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不配
「淺歌，真好聽，這名字跟你的人兒一樣美。」莫棄忍不住開口稱讚道。
「那小姐叫什麼名字？」淺歌只顧得埋頭吃著，並不知他這樣問一個女子的名字有多不合規矩。
「我叫莫棄，不離不棄的莫棄。」莫棄勾起嘴角說道，若他真的是故意接近自己的，在聽到她的姓氏時定會欣喜若狂，所以，她並沒有隱瞞自己的名字。
誰知那小人兒只是抬眸看著她笑笑，也如她一般地說道：「莫棄，真好聽，這名字跟你的人一樣好。」
那樣無邪的笑容，竟讓莫棄有些自慚形穢，她處處懷疑他的用心，卻不料這孩子只是真的為了感謝她的救命之恩，終是她太複雜，配不上這份單純。
本說要請客的小人兒早就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滿眼都是面前的女子，還是莫棄偷偷扔下一錠銀子才保住了淺歌的小面子。
「莫小姐，歌兒便住在那邊的聽雨樓里，你……你以後還會來看我嗎？」站在街口，淺歌伸著小手指向那邊掛著紅燈籠顯得格外熱鬧的硃紅色小樓說道。
「好，有空我便來瞧你。」莫棄看著他手指的方向，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
原來他竟是自家樓里的小倌兒，倒是個心無城府的孩子，瞧著這年齡和裝扮，應當是個雛兒，若是他日後不願接客，念在他們相識一場的份兒上，或者她可以去求母王放了他。
「那你何時有空？」淺歌並不像其他人那般矜持，而是緊緊攥著莫棄的衣角追問道，他盼了這麼久才遇到她，定不能讓她就這般走了。
「呵呵……你這孩子倒是一點兒也不見外。」莫棄好笑地看著那孩子，仔細想了想后說道，「本月二十八號我休沐，屆時便來瞧你，可好？」
「唔……」淺歌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而後不滿地呶起了嘴，喃喃道，「這還有十幾日呢，也太久了些……」
「那你道如何？」莫棄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小人兒笑道，似乎是她救了他吧！怎麼感覺好像是她欠了他的呢？
「你告訴我你住哪裡，若是我想你的話，便偷偷去看看你，好不好？」淺歌紅著小臉兒看著莫棄哀求道，他顧不得男兒家的臉面也要問得她的住處，就是不想就此和她錯過，若是她二十八號那日不來尋他，他豈不是再也見不到她了，他才不要，他不想錯過她，自她救了他那日起，他便日日抱著她的披風思念她，她是個好人，是他心裡最好的人了……
他想，在自己最好的年紀里能夠多瞧瞧她，他怕以後，自己便再也沒有資格了！
「這京城看起來雖然安全，卻仍舊有許多壞人在的，你一個男兒家，莫要日日出來瞎逛，若是被有心人騙了去，小心挖了你的眼珠子變成小瞎子。」莫棄無奈地從腰間解下一個腰牌塞到他手裡說道，那代表著她身份的腰牌想來他也不會認識，這孩子看著倒是個機靈的，卻不曾想竟這般呆傻，害得她都忍不住想要多囑咐幾句。
「我知道的，所以平日里我都不走正門，瞧見沒，那個小門？我每日里都是從那裡出來的，不會撞到那些來尋歡作樂的女子的。」淺歌重重地點了點頭，而後抬著小臉兒看著莫棄說道，頗有幾分洋洋得意的感覺。
「呵呵……」莫棄忍不住被他的小模樣兒逗笑了，便準備逗弄他一番，壞笑道，「你可知那些來尋歡作樂的女子都是幹嘛來的？」
「不就是和男子做那等子事兒嘛！你瞧瞧她們一個二個都衣冠楚楚的，可欺負起男子來，也毫不含糊，經常有哥哥們被她們打得渾身是傷，幾日起不來床。哥哥們都說，女子沒有一個好東西，只會貪慕男兒家的身體，女子的話都是不可信的。」淺歌臉上的快樂忽然消失不見，那垮下來的小臉兒上竟也多了幾分哀愁。
看著莫棄沉思的側臉，淺歌以為她是氣自己說女子不好，便急忙解釋道：「可你是不一樣的，你是好人，是歌兒這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人。」
「噢？」莫棄好笑地看向淺歌問道，「何以見得我就是好人呢？若是我……也是為了你的身體才接近你的呢？像你這麼漂亮的小人兒，應該是樓里的寶貝吧！」
莫棄說著，便一把將那小人兒攬在懷裡，還壞壞地對著他的耳朵吹了幾口氣。淺歌哪裡見過什麼女子，被莫棄這般一捉弄，腿便軟了下來，整個人都靠在了莫棄懷裡。
「你……你就是好人，你救過我，還沒有用那種眼神兒來看我。」淺歌紅著臉動了動身子，感覺自己又清醒了三分后，才咬著唇喃喃道，「我知道你定是哥哥們口中所說的那種貴族女子，身邊定有許多漂亮的小公子，肯定是瞧不上我們這種身份的男子的，可是……可是我只是想再見見你，我知道，你定是個好人。」
看著那雙神采奕奕的眸子忽然暗淡了下來，莫棄竟有幾分不忍，她心裡氣自己不該與他這般玩笑，明知他的身份處境還這樣，豈不是往他傷口上撒鹽嘛？這樣想著，莫棄急忙放開他，準備告辭離開。
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轉過身去，淺歌不舍地抬起了小手，終是沒有敢再拉住她的衣袖，能夠再次遇見她，他便知足了，何苦還要再耽誤人家的時間呢？
淺歌慢慢地收回手，緊緊握著那塊冰冷的腰牌，卻還是沒有忍住對著那背影說了一句：「下個月十五我就及笄了，爹爹說，那日要將我的初夜拍賣了出去，我只想在這之前尋到你，跟你說一聲謝謝，我不貪心的，只是能夠在自己還乾淨的時候再遇見你就夠了……」
他知道自己是什麼人，樓里的哥哥們經常說，他們入了這一行，這一輩子便是再也沒有指望了，這世上沒有哪一個女子會真心喜歡上一個小倌兒的，他們——不配談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