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訣別—永墮黑暗

EBEU宣稱它們已經找到解開智慧之謎的那把鑰匙，它們將賦予地球所有動物和人類一樣的智商，地球生物大平等將不再是一個夢。

「這不可能」楊平凡大喊道，這實在顛覆他的知識範圍了，他本能地大喊道。

「一開始人類社會也覺得不可能，可是這世界上本來就存在很多不可能的事，比如說今天發生的襲擊——轟！」

老爺子的話沒說完，隔著厚重防爆門傳來沉悶的爆炸聲，整個核心實驗室便猛地震了一下，明亮的燈光也黯淡了幾分。

就在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老爺子身邊的顯示屏突然閃出畫面，是一個身穿戎裝的中年人，「所長，你好啊。」中年人打了個招呼。

「李發斌，沒想到你也加入了EBEU，甘願與禽獸為伍，你作為人類的驕傲和尊嚴呢？」老爺子怒斥道。

「所長，你這麼說就錯了，禽獸又怎麼了，地球生物平等，特別是動物們擁有智慧后，人類還有什麼資格凌駕於其他生物之上？」

「生物平等？那這些動物怎麼肆意屠戮手無寸鐵的無辜人類？」

「呵呵，這怎麼能叫屠殺？這叫凈化，把腦子裡還對其他生物存在偏見的人類凈化掉，這樣才能建立一個完全平等的新世界。」

「那麼，你現在是要來凈化我咯？」老爺子語帶嘲諷。

「那倒不是，只要所長你把解鎖基質交出來，我保證你和家人的安全，甚至還能在未來地球生物聯邦中有一個不錯的地位。」

「做夢！」

「哦，是嗎？那我就要用點手段了，所長你看看。」

在1080P的高清攝像頭下，楊平凡三人透過屏幕，清楚地看到李發斌身前身後竟然是一片白蟻組成的海洋，而這些白蟻的前顎上，赫然是一種銀白色的材料，在更遠方，則是排列成方陣，套著金屬爪刃老鼠軍團。

「這些白蟻們是可以吐出腐蝕金屬的強酸哦……哐」

老爺子一把將屏幕砸碎，快步走到實驗室的操作台前，噼里啪啦按著鍵盤，不一會兒，只見實驗室的中央，從地下緩緩升起一個金屬圓柱，圓柱中空，裡面有一支裝著無色透明液體的試管。

老爺子取下試管，一把將楊平凡拉到一個注射器前面，「時間來不及了，這解鎖基質絕對不能落入它們手中，不然人類就真的沒機會了，來，把手伸出來。」

「這是啥？」楊平凡沒想過其他，任由未來岳父將自己左手固定在夾具上，看著他把試管裝進注射器里。

「解鎖基質。」

「這玩意兒有什麼用？」

說話間，老爺子已經按動開關，冰涼的針頭刺進楊平凡的靜脈，感受著那絲絲刺痛，楊平凡繼續問道。

「解鎖基因的終極物質。」

老爺子看著緩慢注射的藥劑，說道：「簡單來說，是讓你身體內進化之初的本能顯現出來的藥劑。人類生命的進程，從單細胞，到多細胞，從魚類到兩棲動物一直到現在的靈長類動物，在遠古的過去，我們是和其他生命有著一樣的祖先的——因為大家都是一路從單細胞生命走過來的。」

「這個我知道。」楊平凡點頭。

「也就是說，人類在遙遠的過去，當過魚類，當過兩棲類，甚至當過腔腸類動物，我們做過一切低級物種做過的事情……一直走到現在，雖然在某些方面，比如大腦和雙手等，已經進化得非常先進了，但是有些地方，卻遠遠退化了，我們做過魚類，可現在游泳能力卻遠遠不如魚類，我們做過兩棲類，但是生存能力卻遠遠不如兩棲類，我們做過腔腸類，但是創傷恢復能力卻遠遠不如腔腸類。」

「因為進化是選擇性的，沒有人可以十全十美，你想變成長頸鹿，那就失去了躲在草叢中打洞的優勢。這是自然選擇和用進廢退的結果，自然的生命中，不可能有完美的進化。」

老爺子看到基質已經注射了一半，笑了笑：「所以，在不斷的用進廢退的過程中，人類基因中有用部分，或者說能用到的片段，一直就只有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左右。那些遠古被遺棄的遺傳片段，就深深地鎖在我們的基因深處了，比如夜視能力，比如水中呼吸能力，比如單位肌肉高爆發能力等等。而我給你注射的，就是這樣一支解鎖基質，它能把人類基因里那些被鎖起來的基因能力全部解鎖。」

「那我會不會變成一個怪物？」楊平凡聽到這話，嚇了一跳，第一時間想到老爺子那鋒利的爪子，就想把手上的針頭拔掉，卻被老爺子強有力的手按住。

「這個誰也不知道，因為這是唯一的一支，而你是第一個，也應該是唯一的一個實驗者。」

「爸，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平凡？」李嵐聽到老爸這樣對待自己的情郎，急得快哭出來了。

就在這時，一陣巨大的的震動制止了李嵐的舉動，三人回頭一看，只見那比金庫防護還要厚重的大門竟然被腐蝕了，倒在地上發出震動，跟著一群舉著大顎的白蟻和老鼠快速湧進來。

「快跑！」

三人衝出實驗室的側門，順著走廊一路向前，陰暗幽深的走廊彷彿看不見盡頭，三個人跑得氣喘吁吁，肺管子都快爆炸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到了盡頭，一扇全鈦鋼結構的大門旁邊，閃爍著電子密碼鎖被開啟的淡弱綠光。

就在虛掩的房門頂部，橫掛著一塊銀色銘牌：「高能磁物理加速實驗室」。

進去之後，眼前的景象顛覆了楊平凡的認識，與其說是實驗室，不如說是一座地下城。

放眼望去，在白色節能燈的照射下，是各種充滿科幻色彩的儀器，布滿了遼闊的地下空間，實驗室的中間，是一條類似於鐵路的銀白色軌道，一眼望不到頭，直通無盡的黑暗。

老爺子帶著兩人徑直來到一座龐大的控制台旁邊，只見上面擺放著各種操縱設備和電腦監控設備。

在軌道起點，矗立著兩具直徑大約兩米左右，高度超過三米，類似家用蒸氣浴室的圓柱形容器。

幾條粗大的電纜從房間角落的電控設施上延伸過來，在臨近柱形容器的地面上，被連接納入一條並列線槽。

老爺子顯然不是第一次操作這個設備，他飛快拉過容器旁邊的鍵盤，熟練地輸入一連串指令，逐一點亮各種設備。

幾分鐘后，楊平凡感覺身邊都起了變化，彷彿置身於一個不知名的場中，空氣變得粘稠起來，第一具容器透明的柱壁上，徐徐落下一道可供進出的弧形門。

他把不明就裡的楊平凡用力推入其中，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你先進去，等我啟動第二具艙室。」

透明的電子門，從圓柱底部冉冉升起，將楊平凡封死在艙室里。

隔著一道電子門，楊平凡和李嵐四目相對，不知所措。

第二具艙室的門很快就啟動了，楊平凡心中一喜，卻沒想到老爺子一個箭步就竄進艙室，緊接著電子門就鎖上了，只剩下李嵐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外面，一臉驚愕。

楊平凡最先反應過來，拚命拍打著防護門，聲嘶力竭的叫嚷著，咆哮著，咒罵著，想要打碎這道屏障，想要衝出去……他使盡所有方法，最終，仍然無法破開這道圈禁自己堅硬的牆。

楊平凡像一頭瘋狂的困獸，拚命捶打、蹬踢，用盡一切可能的方法，想要砸碎、破壞擋在面前的障礙。然而，用不知名材料製成的電子門連一絲輕微的划痕也沒有留下。

就在這時，一道帶著殘影的陰影從楊平凡眼角閃過，重重擊中李嵐所在的位置。

一枚火箭彈直接命中李嵐，楊平凡的眼中的天地變成一片血紅，緊跟著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兩個艙室底部迅速湧出不知名的液體，將艙室中的人徹底淹沒。

李發斌沖在最前面，進入實驗室的時候，剛好看見兩個艙室亮起綠燈，緊跟著好像出膛的炮彈一樣沿著軌道前方無盡的黑暗彈射出去，李發斌立刻下令開火，可惜速度實在太快了，連子彈都追不上這種速度。

兩個艙室一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其中一個艙室又以同樣的速度返回。

由於控制台剛才被一發火箭彈炸成碎片，失去控制的艙室速度不減地撞飛起點的限位裝置，無數碎片和破裂的艙室打著旋朝李發斌飛來。

事情變化太突然，李發斌完全反應不過來，瞬間被撞成漫天飛舞的肉醬，衝擊的碎片余勢不減，將他的手下還有跟進來的禽獸畜生一掃而空，撞出了一條血衚衕。

超高速度的碎片四散飛濺，破壞力超大，不知道擊中了那裡，破壞了控制系統，隨著一陣劇烈的震動，整個地下城墮入了永恆的黑暗……

美國，芝加哥。

警員湯姆來到一家報亭前面，準備買一份紐約時報來打發時間。店主是一個黑墨鏡穿喇叭褲的黑人。他以前老是喜歡戲弄顧客，誰都敢怒不敢言。直到有一天一個白人老酒鬼掏出一把伯來塔92F對準它的腦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它老實多了。

「今天有什麼新消息嗎？」湯姆問。

「前天，在非洲，在那群猩猩的帶領下，那群非洲野獸打贏了戰爭，統一非洲了。它們的領袖凱撒宣布，要解放所有遭受迫害的動物，要消滅人類壓迫，拯救未來。」

「這我知道。這群不知好歹的猴子。」湯姆嘟噥著。

隨手拿起一份報紙，報紙上的頭版頭條就是那個凱撒，綠色的瞳孔讓人印象深刻。它高高站在一群動物當中，它號召所有動物放下彼此的仇恨與偏見，團結起來，在各大洲建立動物根據地，反抗人類數千年來的殘暴統治。

狗屎！當國會山的議員們對一個法案爭執不下時，它們已經團聚一起奮起反擊。賣報的黑人掏出來一根萬寶路，彷彿置身事外一樣，美滋滋地抽起來，煙味嗆得湯姆直咳嗽，於是他付了錢，轉身離開。

形勢已經不容樂觀，非洲的統一意味著局勢將一發不可收拾，反抗軍的規模將越來越大，它們可以調動軍隊把戰火帶去西亞，去歐洲，甚至可以.....到北美洲？

湯姆忿恨地想著，背後忽然有人按住他的肩膀，力氣不小。他意識到這不對勁，立刻掏出腰間的勃朗寧手槍。可是下一秒他就被舉到空中，接著就被重重地拋出，後背狠狠地撞在電線杆上，脊椎骨發出痛苦的哀鳴，湯姆疼得幾乎失去意識。

湯姆吐了口血，睜開眼睛想看清楚襲擊自己的人。襲擊他的是一隻猩猩！它熟練的從自己身上摸走了槍，熟練的扳動保險，熟練的扣動扳機。

它向空中連鳴三槍，各色各樣動物們不知從哪蜂擁而來，它們襲擊行人和警察，搶奪武器和車輛。橫衝直撞的犀牛撞翻警車，湯姆甚至聽到了獅吼聲！

見鬼，它們是怎麼把軍隊送到芝加哥來的？湯姆突然想起芝加哥的林肯動物園與布魯克菲爾德動物園，在戰爭爆發后這兩家動物園被改造成研究所，原本公園裡的動物被用來進行實驗，關押的動物總數可達三千隻。

該死，它們無中生有地在芝加哥擁有了一支軍隊！湯姆努力的支撐起身體，槍聲忽然停息。一輛裝甲車緩緩開來停在大馬路中間，一隻猩猩站在車頂上，顧盼生威，綠色的瞳孔閃閃發亮。

「Animals，donotwantwar。」它平靜地說。

受傷的湯姆驚恐地望著它。

「Buthuman！Buildprisons！Slaughteranimals！」它看向四周，猩猩和猴子們向它揮手致意，豺狼虎豹則報以吼聲。

它振臂高呼：「War,warneverchan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