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想干實事不容易

「我們怎麼能與神界合作呢？神界巴不得滅了我們霧靈山，滅了我們妖族，你還想跟他們合作？」

「陸長老，你不會是被神界騙了吧？他們狡詐多端，你可千萬別信他們的鬼話！」

「陸長老，我們來霧靈山，是為了最終重新建立起秘境。神界那幫人，能允許？今天我們拿了他們的好處，明天他讓我們解散霧靈山，甚至給他鞍前馬後，你又要怎麼辦？」

……

陸離早就知道與神界合作的事情會受到眾人反對，所以並沒有慌張，安撫眾人道：「大家放心，霧靈山要發展，是為了吸收更多的妖族過來。神界，是為了防止黃寧帶領的妖族與沸翼合作，威脅神界的安全。我們與神界的合作，是雙贏的。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們妖族未來的居住地，我已經與明陽商量好了，他答應，在魔界給我們化出一塊地方，供我們生活。」

「真的假的？」

「那我們有地方生活了？」

「我不想去魔界，那裏黑漆漆的，靈氣也不足，我家小鹿天資太差，去了魔界，修行會很困難的。」

「我也不想去魔界。我們可都是出生在人界的，以前我們在秘境，與在人界生活沒什麼區別，要是去了魔界，生活上邊肯定會有很多不便的。」

「陸長老，難不成你想讓我們放棄霧靈山？為什麼呀？我們霧靈山山清水秀，雖然靈氣沒有那麼強盛，卻也是塊安身立命的好地方。」

「對呀陸長老，我們霧靈山通過建造護山大陣，和大家的改造，已經初具規模。妖精們多了，靈氣也會慢慢聚集。你為什麼非要我們放棄？」

「我不是讓大家放棄霧靈山！」陸離趕緊解釋，「神界幫我們提升霧靈山的品秩，霧靈山便能吸引更多的妖精前來，可是霧靈山地方有限，容納不了多少妖族。所以我才請師兄幫忙。若是有人想留在霧靈山，我不會勉強你們去魔界，若是你們想去魔界，我也不會勉強你們留在霧靈山。」

「我們這些妖精是最早建造霧靈山的，我們不走！」

「對，讓那些對霧靈山肯定沒有貢獻的妖精去魔界，我們不走！」

妖精們都不願意去魔界，這倒是陸離始料未及的，「你們，就沒有一個人想去魔界？」

大家面面相覷，真的沒有一個人願意。

「我知道你們都對霧靈山有了感情，我也不勉強你們，這樣吧，以後來此的妖精，想去魔界的再去魔界吧。」

說完了正事，大家紛紛離去，秦白一臉不好看地走過來，說道：「陸離，你這法子，肯定不行。」

「為什麼？」

「這霧靈山，如果堅決不動主峰，副峰上只能容納五百戶妖精，如今那裏，已經住了兩百戶了。你說等以後來的妖精，想去魔界再去魔界，萬一他們也覺得霧靈山好，堅決不想去呢？你們妖族，又不是笨蛋。等人一多，就會有人發現霧靈山是塊肥肉，現在已經擁有了這塊肥肉的妖精，是不會允許別人覬覦它的。你看着吧，以後想進霧靈山，比進秘境還難。」

陸離恍然大悟，「那怎麼辦？我總不能抽籤決定大家的去留吧？」

秦白無奈道：「我就是霧靈山學院的院長，對你們霧靈山的俗務沒興趣。怎麼辦，你自己想嘍。」

陸離不懷好意地盯着紅紅的肚子，「師姐，人界有句話，叫有苗不愁長。意思是說，這孩子啊，只要平安降生，長大還不快嗎？時間啊，一天天的過得可是很快的。等五百年後，這小孩長大了，一問，我要入學的霧靈山學院呢？我只好實話實說：對不起啊，當年我們沒經驗，霧靈山剛建起來沒幾年，就沒了。哦對了對了，我一定要告訴他（她），不是我們妖族不努力，而是有些人明明知道霧靈山的出路在哪裏，非得不告訴我。」

紅紅摸摸自己的肚子，面無表情地喊了一身：「秦白。」

秦白如遭雷擊，趕緊說道：「小陸離，你這打蛇打七寸的本事漸長，我認栽了。不過我只能給你划條道，路，得你自己走。」

「你說你說。」

「霧靈山肯定容納不了這麼多妖精，這是一種事實，沒有迴環的餘地。他們不想去魔界，當然也會有人想去魔界，這都不好說，並非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那麼六界中剩下的地方，就只有人界。」

「可生活在人界，會被神仙和人界的修行者屠戮。」

「他們之所以屠戮妖族，是因為妖族不符合神仙人界的道德標準。」

「這我當然知道，那我該怎麼辦？我很想帶領妖族走出困局，可我又倍感無力，不知道該怎麼破局。」

「陸離，大難臨頭才有萬眾一心，平平安安的時候，兩個人都可能擰不成一股繩。你是長老，要拿出點氣勢來。這霧靈山是銀髮婆婆的，後來她交給了你，你就是這裏的主人，你說的話，就是規矩。什麼事情都跟他們商量，他們只會覺得你好說話，哦，就是軟弱。」

「不會吧？」

「呵。心懷感恩之心的人少，得寸進尺的卻多。你也走過光陰長河，應該知道那些戰亂中的英豪，都必是殺伐果決之人。沒有堅定的內心，雷霆般的手段，你想鎮住所要妖？你想想當年你師父，在秘境也是一言九鼎的。我當年誤闖了秘境，他差點一劍砍死我。我師父，他表弟，還有戚師叔，與他意見不合，他就斷絕了師兄弟情誼。他又不是頑固之人，他的做法，可是保了秘境萬年太平。」

「可我總不能打殺他們吧？我好容易才聚攏起這些妖精。」

「霧靈山再怎麼擴張，都不可能裝下所有的妖精。妖精們在霧靈山也好，去魔界也罷，甚至他們要在人界生活，你都可以隨他們，只是要確保一件事。」

「什麼事？」

「守規矩。你制定的規矩。」秦白堅定地說道：「當年從神界、人界中剝離出來一個仙界，也不是師父一句話就完成的。神仙人三界進行了很長時間的談判、調整，經過萬年的發展，才有了今日的和諧共生。一個無中生有的仙界都能存在，一個早就有了的妖界，怎麼就不能存在了？只是妖族，需要守規矩，而這規矩，是神仙人魔妖冥都認可的規矩。」

「都認可的？比如……不能殘害凡人？」

「這只是最基本的！」秦白鬆了一口氣，看來陸離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妖族無法完整地擁有一方水土，就不得不融入其他幾界，要融入別人，就要適應別人的的生活。比如想在人界生活的，就不能隨意使用法力，如果使用了法力，就要受到懲戒。」

「不能使用法力？」陸離抿著嘴想了想，「如果我把妖族在別處生活的條件定的苛刻一點，就會有人想要進入魔界了。」

秦白忽然覺得心累，「我剛才都說了，妖族又不是笨蛋！你制定的規則，一定要讓妖精們覺得，這樣挺好，唉等會，這樣好像也不是很好，但是你說它不好吧，它又沒有那麼不好。」

「師兄，你說啥呢？」

秦白無奈地揮手，「你自己體會吧，總之就是，要有吸引力，也要有束縛，權利和義務要對等。」

陸離似懂非懂，「在魔界的時候，麟非舅舅說要與神界談判，就需要曾經與神界談判過的人，為我們提供成功的經驗和專業的建議。我想，道理都是相通的，我要制定這麼複雜的規則，就需要有經驗的人從旁協助我。」

「那當然。」

陸離嘴角上揚，說道：「師兄曾與五界談判，與八蒼師叔一起創造了一個仙界，師兄就有這樣的成功經驗。」

秦白慌張地看着紅紅，「我是怎麼把自己繞進去的？」

紅紅強忍着笑容，伸手摸了摸秦白的頭髮。

秦白想起萬年前的焦頭爛額，頹然坐在地上，「這可比建立一座霧靈山學院難多了。」

陸離蹲下身，一隻手按在秦白的肩膀上，「師兄，為了孩子，任重而道遠啊！加油！」

——

「大司武和雲鼎城主已經發出，與神界談判之事，出不了什麼太大的差錯。霧靈山總算是安全了。」

麟非扇著扇子，優哉游哉，「你小子在這西域也坐穩了王位，我也要走了。」

「您也去霧靈山嗎？」

「去什麼霧靈山啊，我要回我的狗肉館。我家隔壁是賣羊肉的，快要入冬了，我得回去吃點羊肉，補補身子。」

明陽一臉黑線。

「咋，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明陽好漢不吃眼前虧，頂撞了麟非，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舅舅以後只要不在我面前吃羊肉，我就當不知道，眼不見心不煩。」

麟非咧嘴一笑，化虹而去。

明陽望着麟非消失的方向，放下了上揚的嘴角。「出來吧，斂著氣息，不覺得難受嗎？」

明陽背後，一位瘦骨嶙峋的少女憑空出現，嘴角掛着令人討厭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