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仿徨的殼

藉著手機的微光，王志遠輕輕的擰開水瓶，抿了一口水潤了潤了乾裂的嘴唇。看着手機不多的電量，小心的把炮塔艙蓋推了個小縫，伸出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

心想：「看來事情嚴重了，四天了一點消息沒有，不管怎麼樣得出去弄點吃喝，把幾袋垃圾丟出去。老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王志遠又喝了口水，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慢慢的推開艙蓋，朝昏暗的車間門一點光亮的地方丟了兩個易拉罐出去。艙蓋上厚厚的塵土流進艙內，灌了王志遠一個灰頭土臉，捂著嘴小聲乾咳了幾聲。

整個車間回蕩著「叮叮咣咣「的金屬碰撞聲。趕緊關上躲在車長觀察窗前盯了幾分鐘，地板除了一點盪起的塵土外，一點動靜也沒有。

下定決心推開艙蓋捏著鼻子把幾袋垃圾放在炮塔上，緊著身子鑽了出去。爬下坦克把垃圾輕輕放在不遠處的廢料堆里，點着腳尖走到工具台邊上。

小心把帆布工具包里的工具都拿了出來，拿起一把黃色塑料柄的鎚子裝進工具包里。找了個紅色的安全帽帶在頭上，擰了擰頭燈還能亮。從一堆廢料抽出一根一米多長的空心鋼管，握在手裏矮著身子悄悄走出了坦克車間。

外面的沙塵暴看來已經停了，回想起幾天前，天空突然一片強烈的閃光。數不清的火球從空中沖了下來，王志遠扔掉手裏的半截香煙連滾帶爬的躲進坦克。

關上艙蓋后黑暗中大地震動，房頂上散落灰土和碎片瀰漫着整個車間。兩天前看到車間門口一個工作人員被一隻大蟑螂撲倒，後面風沙太大就不清楚了，再後來人也不知道跑什麼地方去了。

抬頭看了看昏暗的太陽，王志遠看了下手機下午四點，周圍暗的跟黃昏差不多。廠區大明星小超市關着破舊的卷閘門，王志遠用手抬了幾下感覺不行，想了想轉身進了旁邊的小巷。

這裏他以前有次幫黃老闆搬貨的時候來過，巷子邊上幾次銹跡斑斑的垃圾箱，七七八八的倒在一邊。裏面的垃圾散落了一地，好像有人搬倒垃圾箱找過什麼東西。

捂著鼻子穿過小巷，一扇漆皮斑駁的鐵門上鎖著著一段上銹的鐵鏈。看來最近廠子裏真的沒幾個人，除了王志遠這種加班給新片開機前做道具坦克舊化的苦主也沒誰了。

王志遠從身穿的馬甲里，掏出防塵口罩和護目鏡戴上，把鋼管插進鐵鏈了猛的別了幾下，鏽蝕的鐵鏈被硬撬開放到了一邊。擰亮頭燈用鋼管別開咔咔作響的鐵門側着身子進去，輕輕的關上鐵門。

兩邊的貨架上放着各種品牌箱子，穿過幾排排貨架，王志遠按了按牆上的開關，一點反應沒有確實是停電了。

走到超市外廳，貨架上一層厚厚的灰塵，王志遠到櫃枱拿幾個打火機，幾包香煙塞在馬甲里。又從櫃枱里翻出了一個手電筒，取了幾條連在一起的南孚電池。一會就把身上穿的工作馬甲塞的滿滿當當。趕緊把貨架上的各種餅乾，塞了一帆布包，抱着一箱礦泉水就往後門走。

光暈照到角落裏忽然看到了，一輛小平板車，當即開始往平板車上搬了幾箱飲料餅乾，又撈了一套棉被和一提捲紙。鋼管往箱子上一放，拉着小車用後背頂開鐵門，慢慢的退了出來。

身後隱約聽到一陣切割塑料的聲音，霎時汗毛豎起，抓起鋼管猛的一轉身。

前幾天在車間門口看到的大蟑螂在啃散落一地的垃圾，一下遲鈍后，褐色的大蟑螂開始揮動着觸角。差不多一米長的蟑螂讓王志遠冷汗直流，慢慢抬起左手把頭燈擰到最亮，掄起鋼管就向大蟑螂的劈了下去。

大蟑螂的胸部被砸裂了一大片，用力過猛鋼管頭插進了蟑螂的身體里。大蟑螂猛的向前一躥，王志遠嚇的向後一個咧跕，靠在了板車的推把上險些坐倒。

抽出包里鎚子就往大蟑螂頭部一頓猛砸，碎片濺的周圍到處都是。

十幾鎚子下去大蟑螂的頭部被砸的稀碎，王志遠這才停了下來，戴上手套顫抖著拿衛生紙把鎚子擦了擦塞回包里。

抽出鋼管大蟑螂胸腔里全是黃白色的絲狀物。王志遠皺着眉頭這和他上學解刨過得蟑螂很不一樣啊。

大蟑螂的胸腔里更像是某種寄生真菌的樣子，看了看剛才從包裏帶出來的幾袋餅乾和蟑螂頭碎片，決定不撿了。把剩下的捲紙扔在死蟑螂上，拿打火機點着燒了燒鋼管，推著板車出了滿是垃圾的巷子。

剛出巷子就看到遠處幾隻大蟑螂在啃食着什麼東西，王志遠輕輕的推著板車走了另一邊，看來原路回去坦克那裏是不可能了。

繞出了這一小片生活區，一片空地有幾個焦黑的坑，坑周圍散落着一些黃褐色的晶體碎片。

王志遠拿鋼管捅了捅發現跟樹膠或者松香類似。走了沒幾步就發現厚厚的浮土上有很多手掌大小的足跡，密密麻麻一直延續到遠處的樹林里。王志遠感覺不對，趕緊推著車子朝車間快速移動。

穿過一條小道不遠處的一個大車棚被砸了了一個大洞，一堆撕裂的彩鋼板周圍露出了半截金色機尾。造型有點像科幻電影里的外星飛行器。

王志遠越來越覺得危險，手裏拿着鋼管拉着車子，朝坦克車間小跑。眼看經過飛船殘骸就要到達坦克車間了，遠處的樹林里突然衝出幾隻紅褐色的大蟲子朝他追了過來。

雖然蟲子移動感覺有些略微不平衡，但是王志遠感覺拉着車子還是逃不到坦克車間就會變追上。當即把板車和鋼管丟下抱了一小箱餅乾，撒腿就跑。

一路小跑到車間，趕緊跳上坦克鑽進艙蓋，氣喘吁吁從觀察孔向著來的方向觀望。

躲了半個小時，喝了幾口水發現那些怪蟲子並沒有追過來。王志遠覺得那些怪蟲子雖然很大，但明顯不是地球物種，一米多高卻明顯跑的沒有人快，甚至走路還有點不穩，可能是還沒有適應地球的重力或者其他環境。必須要儘快溜過去把，板車上的物資多弄回來一點，等它們適應了再出去估計就回不來了。

作為一個科幻遊戲和電影迷的他，迅速把那些主角們危機時刻的情節腦補了一遍，爬出坦克又找了根差不多的鋼管，矮著身子朝着丟下板車的地方蹭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