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拆穿
「嗯嗯,不錯,這個姿勢不錯。來來來,再做一個叉腰的動作,對!把你們的身材要全面展示出來,這樣導演才能知道你們適合什麼角色……喲,你們來了啊。「
一個三十來歲,吊著一雙老鼠眼的男子指揮着比基尼女孩們做着動作,忽然瞧見蘇夜等人,眼前一亮。
蘇夜相信他的眼睛亮絕不是因為他。
男子快速走到蘇清雪三人面前,笑着道:「你看看,我還在想你們也該來了啊,終於來了。是不是想明白了?我告訴你們,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咱們導演喜歡新人,就這位小姐,妥妥能拿個女一號啊。」
男子指的「這位小姐」,便是蘇清雪。別說劉婷和李莉,就算加上那邊赤身裸體的十來個姑娘,也沒一個比得上蘇清雪的絕世容顏。
實在是太好看了。
那邊三個老爺們兒看到蘇清雪,也是眼前一亮,當時就直了。
蘇夜猜他們可能上下都直了。
看着老鼠眼男子猥瑣地上下打量蘇清雪,蘇夜可忍不下去了。他一步跨到蘇清雪和男子中間,擋住了蘇清雪。
伸出手:「你好。」
「啊?你,你好,你是……」男子這時候才注意到還有蘇夜這個男的。
「蘇夜,蘇清雪她爸。」蘇夜道。
「爸?」男子看看蘇清雪,看看蘇夜,「乾爹啊?」
「雖然我不介意多個乾兒子,但我不希望多一個猥瑣的乾兒子。親爹。」蘇夜說道。
「呵呵,呵呵呵……」男子乾笑了兩聲,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太卑微了一些。
咱可是導演這邊的,不能掉面。
男子想着,當即咳嗽一聲,端正了身子,道:「是這樣的蘇先生,我們這裏正在面試,還請無關人等出去,等待面試結果。」
「面試?」蘇夜看了看那些穿着比基尼的女孩,「就這麼面試?是不是我女兒她們也要脫成這樣?是不是還得穿着這個跳個舞啥的?你以為你那誰誰啊?」
「哪誰誰?」男子懵了一下,隨即道,「我們這是面試的必然流程,通過觀察面試者的身材,來決定她們適合哪個角色,這是非常專業的,你不懂。」
「我不懂?」蘇夜笑了笑。
他將目光看向那邊的三個大老爺們兒:「哪個是導演?」
「爸,你幹嘛呀?」蘇清雪拽了拽蘇夜。一進來就這麼咄咄逼人,這是現場面試,這麼囂張萬一選不上怎麼辦啊?
「幹嘛?打假!」蘇夜說道。
「這位先生,請你自重。什麼叫打假?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是假的了?」一個留着兩撇小鬍子的人站了出來,戴着墨鏡,很是冷酷。
「A眼B眼以及P眼都看到了。」蘇夜道。
「咦……」蘇清雪真想找個縫隙鑽進去,太粗俗了。
「咳咳,這位先生,我們是專業的電影藝術工作者,請不要用你低俗的語言侮辱我們。請出去,我們這裏不歡迎你,當然,也不歡迎你的女兒。」另一個人站了起來。
「爸……咱們還是走吧。」蘇清雪覺得,昨天蘇夜之所以答應她來試試,可能就是打算來搗亂的。
太丟臉了!
蘇清雪已經不想面試了。
「不着急。」蘇夜卻示意蘇清雪不要着急。
他看了看那邊的三個人:「哪位是導演?」
「我就是。」最後一個人站了起來,他戴着一個灰色的鴨舌帽,絡腮鬍,微胖,說話中氣十足,「你現在嚴重妨礙了我們的面試工作,請你出去。否則,我就要報警了。」
蘇夜一聽,嗤笑着抱起了肩膀:「報吧。」
「這……」四個人互相看了一眼。
「其實呢,是這樣的,導演貴姓啊?」忽然,蘇夜露出了笑容,甚至還從兜里掏出了煙挨個發起來。
四個人被蘇夜這一手操作秀到了,啥意思,前一刻不是還針鋒相對嗎?這怎麼忽然變卦了?像狗一樣笑起來了呢?
被報警嚇到了,一定是。
導演想着,接過了蘇夜派過來的煙。
低頭一看,三塊錢的白紅梅。
靠,窮逼!
導演笑着接過,然後不著痕迹地將煙扔掉,從懷裏掏出了一盒藍色的細南京。
「喲呵,南京啊?導演真是性情中人。導演貴姓啊?」蘇夜笑着問。
這一手忽如其來的變化,何止這四個人被弄懵了,劉婷和李莉都懵了。
劉婷捅了捅蘇清雪,低聲問:「你爸這是什麼意思?人格分裂啊?」
蘇清雪對此是最習以為常的了,蘇夜的搞怪本領,蘇清雪從記事起就深受其害。她翻了翻白眼,道:「沒錯,人格分裂,不用理他。」
「免貴,姓劉。」劉導笑呵呵地說道。雖然他也沒明白為什麼抽南京就是性情中人,但聽的出來蘇夜是夸人的。
「劉導,幸會幸會。你以前在哪兒高就啊?」蘇夜問。
「我們劉導那可是高材生,以前是京影的,京影畢業后,出國深造九年,今年才回來。因為受到國外開放思想的影響,劉導就決定拍一部全部啟用新人的電影,等拍成了之後,直接拿去參加國外的金人獎,爭取拿一個最佳導演出來。當然要是有最佳演員什麼的更好。這樣劉導就能向全世界證明,新人,也是很有潛力的。」老鼠眼男子很是神氣地說道。
金人獎,那不就是金像獎嗎?
蘇夜想了想,問道:「也就是說,您是九年前畢業的?10屆畢業生?」
「沒錯,我和很多大導演都是同學,像是沈少言、李鐵,我都熟,都是我同學。」劉導傲然說道。
沈少言,李鐵,都是10屆導演系優秀畢業生,現在在華夏也是炙手可熱的青年導演。
「是嘛,正好,我其實非常喜歡電影,有些問題想要問問劉導,不知劉導能不能指點指點?」蘇夜問。
「呃……你問的問題,高深嗎?」劉導猶豫了一下,問。
這一問,蘇清雪明白了。
這是個假玩意啊!
正經導演還怕別人問的問題高深嗎?那可是專業啊!
蘇清雪明白了為什麼蘇夜一開始就那般語言不善。原來老爸早就看出來這個導演有問題了。
「你們這個電影叫什麼名字啊?講的是什麼題材?」蘇夜問。
「我們這個電影,名字暫時就定為《人魔情未了》,講的是一個姑娘被魔鬼所救,便一直跟在魔鬼身邊,無形中幫助魔鬼解決了許多麻煩,在此期間,一人一魔也漸漸產生情愫。後來,姑娘被魔鬼的敵人抓住,魔鬼為了救出這個姑娘,孤身闖敵營,歷盡艱險,終於救出了姑娘,但自己也因為受傷過重,奄奄一息。姑娘在魔鬼彌留之際,喊出了我愛你。這就是我們的劇情了。」老鼠眼很快速地敘述了一遍。
蘇夜點點頭,看到旁邊劉婷和李莉都被這劇情吸引了。
唉,難怪能吸引這麼多姑娘甘心脫衣,這麼一部爛俗到渣的浪漫愛情電影,還真特娘的總能騙到無知小女孩的眼淚。
「牛逼牛逼,佩服佩服。」蘇夜讚歎道。
劉導一副不值一提的樣子。
緊跟着,蘇夜忽然問:「劉導,你知道什麼叫蒙太奇嗎?」
「什,什麼蒙太奇?」劉導愣了一下。
「敘事蒙太奇,表現蒙太奇,蒙太奇心理?懂不懂?」蘇夜又問。
「這是什麼啊?你想說什麼?」
「那麥格芬手法你知道嗎?知道如何運用鏡頭剪輯產生象徵意義,以某一事物來暗喻主人公命運嗎?」蘇夜再問。
「我……」
「知道鏡頭分類嗎?什麼叫馬斯特鏡頭?長焦鏡頭用於什麼場景,廣角鏡頭呢?」
「……」
「答不上來吧?」蘇夜這時候,忽然上前,將劉導手裏的眼抓起來,然後狠狠扔在了地上,「就你還敢自稱導演呢?」
「我……」劉導被蘇夜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到了。
「我什麼我!」
「你……」
「你什麼你!」蘇夜指著劉導的鼻子罵道,「以為租個破寫字樓,拿着幾張紙,弄一個手持dv就是導演了?連特么拍攝手法都搞不明白,你騙什麼未成年少女呢?嗯?」
「你你你你胡說!我們是正經的!」老鼠眼立刻辯解道。
蘇夜冷冷看他一眼,道:「正經的?正經騙小姑娘的吧?我剛才問你電影名和劇情,你電影名說了也就算了,連劇情都跟我說?你們劇組就是這麼保密的嗎?核心劇情泄露了你導你嗎呢?」
「我……」老鼠眼聽蘇夜這麼一聽,還真特么有道理。下次騙人這一塊兒得完善了。
「那隻不過是我們覺得你是個外行,不把你放在心上而已,作為一個導演,我對自己有着絕對的自信!」劉導死鴨子嘴硬。
蘇夜呵呵一笑,道:「就你?導演?京影?10屆?」
「怎,怎麼,不行嗎?」
蘇夜回手掏出一個小本本,扔在劉導的臉上:「睜大你的狗眼給老子好好看看。」
劉導不明所以,剛要反駁,卻看到那個本本上寫着「京城電影學院畢業證」。
翻開,上書:「蘇夜,10屆導演系」。
「你……你是10屆的畢業生?」劉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這叫李鬼見李逵啊?!
蘇夜拍拍他的臉,道:「兄弟,你但凡說個09屆或者11屆,我都懶得拆穿,你特么非得說個10屆,老子上了四年課,怎麼一次都沒見過你?你特么會隱形啊?這麼好的技能怎麼不去拍**?」
「這個……那個……今天的面試就到這裏,我們下次再說,下次再說!」
劉導滿臉是汗,聲音都抖了起來。
蘇夜還要再說,劉導四個人「媽呀」一聲,如同驚弓之鳥,撒腿就跑了出去,連東西都不拿了。
「下次騙小姑娘,記得編個像樣點的理由。」蘇夜不忘補刀。
回過頭,那群比基尼女孩滿臉茫然地看着自己,另一邊,劉婷李莉眼冒紅心,好像都崇拜得不行了。
只有蘇清雪怔在原地。
「老爸他,是京影導演系畢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