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因好奇而得禍
「那些人，應該走遠了吧？」
傾耳聽了一刻兒，姜文明剛說完這句話，懷裏的美女陡然就一把卡住他脖子，把他的頭牢牢摁在了缸沿上，兇巴巴瞪着他的兩眼中差不多要噴出火來。
「喂，你……」
姜文明剛要掙扎，美女右手抬起，毛瑟槍頂在了他眉心。
姜文明連忙舉手，聲音發抖：「別、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說尼馬個頭！」
美女很沒得素質的罵着，咔嚓一聲打開了槍保險。
「美女，這事好像不怨我吧？」
姜文明眼光一閃，有些不高興的問道。
要是這女人真想開槍，姜文明有篤定把握在子彈射出之前，一拳把她轟外去。
他承認，他的確對美女做了什麼，但這能怨他嗎？
美女要負全責，說起來他才是正兒八經的受害者呢。
聽他這樣說后，美女明顯愣了下，聲音低沉的問道：「那你說，該怎麼弄？」
姜文明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曉得怎麼弄。
其實他想跟美女說：既然生米已經開始做飯了，那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先煮熟吧。
美女好像曉得他在想什麼，槍口用勁一抵他腦袋：「你想一不做二不休？」
姜文明連忙狡辯：「這可是你說的。」
美女當然不會解釋許多，只是又一回用勁抵了下槍口。
姜文明這才醒悟了過來，連忙抗議：「美女，我可不是個隨隨便便的人……」
美女雙目眯起，語氣陰深的問：「你想死？」
「不想。」
跟無數美女交往過了，他還是頭一回給人用手槍抵著腦袋做這種事兒，感覺很不自在，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這時候，世界上有兩個人的微笑姜文明看不懂，一個是蒙特麗莎的，一個就是身上這個美女的。
讓姜文明更沒得面子的是，他好容易才有一點點感覺，美女從浴缸內站起身來了。
「怎麼了？」
他連忙問。
「沒怎麼，原來這種事也沒得多大意思。」
美女一臉的灰心，跨出浴缸朝衣服那邊走去，腳步有一點點不穩。
姜文明又一回懵圈：「這，這就要走了？」
「怎麼，你還想煮爛了？」
美女回身抬手，槍口又對着他了。
駭得姜文明又舉起兩手，表示不想煮爛了。
「小子，以後千萬別再讓我看見你，否則你就死翹翹了。」
美女咬牙冷呲了聲，開始穿衣服。
靠，難不成這是她的頭一回？
當姜文明看見水裏的有幾縷腥紅后，認為自己運氣實在特么的好的不得了。
美女已經走很長時間了，姜文明還昏頭日腦的，懷疑剛才是不是在做夢：自己洗澡洗的好好的，平白無故衝進來一個美女，原來是躲避賞金獵人追殺的。
在姜文明費力的打發走那些賞金獵人後，美女竟拿着槍逼着自己跟她做完事後就走了。
再稀奇古怪的小說里，好像也沒得這種情節吧？
有點不切實際但又非常刺激，只是讓他心有不甘的是，剛找到一點點愜意的感覺，美女卻認為沒得什麼意思，爬起來撂下他就走了，一點點都不管受害者的感受。
事後點上一根煙后，姜文明正要仔細品味剛才的那一幕時，前面桌子上的手機卻嗡嗡振了起來。
「唉。」
探手拿過手機，瞥了眼顯示的號碼，姜文明長嘆了口氣按下接聽鍵。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文明，現在做什麼呢？」
「躺在哈普那的沙灘上曬太陽呢。」
瞅著天花板，姜文明意懶心慵的回答：「這邊大長腿的美女很多，你老人家要不要來欣賞欣賞？」
「混賬小子，有這樣和大師兄講話的小師弟嗎？」
「少啰嗦。有事就說，沒得事我就掛了，長途很費錢的。」
姜文明對大師兄沒得一點點尊重的意思。
「等一下，當然有事。」
大師兄沉吟了一刻兒，才緩緩問道：「你，還記得蕭若水嗎？」
蕭若水？
聽大師兄提到這個名字后，姜文明心臟陡然一跳，眼裏閃過一絲痛苦。
他怎麼可能忘了蕭若水？
二十多年了，每當他想起這個名字時，內心那扇悲慘不堪記憶的大門，就會被打開。
二十二年前，有個嬰兒出生了。
據大師兄講，嬰兒出生的那晚，狂風暴雨，狂風怒吼，西北的天卻紅的像是有火在狂噬……
至少姜文明能肯定別人說的都是假的，因為他就是那個剛生下來時間不長就被遺棄的嬰兒。
他被遺棄，不是因為他是未婚先孕的小孩。
而是因為他剛生下來就像六七十歲老人的那樣，皮膚鬆弛，渾身都長滿了老人斑……
姜文明八歲時，就曉得自己活不了多長時間，大家都說自己活不過十一歲。
不過，養他長大的大師兄，剛開始嫌他太丑不肯養，後來收養他的人也就是嫂娘的父親硬逼着他養，姜文明才得以安身。
大師兄卻言之鑿鑿的說，他是這個地球的拯救者云云……
八歲的孩子總是很好騙，所以姜文明就盼著自己快一點點長大，也好成為地球的拯救者。
大師兄跟老天爺好像是把弟兄一樣，他說姜文明能活下來，姜文明就真的活下來了。
而且，隨着姜文明的年齡長大，他身上的斑開始逐漸變淡繼而消失，有牙長出來，寥寥無幾的白頭髮也慢慢變密，變成淺黑。
反生長，就像米國那個電影叫《本傑明·巴頓奇事》裏主人公一樣。
別的這個病患者，從一出生就慢慢走向更老邁最後見閻王，他卻從老邁走向了青春。
他平安活到了十一歲，相貌雖說比同齡人要老二三十歲，但還算能是個正常的……老年人。
只有那雙眼睛越來越清澈明朗，帶着少年的純真。
就是那一年，他被大師兄領去了京都蕭家，那是嫂娘的娘家。
因為師嫂像親娘一樣照顧他，所有他就叫師嫂叫嫂娘。
在蕭家，姜文明認得了嫂娘老么的妹妹，他比她只大一歲的蕭若水，他理所當然的要喊她小師妹。
正是這個小師妹，斷送了姜文明本來還算衣食無憂的生活……
出於對她身體結構的好奇，他偷看了蕭若水的一舉一動，比如洗澡……。
看到被大姐領回來的那個醜八怪偷窺后，蕭若水駭得大聲喊叫，驚動了所有人。
大師兄頭一個快馬趕到，薅住姜文明頭髮就是一場胖揍，如果不是疼他的嫂娘阻撓，恐怕得被當場揍死。
發生這種事，嫂娘當然沒得臉再在娘家待下去了，再加上她的丈夫本來就不被蕭家人看好，當晚就帶着姜文明離開了蕭家。
為處罰姜文明的流氓行徑，大師兄不理會嫂娘的堅決反對，把他撂進了境外盜匪窩子裏。
並疾言厲色跟他說：你只是個被人遺棄的醜八怪，要想鶴立雞群，那麼就要吃得苦中苦！
整整十三年，姜文明經歷了各種艱辛，最終寶劍鋒從磨礪出，不但圓滿的長年輕了，變成一枚典型的小白臉，而且還找到了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
明處，他是妞約引以為傲的私人偵探，暗地裏，他則化為黑夜白魂，出現在那些傷盡天良之輩的跟前，讓他們付出早就應該付出的代價。
姜文明懷疑，他這具不尋常的身體內，可能躲藏着一個恐怖的魔鬼，總是渴望跑外來在人間為非作歹。
每當他做點例如扶著年紀很大的老人過馬路的這樣好事時，心裏就會十分的焦灼。
但當他做壞事……特別是在殺人的時候，就會非常的高昂，有種按捺不了要把對方脖子咬住，把對方的血吸光的濃烈衝動。
但當這種高昂過後，他都會覺得非常的疲倦，好像得了一場大病，只想倒床不起。
這是他的秘密，誰都不曉得，他也沒準備告訴任何人。
現在聽大師兄提到蕭若水這個名字后，姜文明身體里的那個魔鬼，又開始躍躍欲試了，像以往那樣咆哮著逗着他。
就是她使我們遭受了這麼多年的罪！
去，殺了那個身材好像楊柳般的醜女人，喝光她的血！
「不行，那可是我嫂娘的小妹，我不可以害她！」
也像平常那樣，當姜文明感到身體內那個魔鬼的怒吼聲后，就會眉梢劇烈抖動，呼吸加重的自言自語說道。
手機那頭的大師兄，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聲，問道：「你在說什麼？」
「沒得什麼。」
姜文明長吸了一口氣，把那個魔鬼抑制下去后，冷漠地問：「怎麼陡然提到她了？」
大師兄慢慢回答：「想叫你到她身邊，保護她……」
「什麼，什麼，讓我去保護她？」
姜文明沒讓大師兄的話說完，冷笑一聲：「哈，你這是開國際玩笑呢吧？」
大師兄應該曉得，蕭若水給他留下了多麼不好的印象。
當時不就是看了一下你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也沒得少一塊肉，至於這麼小題大作的嗎，害的老子被打了個半死，受了十幾年的罪？
他既然曉得這一點，現在卻叫姜文明去保護她，這不是開國際玩笑是什麼？
大師兄反問：「你不去？」
姜文明乾脆的回答：「不去，死都不去！」
大師兄也不強迫他，只是說：「那好吧。不過，要是蕭若水有個一差二錯的，你嫂娘就會生氣，一生氣就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