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殊途同歸 第十四章 緣盡於此（3）

很快，水就已經來到陸離的腰間了，陸離心中有些害怕，她拚命想往上爬，井壁卻更加滑了。水嘩嘩嘩地往井裡注來，很快到了陸離的脖子，幸虧陸離生長在無明水畔精通水性，現在她已經能飄起來了。陸離漸漸飄起來，可是因為水堵住了石頭與井口的縫隙，井裡的空氣越來越少。她與石頭越來越近，她想使勁往上舉石頭，可是身材矮小的陸離就算站在上邊搬石頭也未必能搬動，更何況在水裡舉了，石頭紋絲不動，「救命啊，救命！」陸離呼救無果，水卻已經開始往陸離的嘴裡灌了，陸離使勁敲擊石頭，還是毫無作用。她在水裡調轉身體，用腳使勁蹬石頭，一下兩下，石頭稍微鬆動一點，旋即又回到了原位，陸離沒有出來，水卻抓到了機會，順著縫隙更加迅猛得往井裡灌。陸離的氣憋得太久了，她想換口氣，可是水面已經與石頭平行，沒有空氣了。陸離心中一著急，一大口水灌進了嘴裡，她頓時覺得難受異常，使勁拍打石頭，仍舊毫無作用。陸離沒有了力氣，沒有了空氣，她漸漸失去了意識。

慢慢地，陸離開始往下沉，模模糊糊中陸離看見卜卦的老伯，他身穿一身白色的衣衫，白色的鞋子，身邊圍繞著白色的雲霧，悠然自得地捋著鬍鬚。突然，老伯變成了婆婆，巨大的黃黑色山鷹翅膀舒展開來，清明的眸子里閃著點點星光，「陸離，陸離。」婆婆輕聲喚著陸離。陸離又看見自己，拿著黑龍古劍與黑白無常相遇。陸離想起了黑龍古劍，婆婆說讓它護陸離周全，黑龍古劍，黑龍古劍，黑龍古劍！

突然，陸離身邊盤出一條黑龍，從腳開始，一直盤繞著陸離，黑龍在水中嚎叫一聲，井口的大石頭瞬間被彈飛，黑龍帶著陸離飛出了枯井。黑龍再次嚎叫一聲，天上開始下雨，雨越來越大，拍打在陸離的身上。此時的何仁已經回到家中，他站在窗前看著運河的方向，又看著傾盆而下的大雨，突然覺得心裡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低著頭長出了一口氣。身後的桌子上是鮮紅的喜服，明天一早何仁就要去接親了，所以現在他要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天空大晴。陸離已經順著運河漂出去好遠，此時她渾身濕漉漉被人群圍著。

「姑娘，姑娘……」

「會不會死了？」

「還沒呢，還有氣呢。」

「你看她手裡的劍，她是江湖人。」

「會不會是被人追殺？」

「也有可能是失足掉進河裡的，這運河昨天注水來的。」

大家七嘴八舌，陸離終於睜開了眼睛。

「哎，醒了醒了。」

「姑娘，你沒事吧？」

陸離看著人群，一個也不認識，她艱難得坐起來，黑龍古劍就在懷中，陸離使勁搖搖頭，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哎呀，醒了就好了，嚇死我們了。你呀，可得感謝謝伯，要不是他起的早看見你在水上漂著，你現在還准不定怎麼樣呢。」

陸離趕緊感謝人家，說完人群漸漸散去，只剩下一個年近四十的大嬸還在看著陸離。

「大嬸，您，您還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