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重新開始
陀羅為廣海方丈念了一段往生咒后,便將廣海方丈火化了,看到仍然跪在地上的白玄月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白玄月跪坐在地上,眼睛裏溢滿了迷茫的淚水:「不知道……大師死了,連赤天小飛虎也死了,我也不知道……」
「他們都是為了救你而死的,你打算就一直這樣哭嗎?」
「我知道……我只是忍不住……」
陀羅垂着眼帘,看不清眼中的情緒,低聲道:「跟小僧回金光寺吧,師叔很擅長解封的法術,興許能幫到你。」
「好!」
次日。
天剛蒙蒙亮,陀羅就被一道細微的聲音驚醒了,猛地睜開了眼睛,一雙赤紅的眸子裏充滿了警覺。
白玄月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下被踩成兩截的樹枝,訕訕的笑道:「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
陀羅一瞬間就移開了眸子,淡淡開口:「沒有。」
白玄月蹲下身子,將裙子往地上一攤,十幾個翠綠的果子就從她的懷裏滾了出來,臉上映着明亮的笑容:「我出去摘了一些果子回來,你吃一點吧!」
陀羅撿起一個果子用衣袖擦了擦,就一口咬了下去:「怎麼這麼早就出去了,你身上還有傷,找吃的這種事情交給小僧來做就行。」
「不知怎麼,睡了一夜,醒來后就感覺身上的傷好多了,已經沒那麼疼了。」白玄月將采來的果子找了一塊布包好,然後起身在陀羅在面前轉了一圈,雖然一身白衣已經被染成了血色,但卻生出了一種別樣的美。
陀羅看得一時失了神,瞳孔之中只有白玄月一人,臉上帶着明媚的笑意,就像火紅的蝴蝶。
白玄月笑道:「你看,連轉圈圈的姿勢都還是那麼優美。」
陀羅撇過了目光,快速的啃完了手中的果子,幫白玄月拿過那個大布包,就往門外走去:「這裏距離金光寺還有半月的路程,還是趁早趕路吧!」
「嗯,你說的極是!」白玄月笑嘻嘻的跟在陀羅的身後往馬車的方向走,馬車就拴在路旁的樹上,距離白玄月所棲身的地方要走五分鐘的路程,但是站在破廟門口一眼就能夠望到馬車。
陀羅在外趕車,白玄月則坐在車裏里,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好奇的到處看。
陀羅的聲音從馬車外傳進來:「你今日心情似乎不錯。」
「我已經想通了,赤天小飛虎用它的死換來了我的生,不論它在不在我的身邊,肯定也不會願意看見我難過,而且……我感覺它並沒有離開我。」
陀羅的嘴角不知不覺的勾起了一抹笑意,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半月後。
金光寺,梵鏡院。
陀羅站在院子裏,輕輕的推開了窗戶:「不求師叔讓你去一趟,興許是找到了解封之法吧!」
「別人家的窗戶都是往外開,就你們這裏和人家反著來。」白玄月要從裏面輕輕的擺玩著兩扇窗戶,嘴角一癟,「不求師父都試了好多次了,他到底行不行啊?」
陀羅定定的說道:「這一次或許是真的。」
白玄月苦着一張臉,歪著腦袋把窗子合了又開:「你每次都是這般說的。」
陀羅狹長的眼睛微微的眯起,赤色的瞳孔中帶着邪魅的笑意:「你若是不去那便在這裏等著,等著封印自己想通了給你破開。」
白玄月連忙咚咚咚的往外跑,口中叫道:「別別別……別啊,我去!」
不求師叔是單人別院,他一人住在後山,雖然是寺廟裏的人,但他卻從不穿寺廟裏的袈裟,反而更像個隱居山林的修仙者。
陀羅與白玄月剛到不求師叔的別院時,正看見他在餵雞,一邊撒谷,一邊喚著:「咯咯咯咯咯!」
白玄月湊過去嘿嘿笑道:「整個寺廟裏,果然還是不求師叔最通情達理,不求師叔,我們晚上是吃紅燒雞,還是黃燜雞?」
不求師叔一把護在雞欄面前,擺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阿彌陀佛,出家人不可殺生!」
白玄月眨眨眼睛,不懷好意的盯着不求身後的老母雞:「不求師叔,我又不是出家人!」
不求師叔瞬間態度一變,虎著一張臉:「嘿!我說你這丫頭怎麼這麼皮呢?老衲都說了,不可殺不可殺,那就是不可殺!我的雞,養了一身膘,是為殺來吃的嗎?」
陀羅的餘光從不求師叔為老不尊的臉上掃過,輕輕的虛咳了一聲。
全寺廟裏就屬不求最不像個和尚,他留着半寸長的黑短髮,葷素不忌,在他自己的院子裏專門建了一個雞欄,甚至還在後山放了一頭牛、兩隻羊,就連後山的池塘都被他養了鯽魚。
但因為他輩分高,所以無一人敢說什麼。
雖說道名為「不求」,實則已經與紅塵中人無異,傳說是因為一個女子。
他的故事就像話本中寫的那樣,卻又沒有像話本中那般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甚至平常到許多人都淡忘了……
「不求師叔,你一個人吃怎麼香呢,你看,這廟裏就你我兩個正經人,弄點小酒小菜,還能有個陪你說話的不是?」白玄月拉着不求師叔的衣擺,撒嬌的口吻說道。
「每個月只能殺一隻雞,這個月的雞已經殺了,你要吃,只能等下個月。」不求師叔一本正經的說道,說完後繼續撒谷餵雞。
陀羅拉着白玄月的衣袖,淡然道:「走吧,先進屋裏等不求師叔。」
白玄月順着陀羅的腳步就朝屋子裏走,走到門口時還回頭看了一眼,正好與不求師叔撞上了視線,白玄月嘿嘿一笑,就轉頭進了屋裏。
陀羅找了個蒲團坐了下來,給白玄月倒了一杯茶,指著門外的那些雞開口道:「他的那些雞寶貝的很,因為他不用寺廟裏的銀兩,平時在山上也沒個收入,所以,你應該懂得。」
「不求師叔和那個女妖的故事,你給我講講唄,我想聽。」白玄月坐在陀羅對面,接過茶水后只抿了一小口,就放回了桌子上,雙手托著下巴,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盯着陀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