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心智

第八十六章 心智

梁子越倒在花海里,「不要!不要!」見陸星羨成功給梁子越下了蠱,梁子越已經難逃一死,夏硯鬆開了手。

洛溪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摟住梁子越的身體,橘紅色小蟲已從他的喉嚨里出來,說明它們已經把內臟吃了個乾淨。她把它們全部抓出來

「不要!子越哥哥!你不能死,不能死!」洛溪聲音顫抖,可是她現在除了慌亂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屍蟲蠱!屍蟲蠱可以救你!」她想像往常一樣從發間拽出蠱蟲,可這個時候她才明確地認清事實,她的頭髮沒了,蠱蟲也沒有了。

「子越哥哥!我要怎麼辦啊?你們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洛溪帶著哭腔的卑微祈求,夏硯和陸星羨在對面旁觀,夏硯冷漠,陸星羨沒有說話之前他是不會行動的。陸星羨更不會動手,咀英蠱是他下的,他只知道此蠱的殺傷力,就算有辦法救,他也不可能這麼做。洛溪的求救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

梁子越感覺自己要不行了,看著洛溪哭泣的樣子還是不忍心,他疲憊地睜開眼睛,費力地將手掌撫上她的臉,輕柔地抹去她的淚。「阿溪……阿溪…不要哭,我多想讓我說過的……密語甜言變成柴米炊煙……我這輩子好像沒機會了……下輩子……你等等我……我們哪也不去…就在洛河村…可否一續前緣……」說著,另一隻手拿出木雕,遞到她的手上,她抓著木雕放進衣袖裡。

對於梁子越來說,愛是他對洛溪朝朝暮暮的相守、年年歲歲的等候,等她的溫柔和回眸。在發現她喜歡上別人時他可以放手,他告訴她,他會等著她的。

「我答應你!你不要死好不好!你不要死……啊……」梁子越終於無力地閉上眼睛,洛溪緊緊抓著他的手,感受著他生命一點一點的流逝,悲痛欲絕。

「好了,把她帶回去。」陸星羨說完,夏硯就過來將洛溪扶起來,洛溪的眼睛失了神采,就像是之前盲聾啞的時候毫無色彩。陸星羨忽然有一絲後悔,她以後會不會不理他?會不會變成不會言笑的木偶?會不會像一具行屍走肉般?

她要復仇,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一遍遍的強調。陸星羨殺了子越哥哥,心裡對他有喜歡的種子親手被他掐滅了。她曾經以為身邊的人是她的全世界,她可以什麼都不管,發現他不是子越哥哥之後她還想著應該能接受他,甚至想把子越哥哥送走。而子越哥哥理解她,成全她,可是陸星羨,他還是他。呵,他就是他,一個冷血陰鷙的殺人犯。

洛溪沒有掙扎,回到小屋時眼淚乾在了白皙的臉上,綳得緊緊的。既然子越哥哥早就被關起來了,那南鳶可能沒有回南夷。她問了一句,「南鳶呢?」

陸星羨只以為她得知真相只想離開,慢慢逼近她,直視她那毫無光彩的眸子,輕笑,「她已經被我殺了,怎麼,你還想逃跑?」

洛溪沒說話,確定了陸星羨就是隨意殺人,輕賤人命。南鳶和子越哥哥何其無辜,是自己把他們帶進來的,她厭惡地偏過頭,誰都沒有注意到她無波無瀾的眸子突然變得漆黑如墨,深邃如淵。

「怎麼,傷心了?阿溪,別騙人了,我們是同類人,我們明明是一樣的啊,蠱術就是我們的殺人的力量不是嗎?」陸星羨保持著柔和的笑意。

「別叫我阿溪,噁心!你也不希望我叫你子越哥哥吧。」洛溪露出一抹譏諷的笑,陸星羨笑容一僵,表情皸裂,隨即笑開。

「阿溪,你要是想這麼叫我,我不介意。」

「你不配!」洛溪滿目怒火,瞪著陸星羨,把對他的恨抒發了十分之一。

「好!好得很!」他找出鎖鏈,將毫無反抗能力的洛溪鎖在房間。陸星羨離開后,洛溪檢查自己的情況,脖子、手腕、腳踝都被套上了環。等著,這是第一天,她要把戲好好地演下去。

陸星羨把做好的飯菜端進來,就看見洛溪在活動範圍內摔打東西。陸星羨看見她的樣子,嘴角上揚,看來他擔心的事不會發生,洛溪還是挺有活力的。

「來,吃飯。」陸星羨笑眯眯的,眸子里閃著光,忽然覺得早這樣不就好了,洛溪不能再離開了。

「滾,離我遠點!」

陸星羨沒理會她的話語,放下碗筷,拿起勺子挖了勺菜喂她,洛溪毫不理會,陸星羨也不生氣,他換了一碗湯,舀了勺輕輕吹了吹之後才遞過來,「阿溪肯定是想先喝湯,吶,我已經吹溫了,快喝吧。」

洛溪這才看向他,猛地抬手掀翻了那碗湯,濺起的熱湯全數潑在了陸星羨的臉上,一時間兩個人都愣住了。時間都很短,洛溪先反應過來,表情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而陸星羨依舊笑得溫柔,即使湯汁滾燙,臉已泛紅,他還是自然地拿出一塊帕子把臉稍微擦了擦,「阿溪的臉好了,我也不能毀容了是不是?」隨後像是沒發生過灑了湯一般,挖起一勺菜來喂她。

洛溪似乎是對剛剛的事不好意思,沒有抗拒地張嘴吃了他喂的飯。就這樣一口一口地將碗里的飯菜餵給她,兩人之間再沒開口說話。喂完之後,陸星羨才笑著說了句,「阿溪真乖,我先出去一下,你要乖乖等我回來哦。」

洛溪目送他離開,誰知陸星羨開門時突然回頭,嚇得洛溪匆忙轉移視線。陸星羨正好捕捉到了這一點,難以自控地笑起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乖啊。」

陸星羨終於離開房間,洛溪鬆了一口氣,目光忽然觸及到窗檯,那不是,那不是她雕了許久的子越哥哥嗎?

她手腳並用地夠到窗檯,拿著她的木雕和梁子越給的,將它們並在一起。她笑著,笑著笑著又哭起來,「子越哥哥,你看,我在看不見的時候刻得很像你啊。我現在再刻一個會不會更像呢?我錯了,子越哥哥,我只是被迷了心智,你可不可以回來啊!」她滿心滿眼都是子越哥哥啊!他的滿面笑容,他的眉眼彎彎,他的澄澈雙眸。也許那時候毫不猶豫地和他一起走了,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刻的不是陸星羨,所以他就把這小人隨意丟在了窗檯。她有木簪子,可以開鎖,可以逃走,可是她想要在他完全愛上她時,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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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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