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看著女子楚楚可憐的目光，水無念的眼前，漸漸的浮現出了一個人的影子。從開始的模糊不清，到後來越發的清晰。

「求你，救救我……」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言辭，還有……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聲音……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水無念拿過桌子上的筷子扔向門外。隨著一聲慘叫，和一道沉悶的聲音響起，她的目光，也在一瞬間變得些許陰冷。

「啊啊啊……是誰，是哪個不知好歹的狗東西，竟然讓我斷子絕孫，是誰！啊啊啊啊……疼死老子了！」

聽到這樣的話，水無念嘴角的笑容越發陰冷。

「呵，怎麼，動我的人，我還不能替你老子教訓你一下？」

「大膽，知不知道現在你在和誰說話！他可是……」

「老子管你是誰！」

水無念看著他。

「動我的人，打擾我吃飯，兩罪並犯者，死！」

這下，冷曦迷茫了。

這丫頭抽什麼風，好好吃飯不好么，管什麼閑事。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誰知道是哪個不懷好意的傢伙派來的，萬一不是什麼好鳥，那不是害死自己了么。

然而，水無念雖然知道這些，哪怕自己不想再惹事上身，但是看到這麼相似的眼神，她終歸，還是控制不了自己內心的那份難以割捨的情感。

「姑娘，姑娘救奴家……」

女人拉著水無念的手臂，楚楚可憐的模樣，就連冷曦，也都忍不住心生憐憫之心，想要出手相幫。

「嘖嘖嘖，要不是因為不需要我，還真沒辦法看著這麼美麗的女孩子受委屈啊。」

「委屈？」

聽到冷曦的話，水無念眉頭微皺，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女人。

「你控制不了自己的魅術？」

「魅術？什麼魅術？」女人十分驚慌，「大人，奴家，奴家從來都沒有聽過什麼魅術，這東西很招人唾棄么……」

「你……」

「魅術這種東西，指的就是魅惑之術，大多是鬼狐一族修鍊，雖然差了一些，但是你的魅術，可比一般狐族，甚至鬼狐強多了。」

未等水無念說完，君無離相當不悅的搶回水無念的手，像個孩子一樣耀武揚威。

只是，水無念並沒有看到他眼中的酸意，自顧自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一邊說，一邊輕輕踱步來到門前。

「阿離說的不錯，雖然差了一點，但是像你一樣，明明是個普通人，還有這麼厲害的魅術，屬實不應該。

不過，當務之急，我還是先解決這群蒼蠅，否則，嗡嗡嗡嗡嗡的叫個不停，實在令人心煩。」

「我來吧……」

說著，君無離就要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來。」

水無念果斷拒絕。

「雖然實力不怎麼樣，但是對付這幾個不成器的傢伙，就算不用靈力，也是綽綽有餘。」

「那好吧，為夫可就靠你保護了，娘子可要加油啊。」

然而，水無念並沒有理會他。

「你，你別過來，我我我我我，我可是，可是補天學院四長老的長孫，你敢動我，我爺爺，我爺爺他不會，不會放過你的……」

男人哆哆嗦嗦的顫抖著身體，不停打顫的牙齒，說起話來口音也變得相當可笑。

同樣的，如此這般的威脅，對於水無念來說，也是不痛不癢，根本沒有什麼卵用。只是聽到這人說他是補天學院的人之後，她明顯……

沒有什麼反應。

廢話，那什麼補天學院四長老，沒有生她更沒有養她，雖然水家的那兩姐弟在那裡，但是那和她有什麼關係，大不了她也就是多點麻煩事，又不會死翹翹了。

「要我說，這傢伙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冷曦坐在一邊，邊吃邊看好戲。

「補天學院四長老顧喻信，聽說相當嚴厲，就連三位院長對他也是十分忌憚，甚至避而遠之，那樣一位讓人談之色變的人物，有你這樣的孫子……恐怕你家祖墳都得爆炸了吧。」

「爆炸？」

水無念輕笑一聲。

「依我看，不止吧。從某方面來說，祖輩嚴肅，晚輩多多少少也會相對於同齡人更加嚴肅，能有這樣的晚輩，怕不是這個四長老，也不一定是個什麼好傢夥。」

「咳……」

聽到這裡，君無離輕咳一聲。

「插句話，這個傢伙，不是顧家嫡系子弟，只是一眾不爭氣的旁系子弟中的一個。」

水無念轉過頭，眨了眨自己無辜的雙眼。

「所以，和我有關係？」

「沒有！」君無離急忙否認，「我是想說，你把這傢伙打死了，四長老也不會計較太多，最多走個過場。」

這樣一來，水無念更是瞭然於心。

「看來，這位小少爺，也是讓那什麼四長老失望至極，否則也不會這樣就放棄了。」

聞言，不僅是君無離和冷曦，就連門外看戲的一群人，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那又怎麼樣！」

男人痛苦的大叫。

「我，可是顧家的小少爺顧湫，今天，小爺就要定這女人了，你們都等著死吧！」

「死個屁！」

沒等顧湫說完，水無念一腳招呼了過去。

「老子也算是見過了各種形形色色的傢伙，但是像你這樣笨得要死的，還是頭一個。」

「你……」

「你什麼你！」

水無念來到顧湫身前，二話不說對準他的腳踝踩了下去。

「臭婊子，你給我等著……」

聲還未落，君無離頓時怒氣衝天，只針對顧湫一人的境界威壓全部釋放，不過眨眼之間，他的內臟幾乎全部破碎，一口瘀血噴出，水無念甚至隱約可以看見內髒的碎末。也幸虧水無念躲得快，否則這口瘀血，怕不是會噴在她的裙子上。

「我說，阿離你小心點，雖然我沒有潔癖，但是沾上這種人的血，我至少三天都吃不下飯的！」

「抱歉。」

君無離笑著回答。

「不會有下次了。」

「哼。」

水無念撇了撇嘴。

經過君無離這麼一說，她只能自己鬱悶著。沒辦法，說也不佔理，打也打不過，想無理取鬧，看君無離那副「任你捅破天，我都不生氣」的樣子就能知道，讓他對自己稍微態度壞一點，那都是絕對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只不過，雖然說被人罵了，但是這種有人幫忙撐腰的感覺，還真不錯。

想到這，水無念難得的會心一笑。

「嘔吼，你笑起來的樣子，還真是美極了，比你之前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是么，我有笑么？」水無念反問，「哦，或許有吧。」

她自問自答，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你叫顧湫是吧，我記住你了，馬上就最後大比了，希望最後可以遇到你，今天心情好，先放你一馬。」

說著，她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女人。

「走吧，還有不少事要處理呢。」

君無離跟上了，冷曦也跟上了來，女人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跟了上去，畢竟如果水無念有什麼惡意，也不至於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看著幾個人離開，顧湫的目光越發陰狠。

好，很好，這個女人他記住了，總有一天，他要讓她，還有那個奴隸，一起跪在他腳下求他憐舍。只要完成那位大人的囑託，這風雲大陸，還有什麼是他動不得的。

想到以後兩個女人跪在他腳邊求他的低賤模樣，顧湫就一陣熱血沸騰。似乎剛剛的驚嚇，只是不痛不癢的小打小鬧，隨手不值得一提。

這邊，水無念一行四人三女一男，坐在偌大的馬車內，十分的尷尬。哪怕是冷曦話再多，這個時候也很明顯的選擇閉嘴。

「所以，你不知道其實自己會魅術這件事？」

「回稟大人，小女子，確實不知身上的魅術從何而來。」

女子恭敬回答，低順的模樣惹人憐惜。

「哦，這樣啊……」

水無念淡淡的回答了一句，嘴角微微微微上揚，勾起了一絲略顯詭異的弧度，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發現了？」

君無離笑了笑，寵溺的目光，讓冷曦頓時牙疼。

「是啊，血腥味，還有小可愛們身上相似的味道。」

聽到這裡，冷曦忍不住皺眉，異常的不明所以。

「你們說什麼呢？」她停下手中動作看向了水無念，又看了看低眉順眼的女子。

「什麼血腥味？哪裡有血腥味啊？這又和小可愛有什麼關係？」

聞言，水無念投來了一個關愛ZZ的眼神。耐心的解答冷曦的疑惑。

「要不是這女人沒有狐族的血脈，差點以為這女人是狐族的哪位小仙女了。」

「所以，這和狐族有什麼關係啊？」

「知道血脈混血者么？」

「知道啊，怎麼？」

「知道由來么？」

「由來？」冷曦想了想，繼續回答到，「這個知道一些。

據說，當年有人偶然之間發現了不同種族之間的混血兒，有極大可能獲得兩族的全部天賦，雖然生出來的混血兒生命十分短暫，可是仍舊有不少族群為了獲得他族天賦不顧後果的暗中培養這樣的混血兒。特別是魔族少君，不僅不抵制這種現象，甚至相當推崇。可是後來，有人因為修鍊他族功法爆體而亡，甚至魂飛魄散，為了自族秘術不被窺探，所以這種事也就被大多數大族抵制，不過聽說魔族，似乎從來都沒有過抵制一說。」

「是啊，雖然修真界的獸族和人族厭惡這種事，可是在魔族，可沒有人說過明令抵制的。

神魔大戰之時，不少有特殊癖好的傢伙，把有著魅惑之術的狐族賣到了魔界，曾幾何時，若不是有著護族大陣的存在，狐族怕不是也成了傳說。」

「那和這女人有什麼關係？」

冷曦攤了攤手。

「這事可以說是各族心照不宣的秘密，狐族生來魅惑，特別是鬼狐，更是連它們的氣味，都在蠱惑人心。」

「可是除了鬼狐，還有一種狐族……」

「不死之狐，別名血狐，鬼狐和血族混血，難以生育，首次出現，是在神魔大戰，魔族暗殺榜最厲害的角色。現在雖然暫時位居暗殺榜第七位，也是個狠角色。」

「不僅如此，血狐還有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就是它的麵皮，在做成面具之後不僅可以幻化容顏，就連缺胳膊少腿，只要有足夠的靈力，也可以無限再生。」

「所以……」

冷曦欲言又止，水無念卻是冷笑著接了下去。

「就是你想的那樣，這女人的臉上，可是有著一張貨真價實的，血狐麵皮，還是血狐始祖之一，楓葵的麵皮呢。」

聞言，冷曦驚訝不已，儼然一副不可能的樣子，然而當她看向了地上女人的表情后，雖然不相信，但是還心裡多多少少有了答案。

「大人果真冰雪聰明。」

女人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嘴角苦澀的笑容，說明了她此時的心虛。

「說吧，」水無念拄著下顎，笑眯眯的說道，「你和聽風閣是什麼關係，還有，這張麵皮是怎麼來的。」

女人有些猶豫，抿著嘴唇。

「吶，」水無念笑著拿起茶杯，輟飲一口杯中清茶，「別忘記了，當時救你的人，是我。既然我能救你，自然也能讓你。生不如死，明白了？」

說著，她手中的茶杯忽然落在了女人的膝前，潔白的瓷杯，和略帶青綠的茶水，襯託了一絲茶葉的清香。

忽然，死一般的沉寂，這樣的寂靜，讓女人想起了自己的過去，下定了決心，她長呼一口氣。

「對不起大人，奴家之前有所隱瞞。

奴家本是一個小家族的千金，奈何，因為一次秘境爭奪修鍊資源傷及根本不說，容貌也毀了，家兄為了奴家能重拾笑顏，特地尋來了這張麵皮，可誰知道，這張麵皮，竟然搞得奴家家破人亡，奴家唯一的哥哥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呢，我可不是為了聽你在這裡哭訴衷腸的。」

女子苦笑。

「大人，您還真是……」直入主題啊……

「沒辦法，」水無念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的無辜，「誰讓我地獄有點瓜葛，而聽風閣，又和地獄牽扯不清，所以閑著無聊，給那位閻王找點事情做，是我現在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