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坦白

看著一副乖乖認錯的水無念，君無離無奈的嘆了口氣，拉過了某某人的小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在水無念的髮絲間若隱若現。

「我不是因為測試水晶和你生氣。」

「那是因為那個老頭……不是，是那個什麼三長老么，我真的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想要教訓教訓他，誰讓他要對你下手……」

「也不是因為他，不過你能因為三長老對我動手而出手，這讓我很高興。」

「誒誒誒？」這下水無念徹底迷茫了，「那你是因為什麼？」

「沒什麼。」

君無離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先修整兩天，三天後我帶你去學院。」

「哈？」水無念皺了皺眉，「去學院？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我覺得像之前那樣的修鍊方式就很好啊！」

「關於這點我並不否認。」

君無離把玩著水無念纖細的手指說到。

「但是，以你現在的實力，即便你靈武雙修，你恐怕，也沒有什麼機緣飛升到另一個界面。」

「而且，學院內有著足夠的修鍊心法以及古老的功法，雖然擬態的修鍊環境不如現實來的更加真實，但也還勉強說得過去，各種資源，對你的修鍊大有裨益。」

「那你呢？」水無念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也是三大學院的學生？」

君無離點了點頭。

「我和岩，都是學院長老的弟子。」

「好吧，那我去。」

水無念回答。

「為什麼，」這次輪到君無離問她，「剛剛不是還看你猶豫不決的樣子么。」

「因為夜緋岩在那裡，你也在那裡。」

「就這麼相信我？」

君無離的語氣很是愉悅。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小野貓，竟然這麼相信自己。明明，之前還對他若即若離來著。

「自然是相信的。」

像是為了證實君無離的努力成果，水無念笑著回答他。

「首先，骨龍相信你，我最相信的人是他，所以我也相信你。其次，去學院本來也就是我的計劃之一，即便你不說，我也會想方設法的考進三大學院，氣死君無炎和水藍兒，最後，你沒有什麼理由害我，如果我死了，那麼你體內的寒毒將會真的無人可解。」

「是么……」

君無離的眼中略過了一絲落寞。

「說到寒毒，你體內的寒毒怎麼樣了，修鍊期間可曾發做過？」

她搖了搖頭。

「並沒有，這也就說明，我的血的確可以解毒，但是如果不是非常危急的時刻，我並不建議你用我的血解毒。」

「嗯，知道了。」君無離滿不在乎的回答，這讓水無念有些奇怪。

「你都不問我為什麼么？」

「為何要問？」他同樣反問，「你不說，定然是有你的理由，既然你不想告訴我，嗎我就不問，而且我相信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的。」

水無念看了他一眼，隨之懶懶的靠在了他的肩頭。

說實話，她不得不承認，這種能夠有人無條件信任的感覺非常好，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愉悅。但是她不讓君無離用她的血解毒，也是有她自己的原因。先不提她體內混雜的靈力，即便君無離的身體可以承受這些力量的衝擊，但是她體內的毒素，也是他不能夠承受的，甚至可能他立刻就暴斃身亡。這樣的結果，可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如果不是緊要關頭，她是絕對不會讓別人用自己的血解毒的，更何況，也是時候了。

「君無離，」她眼神鑒定的看著某殿下笑意盈盈的眼眸，「相信我，以後就算我死了，也絕對不會讓別人動你的。」

「怎麼突然說這些話？」

君無離微微皺眉，雖然他很開心小野貓今天的一舉一動，只是現在她竟然說到了死傷這一類的字眼，無論怎麼樣，也都感覺心頭髮堵。

只是，他沒有想到水無念接下來的回答，成了她一生的諾言，卻成了他這輩子，最痛苦的回憶。

「因為，你是除了骨龍和她，唯一一個相信我，對我這麼好的人。」

水無念垂下頭，緊緊的保住了君無離。

「我真的看過了太多的生死，丈夫為了還債，買了自己的妻兒，妻子因為業績，背叛家庭，孩子也為了一時所謂的刺激，傾家蕩產，兄弟相殘，甚至有人，為了活下去不惜一次次的壓低自己的道德底線……」

「小野貓……」君無離心疼的撫摸著水無念水嫩的臉頰，柔情的說到，「你現在不用擔心了，以後，有我……」

「我不是擔心這些，我也從來沒有畏懼過，我只是……」

「只是什麼？」

他輕聲詢問，卻被一個非常不識時務的傢伙打斷了水無念馬上呼之欲出的話。

「因為她怕，你知道了她以前經歷過什麼，以後把她當做母老虎唄！」

門外，夜緋岩正悠哉悠哉的橫卧前方坐榻，手中的靈珠，時而盤旋在空中，時而刻意躲開他準備好接住的手掌，簡直像個調皮的孩子一樣。

聽到了這個久違的聲音，君無離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還真是個沒事找事的傢伙啊，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在他和小野貓說話的時候來，夜緋岩這個傢伙眉毛下面的那兩顆珠子是擺設么，腦袋兩側的兩塊肉是假的么，天靈蓋下面藏著的，不是他夜某人的腦子么，這種時候，就算是個瞎子傻子混球這都知道，不要打擾別人的好事，至少也要看完了，再接話啊！

（作者：我去，我兒子是不是不小心暴露了什麼隱藏屬性，作為老母親的我竟然不知道？！）

感覺這面前人越來越低的氣壓，水無念乖巧的拉了拉君無離的袖子，第一次，骨龍看到了她臉上有了猶豫的表情。

「阿離，是我叫他來的，我覺得，有些事情，你們應該知道……」

夜緋岩的眼底略過了一抹怪異的光芒，完全沉浸在自己不安中的水無念，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僵硬微笑的掩飾下，無法言語的不安和忐忑。

「嘖嘖嘖，誒，自家妹子這是要和我這帥氣多金的哥哥表白了，真是受寵若驚啊！」

某人打趣到。

「我記得魅兒最近去了什麼很危險的地方，你不去看看？」

君無離笑著「提醒」。丫的，敢和他搶媳婦，就別怪他無情無義，兄弟可以拋棄，但是媳婦絕對不可以不開心，這可是皇室的至理名言。

（大長老：什麼時候皇室有這種名言，我咋不知道？）

夜緋岩訕訕的笑了笑。

算了吧，他還是消停一會兒吧，他可不想這種時候去找她，雖然他確實很想去死靈之境，來逃避煙兒想要說出來，令他倍感不安的事情，可他，還是想知道。

頓時，馬車一片寂靜。似乎是約定好了一樣，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來打破這份暴風雨前的寧靜。

馬車行駛到了王府的門前，王府的管家爺爺玉伯早已經等候多時。

「恭迎王爺回府！」

玉伯帶著一眾下人跪拜在地，清一色的都是容貌清秀的男子，絕大部分的面孔，水無念都在煉獄分殿見過。

君無離踩著優雅的步伐走下了馬車，夜緋岩則依舊是那副放浪不羈的模樣。反觀最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水無念，確實出塵的清冷，彷彿九天之上的玄女一樣，即便是「完美」這種評價一個人最好的辭彙，用在她的身上都成為了一種詆毀。

「起來吧。」君無離揮了揮寬大的衣袖，直接保住了想要跳下馬車的水無念，問到，「玉伯，都準備好了？」

「啟稟王爺，都準備好了！」玉伯雙手作揖與肩齊平，花白的鬍子，讓這位年邁的老人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麻煩您了，玉伯。」

「老朽惶恐，怎會麻煩，凡是殿下的事情，即便要了老朽的這條老命，老朽也定要完成。」

「誒呀呀，玉伯，您怎麼眼裡只有阿離，您看你看，阿岩還在這裡呢，您不關心一下可愛的阿岩么？」

見到玉伯只同君無離講話而忽略了她，夜緋岩頓時化身吃不到糖的孩子，嘟嘴賣萌，各種委屈，讓君無離懷中的水無念，恨不得毒死某個傢伙。

玉伯淡淡看了一眼夜緋岩，回答到。

「老朽怎敢忽略夜殿的存在，只是夜殿，王府今日雙喜臨門，各種瑣事吵的老朽頭痛不已，恐夜殿擔心，老朽不敢直視夜殿，望夜殿恕罪。」

夜緋岩頓時石化了。

玉伯，您就直說我打擾了君無離的好事，您老人家看著不開心唄，幹嘛這麼對待他，不知道他幼小的心靈十分脆弱么，他可是也會傷心滴，再說，明明君無離都沒說什麼好伐，幹嘛這樣子對他，再這樣，再這樣的話，您老一定會失去我的……

對此，玉伯更是回給了他一個略帶嫌棄的眼神。

那我還是快點失去你吧，省的一天天打擾王爺娶妻大業。

這樣的目光讓夜緋岩徹底受傷了，幽怨的目光，不知不覺的落在水無念身上。

「行了，玉伯，本王和夜殿有要事要談，現在起，沒有本王的指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本王的院子。」

「是，王爺。」

玉伯退到一邊，君無離和夜緋岩大步流星的走向了王府的主院。

把懷中的小野貓放在了屏風前的椅子上，君無離親自給她斟滿酒，溫潤的玉盞中裝滿了醇香的液體，這是水無念最喜歡的東西，可是君無離和夜緋岩都知道，這時的她，提不起一點喝酒的慾望。

房間內，每一處角落都灑滿了嚴肅的寂靜。

「所以，煙兒你到底要說什麼？」

夜緋岩的臉上還是玩世不恭的笑容，然而他袖子下緊握的拳頭，說明了他現在有多麼的不安。

「夜緋岩，」君無離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少說點，要不了你的命。」

夜緋岩抿著嘴唇僵硬的笑了。

「骨龍……」

水無念淡淡的說到。

「鬼魅和你說過的吧，我小的時候，和她認識。」

夜緋岩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咽了咽口水后，他繼續回答。

「是啊，不過你怎麼知道？」

「不僅這件事，」她抬起了看著酒杯的雙眸，「其實你和鬼魅之間的事情，我都知道，包括……你曾經偷看過鬼魅洗澡……」

「停停停，小祖宗，說重點！」夜緋岩急忙捂住了水無念的嘴打斷了她的話。真是，她不知道怎麼回事，難道君無離不知道么，沒看到某個人已經臉黑成鍋底了么。

（君無離：給我拿來你的爪子！！！！！）

水無念到是習以為常的拉開了某人已經滿是冷汗的手，繼續說到。

「正如同鬼魅所說，我和她從小就認識，我們一起生活了好多年，若不是後來我殺了她的哥哥，恐怕，我到現在都逃不出那個地方。」

「可是，當時鬼魅和我說……」

「說是我被人假冒，殺了她哥哥？

那也不過是她的一面之詞罷了。

不過當時，她哥哥確實是死了，在我的眼前，流盡最後一滴血后被火焰蠶食，他的骨灰，也被我拿來做成了花肥。」

聽到這裡，夜緋岩和君無離不進皺了皺眉頭。究竟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竟然被這樣對待。

「很奇怪吧，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竟然讓別人死無全屍。」

水無念嘲諷的笑了笑。

「說起來也倒是好笑，他毀了我在乎的一切，結果，死在了我——他最得意的作品手中，還真是忘不了他當時的表情。

不過，也算得上因果循環吧，鬼魅也走上了她哥的路，到最後，呵，同歸於盡。」

「最得意的作品？」夜緋岩似乎明白了什麼，「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笑容明顯有了一絲裂痕。

「如你所想。」

水無念嘴角的諷刺越發明顯。

「在現代，我不過是一個怪胎，能和動植物溝通，精神力強大，百毒不侵，再生能力極強，任何一個組織知道了我的這種奇怪體質，就算傾家蕩產，也要研究研究的吧……」

「然後呢？」

夜緋岩不怒反笑。

或許，他知道了，大概發生了什麼，只是聽著水無念接下來的描述，越聽下去，就越是讓他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