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光明未來
灼.熱，無比的灼.熱，彷彿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
從外頭看來，季天的身上彷彿燃燒起一層光焰，那代表着無比濃郁的生命潛能。
「這小子的潛力比我想像得還要濃郁，」季東風睜大眼，不想錯過儀式的任何一個細節，「不過也好，他的潛能越大，我兒得到的好處就越多。」
「怎麼還沒開始？」
儀式之中，季天暗自咬牙，他能感受自己的潛能，正在隨着獻祭通道，逆流向季明。
而隨着潛能的不斷流逝，一種空洞的虛無感漸漸從他體內產生。
他很想掙扎，可惜身體使不上一點力氣。
再這樣下去，他真要被吸幹了啊！
「好，好啊！」
一旁，季東風看得激動不已，季天越是凄慘落魄，他就越解恨。
憑什麼這種人什麼都不幹，就能得到家族資源傾斜，憑什麼他一出生就有那麼好的天賦，打生下來就擁有一切！
他從小就活在家族邊緣，對家族核心成員的既得利益，既眼饞，又憤怒！
小時候，因為是養子的緣故，季東風從來就沒得到過家族的認可，得不到任何季家族人該有的待遇，反而還被人說三道四，再後來他的生父因背叛季家被關入苦祭所，他活得更是連畜生都不如。
而那個名義上的族兄季東航，對他越是好，季東風心中的妒火和不甘就越是濃重。
現在，多年積攢而成的怨毒，總算是在季天的身上一朝爆發出來。
祭台中央，隨着獻祭進行到一定階段，季天也有些局促不安，他的坐標信息早在一個半小時前就通過獻祭發射出去了，可直到現在依舊不見任何動靜。
此刻，祭台上的祭品已經消失地一乾二淨，他和季明間的潛能獻祭通道在慢慢變得虛淡。
這預示著，這次獻祭很快就要結束！
一絲苦澀之意，緩緩自季天嘴角滲開。
他自以為算準了一切，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給了坐標對方居然不回應。
天坑啊！
相比較此時惆悵的季天，對面的季明樂開了嘴。
他能感覺到一種充實感遍及全身，靈魂浸潤在濃郁的生機之中，彷彿在歡呼，在欣喜，念頭通達，思緒清明，平日裏一些不懂的問題，這會兒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兒子，怎麼樣？」季東風忍不住好奇道。
季明眼眸深處熠熠生輝：「爸，感覺很好，相當好。」
「那就好，」季東風也開心地笑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就在父子倆覺得獻祭即將結束的時候，原本趨於虛淡的光芒，突然如超新星爆發般，又亮了起來。
季明心中一動，不由一喜，難道還沒結束？
低垂著頭顱的季天也若有所感的抬起頭，感受到腹部緊貼著的蝕日星盤上傳來的溫熱之感，不由一聲低呼。
他的獻祭，等到回應了？
聽到季天的驚呼，季東風還以為他是承受不住潛能轉移的痛苦，笑得更加開心了：「哈哈，季天，感覺是不是很『爽』啊。」
回答他的，是長時間的寂靜。
季東風眼神明滅不定，估摸著季天此刻的狀態。
直到良久過後，椅子上的男人彷彿終於恢復了知覺，緩緩抬起頭，疲憊的眼神中夾雜着濃厚的嘲諷之色：「「何止是爽啊，簡直是飄飄欲仙才對……季東風，你一定非常希望這次獻祭儀式成功吧？」
季東航聞言頓時冷哼：「那是自然，為了這一天，我苦心策劃了這麼久。」
「那你呢？」季天看向王承。
王承微微一愣，沒想到季天會和他說話，不過也漠然地點點頭。
接着，季天又看向周圍佈置這次儀式的員工。
其他人都一臉冷淡的站在旁邊，他們倒是無所謂成不成功，不過看着平日裏桀驁不馴的季家少爺變得這麼慘，心中沒有快意那是假的。
季天淡淡而笑，接着閉上眼，坦然地靠在椅背上，心中默默低語。
「你們願意……就好。」
呼！
驟然而起的元能之風，吹向四面八方。
潔白的光芒比之前還要亮上好幾度，所有人的眼前都只剩下一望無際的白，卻是因為季天的獻祭，直接將這次的獻祭範圍，從他和季明身上，擴展到了大廳里的所有人。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十數道潛能獻祭通道，在他們和季天身上嫁接而生。
原本這些人不一定和季天產生聯繫，可方才的默認和點頭，卻讓他們被季天帶進了溝里。
光芒中，季天全身肌肉迅速繃緊，一股股溫熱的能量，不斷沖入他的體內，而且隨着越來越多的潛能被獻祭給他，似乎是身軀無法承受如此豐厚的能量，他的身體表面都出現一層網狀的能量紋路。
「是不是獻祭的量有些多了，判斷失誤快要炸了！」季天咬牙堅持，如果說之前的他只是螢火之輝的話，那麼此時此刻的他，就是一盞一百瓦的大燈泡。
之前是快被吸成人干，現在是「營養過剩」，完全兩個極端。
「明明快結束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光芒中，季東風皺眉，這種反常讓他不安，同時他感覺身體似乎在漸漸變得空虛，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被剝離。
王承生怕季東風不滿意獻祭效果，連忙道：「肯定是季天不甘心被人當做墊腳石，意志在反撲，就像一個人臨死時會迴光返照，看似登臨巔峰，其實早已油盡燈枯。」
「不甘心？」季東風冷笑，按捺下心底的不安，「他就不怕死嗎？」
異常持續了足足半個鐘頭，直到大廳內的十幾人再無任何潛能可搜刮，獻祭儀式這才結束。
季天猛地鬆了口氣，繃緊的全身一下子癱軟下去，卻是渾身大汗淋漓。
可算是堅持下來了。
方才的半個小時對他來說，真是一種快樂的煎熬，沒有死已經是萬幸。
生命潛能是個相當玄乎的東西，它不會一蹴而就地帶來迅速地成長，而是在漫長的時間中，潛移默化地帶來各種好處，不過，一個人的精氣神卻能如實地反應一個人的生命潛能是否充足。
此刻的季天，要說精氣神大變倒是不至於，不過狀態良好那是肯定的，額角上那顆隱隱作痛的青春痘貌似也消腫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胖，可這種胖，並不是充滿脂肪的肥厚，而是生機充裕，生氣過剩的健碩，唔……其實還是胖。
季東風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眨眨眼仔細看去，季天趕緊調整狀態，緊跟着便神色獃滯地從椅子上癱軟下來，好不容易才讓人扶起來，卻也是步履蹣跚，四肢無力。
季東風狐疑地又看了幾眼，見季天渾身虛汗，整個人好像失了魂一般，這才打消心中的疑慮。
「季先生，儀式看起來相當成功啊，你看季天的情況就知道，他體內空虛，潛能已經全部轉移到了您兒子身上。」
「那我兒子為什麼還不醒？」季東風看向另一邊昏迷的季明，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這是自然現象，接受總是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的，」王承給出了這樣的理由，強撐著精神笑道，「相信等季明醒來后，您就會看到另一個脫胎換骨的他。」
脫胎換骨？
季天卻是心中偷笑，某種意義上是這樣的。
季東風要是知道自己兒子非但沒有獲得潛能，反而還被他偷走了大半，不知道會不會氣死。
獻祭結束，季天被人重新帶回了先前的休息室，可惜裏頭沒了美食，也沒了可愛的小姐姐，只剩下一張木板床。
「還真是現實，吃干抹盡，被子也不給我留。」
撇撇嘴，季天盤腿席地而坐，雖然渾身熱.汗淋漓，但他感受不到絲毫的冰冷，反而整個人好似一團大火爐，就連汗液也被蒸的熱氣騰騰。
身體雖然疲累，腦中的思緒卻如窗外星斗，千般絢爛。
他在思考今後要走的路。
蝕日星盤隨他而來，如今生命潛能又大.大提升，他的起始條件和底蘊，遠超上輩子的自己，等待他的，將會是無比光明的未來。
「如今的地源星文明雖然得到發展，可相比那些偉大文明，依舊處在剛踏足星空的摸索階段。他們甚至都沒意識到獻祭之術的真正效果，這是一把打開星空大門的鑰匙，各式各樣的祭祀手段，足以將周圍近萬光年、上百個獻祭文明的資源統統收攏，而這些手段……我幾乎知道近九成！」季天喃喃自語，眼中的光芒也越來越盛。
四十年前，地源星人族領袖——黎，遠走星空，在一處古老文明星球獲得獻祭之術。
通過一系列的破譯和試驗，人類發現使用這些神奇的獻祭之術，可向遠在星空彼岸的族群求得各種資源。
幾十年下來，獻祭之術在這顆星球上得到迅速發展，時至今日，地源星上的獻祭流派已多達三百餘個。
前世家族覆滅后，季天跟隨殘餘族人在各洲流浪，之後又憑藉自己的天賦獲得黎的青睞，在短短五十年內，他破譯了那道獻祭之術中近五成的獻祭流派，之後，他浪跡星空，拜訪過周邊一顆顆生命星球，接觸過不知凡幾的獻祭流派，眼界極高。
後來黎被【虛空星骸】捕獲，暴.露了地源星的坐標，他更是一度成為領袖，帶領地源星奮起反抗，試圖衝破文明封.鎖，直到絕地反擊，祭煉恆星級祭器失敗。
「一切……都還有希望！現在的地源星還很幼小，只要我能抓住機會，帶動地源星文明加速成長，或許等【虛空星骸】到來的那天，地源星就有足夠的力量和知識，去應對這個龐然大物！」黑夜中，季天的雙目亮如明星。
這個目標無疑是艱難的，但是為了自己，為了身邊人，甚至是為了整個地源星，他願意冒險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