疼著呢……

包了一會兒餃子，兩隻黑貓和兩隻白狐忽然竄了進來，正是一塊擠在我房間的那四個小傢伙。

看到正臉我才知道她們是姚嘲媚、影兒、唐驚鴻，還有一隻不認識，反正之前沒見過。

「湧泉湖那邊出事了。」姚嘲媚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