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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離開了宏觀煤礦,又一次住進了那個令她傷心的小二樓。這次,她沒有保鏢,她有自由。她想起了姚寶媽,她為她生過大孫子。

崔月來了,她讓崔月幫他照看小黑頭,她一個人走進了繁華的農貿市場。

她知道,大江子的老婆就在她的身後,她不怕,她現在什麼都不怕,就算是大江子跟在她的身後,她也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繁華的農貿市場,繁華的正陽路,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只要是繁華的地方,她都去,她每天瘋子一樣遊走在台河的大街小巷。

她在找人,她在找姚寶的爸媽。

夜靜下來了,拖着疲憊的身軀艱難的登上了二樓。

「崔月,今晚留下來陪陪我吧!好久沒和你掏心肺腑的說說心裏話了。」小花的神情有些恍惚。

「好吧!」崔月留了下來。

「小花姐,我知道你每天去市裏幹嘛!是找那個賣菜的老太太吧!以前他倆總是瘋瘋癲癲的在街上亂跑,現在老太太生病了,老頭子伺候着她呢,好像他家就在咱們附近。」崔月直接說出了小花想問的事。

「哦!......」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小花恍然大悟,她們的家就在這附近,她和姚寶結婚的那個小廂房。

那個跟蹤小花的女人更是疲憊不堪,吃過晚飯早早的就睡著了。

那個破舊的小廂房更加破舊了,站在窗前就能聞到屋子裏傳出的騷臭氣味。

「媽,我是小花,你還記得我嗎?」小花走到老太太的炕邊,藉著昏暗的燈光仔細的打量著躺在炕上的老太太。

老人家已經瘦的皮包骨,只有眼睛還有些精神,看見小花走進屋子,她努力的想坐起身子,可她自己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那老頭依然是瘋態,笑的比哭還難看,自從小花走進屋子他就一直在笑,那笑聲讓人身上起雞皮疙瘩,那表情卻是是懂非懂的樣子。也許,老人家見到小花精神也好了起來。

小花沒有厭惡這裏,伸出雙手將老太太扶坐起來,將臉離得更近些接着問道:「老媽媽,還記得小花嗎?你的兒媳婦可憐的小花。」

老太太終於緩過神來,「哇」地哭出了聲。

姚寶的姑姑從上房走進屋子。

「孩子,難得你還記得她們,還能來看看他們。」姚寶姑姑拉着小花的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姚寶死後爸媽瘋了,她們風裏雨里不停的在大街小巷尋找死去的兒子和失蹤的兒媳,那些年他們沒少吃苦。後來,老太太的瘋病突然有了好轉。慢慢的,老太太清醒了。

老太太清醒后就不再往外跑,整天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言不語。這讓姚寶姑姑很是擔心。果然,在一個漆黑的雨夜,姚寶爸敲開了妹妹的房門,瘋子說出了正常人的話:「小妹,你嫂子不行了......」

姚寶媽病了,是腦出血。

老人在小姑子一家人的努力下撿回了一條命,卻鬧了個半身不遂,癱在了炕上。

半夜了,小花不忍離開,被姚寶姑姑強行送了回去。

這晚,姚家人知道了小花為他們生大孫子的事,這給這個苦難的家庭帶來了快樂,也帶來了生機。小花沒有告訴他們孩子的去向。

打那以後,小花每天去看望姚寶爸媽,為他們做好吃的,給他們洗洗涮涮,把屋子收拾的乾乾淨淨。

小花的到來給這對苦難夫妻帶來了生機,姚寶爸的精神好了起來,姚寶媽也神奇的能坐起身子吃飯了。

一天下午,小花走進了台河煤礦,她是來找果興軍的。小花在這個時候找果興軍有兩個目的,一是來和果興軍告別,她就要離開台河了,有好多話要跟果興軍說,也有好多事要跟果興軍交代。二是想通過果興軍找到小川子,她要帶走那個孩子,就是她和姚寶生的那個孩子。

在台河煤礦,小花意外的遇到了小川子,招待她的也只有小川子和靜姐。

此時的果興軍正在那個大峽谷里與一群神秘的亡命徒進行生死搏鬥。

當夜再一次降臨大峽谷的時候,果興軍又一次神奇的走進了那個夢裏的村莊。這夢是真的,因為,他在夢裏身體是有知覺的,他反覆的實驗,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他用力的捏遍了身體所有的部位,疼痛一次次的提醒自己,這裏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努力的將周圍的環境記在心裏,把發生在夢裏的一切都記住。

曾經夢裏那個村莊依然和諧秀美,這裏的人是真正的共產者,這裏所有的一切資源都是大家共同的也是共享的。這裏有超市,卻沒有服務員,也沒有收款機。超市裏的所有商品都是免費的,其實,既然是免費的就不能稱為商品了,更準確的說這裏就是村民日常生活的所需物品的倉庫。這裏的食品用品與外邊的幾乎沒有區別,人們的生活習性也無差別。

老村長來了,還是那個男孩帶他過來的,很是熱情。

「小夥子,又見面了,一向可好啊!」老人熱情的與他招呼。

「老朋友了,不用客氣,今天請你吃這裏的特色,山野四寶。」老村長笑吟吟的說。

果興軍的確有了餓的感覺,他並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又一次走進這裏的,只知道現在應該是在那個神秘的夢裏,所以,他小心翼翼的留意著身邊發生的每一個細節,努力的把這裏的一切刻在心上。

他隨着老村長走進了大食堂,食堂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十八九歲的小男孩,應該是這裏的服務員吧。不過,在這裏所有的勞動都是無償的,所以,服務員的稱呼當然也就是錯誤的。老村長告訴他,今天,這個男孩值班。果興軍只「哦」了一聲,沒有多問。

菜飯端上來了,四個饅頭一碗土豆湯。那個所謂的「山野四寶」也不過就是果興軍家鄉餵豬用的四種野菜~~莧菜,馬齒菜,蒲公英和老山芹。這些菜在果興軍的家鄉是用來餵豬的,可在這裏卻成了人們的美味。

果興軍對這些豬食不感興趣,拿起白面大饅頭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偶爾端起那碗清水湯喝幾口。

老村長笑吟吟的看着他狼吞虎咽,將四個小熗菜往果興軍跟前推了推,說道:「小夥子,嘗嘗我們的特色美食,一口不吃不是白瞎了我們的心思?」。

的確,果興軍略顯尷尬,伸出筷子夾起一根近處的老山芹,放進嘴裏勉強的咀嚼著。

這裏的老山芹的確是道美味!那清新的芹香在口裏瞬間流進腸胃,也許是他太餓了,飢不擇食。這口老山芹是他平生沒有吃過的,清香無比,好吃極了,吃了還想吃。

這四個家鄉的豬食小菜在這裏成了美味佳肴,被果興軍洗劫一空。

「這些菜怎麼會這麼好吃?這些豬食在這裏竟成了美味,你們是怎麼做到的?」果興軍十分不解。

「老人家,看見我的同伴了嗎?能喊他過來一起吃個飯嗎?」果興軍想起了王軍。

「哈哈,他是來不了的,他被那伙惡人帶走了,現在是凶多吉少,你吃飽了,咱們該去看看了......」老村長回答。

老村長說完,站起身子率先走出了屋子。

果興軍跟在老村長的身後,心急火燎的出門就想跑起來。

「你跑的動嗎?」老村長問他。

果興軍想跑,可腿卻不聽使喚。這就是夢,人們在夢裏常常遇到的情形。他相信了自己依然是在夢裏。也許王軍根本就沒有危險,他站在了原地。

「來吧,小夥子,走!」老村長拉着果興軍的手朝着遠處的山溝走去。

這真是個神奇的夢,果興軍的意識一直處在清醒狀態。周圍的環境,所有的行為,一切的一切都在真實的發生著。只是,這裏發生的一切又都是夢幻的不現實的,就像是發生在神話電影里。

老村長拉着果興軍穿越了眼前的山脈,那腳步是輕盈的,也是飄忽的,像是騰雲駕霧一般,穿行在山野,腳上沒有踩地的感覺,飄進了他和王軍所在的大峽谷。

他看見了王軍被十幾個人圍困在當中,遍體鱗傷。人群里沒有那個神秘的男孩子。

「打死他吧,留着他已經沒有意義了。」一個瘦高個子說道。

「說!最後一次問你,那個姓果的跑哪去了?再不說就打死你了。」發問的是個黑臉傢伙,果興軍認識,他就是董江。

「王八蛋!我乾死你!」果興軍猛的撲向手裏拎着鐵棒的大江子......

大江子仍然叫囂著,這些人繼續踢打着遍體鱗傷的王軍,果興軍這幾個人就像不在現場一樣,他的叫罵這些人根本沒聽見,也沒有任何報應。奇怪!

果興軍就是在夢裏,他的舉動只能是無謂的努力,手無法抬不起來,身子也無法動彈。他努力的掙扎,想讓自己儘快從惡夢中醒來。他開始狂呼亂叫,亂踢亂踏!他急瘋了,可就是無法醒來。

大江子從地上撿起一把刀,蹲在王軍的身邊,將刀尖頂在王軍的脖子上,滿臉猙獰的說:「姓果的在哪?我數三個數,數到第三,你就沒命了......」

果興軍知道,大江子向來是說到做到,這次,王軍肯定是沒命了。

「一!二!......」

果興軍急了!奮力的想掙脫這個身子的束縛,他想從惡夢裏逃出。

這夢是真的,一定是真的!

然而,無論怎麼努力,果興軍身上能動的,只有眼睛和嘴巴,他把眼睛轉向了老村長,嘴裏說出了:「老人家,救救他吧!」

老村長走到大江子跟前,伸手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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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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