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桑鳴與所羅洞主是被「扭轉乾坤」這一重大使命綁在一起的,他倆走在一起就覺得彆扭,總有些尷尬。

出了西天,桑鳴就拉下臉埋怨開了:「蛇妖,你別跟這麼緊好不好!」

所羅洞主不高興了:「跟你說幾次了,別叫我蛇妖。」

桑鳴哼了一聲,揶揄道:「那該怎麼稱呼?」

所羅洞主憨笑起來:「我原本是所羅洞主,方便一點叫我洞主就行。」

桑鳴冷笑道:「你以為這天下也歸所羅洞掌管。」

所羅洞主低下頭,又訕訕地哀求道:「小仙,我本是蛇人,像我們蛇類最忌諱被人家稱為妖,你叫蛇妖很傷我自尊的。」

桑鳴聽得很不耐煩,又見他憨頭憨腦的樣子就為爭個名份,不由又有些可憐他了。

「行,那就叫你蛇人吧。」

桑鳴大度地改了口,可後面跟着的所羅洞主一點反應也沒有。桑鳴問道:「叫你蛇人還不滿意?」

所羅洞主緩緩抬起頭:「小仙,到天下不當洞主也行,但能不能叫我蛇仙……」

桑鳴聽得哈哈大笑:「你們這些妖類,出身本如此,何苦找個冠冕堂皇名不符實的稱謂,憑這些也掩飾不了你的原形。」

所羅洞主嘟嚕著,明顯很不高興。

桑鳴臉色一變,指著所羅洞主——蛇人厲聲喝道:「叫你蛇人已算客氣,我也不需要你叫什麼小仙,我也不是仙,你更不是仙,叫來叫去叫得再好聽也抓不到妖鬼辦不了事。」

蛇人聽了很不舒服,但又懼著桑鳴跟着跑了一陣,他身材肥大,又長久不活動,更顯臃腫,哪裏追得上:「喂!你倒是慢一點,你要是逃了我怎麼向閻羅君交代。」

可是,桑鳴走在前面不知是沒聽見,還是不理他,依然飛步向前。沒多久,蛇人只能望見他一個影子。

蛇人急了,無奈之下化為一條巨蟒潛入地下「哧哧」追去。衝出地面時已橫在桑鳴面前,也不變形,虎視耽耽地吐著蛇信怒視着。

桑鳴正低頭行走,眼前突然暴出這麼個龐然大物,當下哪有心理防備,嚇得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身子。

緩了口氣認出是該死的蛇人作怪,勃然大怒,提起乾坤棍奮力打去。

蛇人大驚失色,慌忙變回人形,窘道:「小仙別怒,我也沒有惡意,只想趕上你而已。」

桑鳴氣乎乎地呵斥道:「要跟就跟着,幹嘛裝模作樣嚇唬人,下次再敢如此定不饒你。」他還是敲了蛇人一屁股。

蛇人痛得哎喲一聲,有點惱了:「要不是你攪了我所羅洞,我現在還躺在洞內睡大覺,再過數百年升天為仙順理成章。」

桑鳴憤然喝道:「蛇人,你好不糊塗,要不是你將我關在所羅洞一百年,我會亂你那鳥洞,豈有此理。」

兩人停下腳步來爭論,針鋒相對了半晌也沒個結果。

蛇人見爭不過桑鳴,也不想鬧僵關係,以免難向閻羅君交代,乾脆轉了話鋒:「罷了罷了,冤有頭債有主,你也別拿我泄氣,要出氣去找害你的八易神才是道理。」

桑鳴聽蛇人一激不由冷笑道:「你以為我不敢找八易神。」說着一揮乾坤棍招來雲頭駕了上去。

蛇人忙吐出一朵黑雲爬上去緊追不捨邊追邊喊:「嘿!我說你這是上哪去?」

桑鳴還氣乎乎的:「我先上橫山,你若有興趣同行也無妨。」

蛇人越發急了:「那什麼時候開始抓妖鬼,我算過了,三年時間抓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妖鬼,每天得抓上十個才行,少一個就完成不了任務。」

桑鳴裝作沒聽見,顧自俯目尋視橫山。他此時的心早飛到八易神面前,這回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了,他正思索著該怎樣懲罰人模人樣卻豬狗不如的疙瘩神——橫山很快出現在他面前,風光依舊曆歷在目……

桑鳴目視着其點點滴滴,一股無名大火從心底彙集,很快聚成火團衝出腸胃噴出喉口,他大喝一聲正準備翻身而下。

不料,恰在此時忽頭上似被輕輕擰了一把,桑鳴詫異地轉頭一望,見救他一命的「雲絲帽」徑自飛走了……大概此舉復仇不合他意,不肯再助了。算了,反正憑五成功力對付一個石頭疙瘩綽綽有餘。

桑鳴心裏雖這樣想,但還是跪拜送別了「雲絲帽」,大謝救命之恩。

蛇人不知內情,他對桑鳴說:「小仙別傷心,等回西天送你幾頂漂亮的寶貝帽子,都是妖鬼頭上扒下來的,才不像這個黑不溜秋讓人噁心……」

蛇人說得起勁時,突然發現桑鳴不見了。

他起先還沒在意,以為與他鬧着玩躲開了。可搜遍方圓數里仍沒見他的影子,蛇人急了。

「小仙……你在哪兒,小仙,你別丟下我……小仙,……小仙……仙……」

蛇人找不到桑鳴,垂頭喪氣地回到地面。

此時正值夜晚,四處黑乎乎的看不見任何東西,滿耳能聽見的除了狂風就沒別的聲音。他摸索了半天想找個避風的草棚、房子好捱到天亮,可憐的是他降在亂山坡上,踉踉蹌蹌磕碰得掉皮掉肉也沒找個好地方。

他發怒了:「這個桑鳴,好沒良心,閻羅君放了他一條命,他表面一套,背後又是一套,害得我堂堂所羅洞主到天下吃這個苦頭。」

「上面說話的可是西天所羅洞洞主?」

冷不防從地下冒出一句陰森森的話。蛇人一聽就知是同類,心中大喜,搭腔道:「對,我是所羅洞主,你是陰界何輩?」

話音剛落,就見眼前蹦出一物,身材矮小,生得雖委瑣但倒是人形。他目視着蛇人,施禮道:「洞主,我原是西天鬼卒,三百年前犯了錯被貶至此做了百里地域的陰司,不知洞主大駕光臨,有何大事。」

蛇人不敢說實情,恐泄密,支吾道:「這……我是奉閻羅君之命查看天下陰陽界情況,剛到這兒還分不清東南西北。」

小陰司一聽,殷勤的不得了,十分恭敬道:「洞主也見外了,到天下執行公務衣食住行當然找我們了。目前天氣正遭災,陽氣日趨衰弱,洞主你可要小心喲。」

蛇人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小陰司,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提棍少年經過?」

小陰司低頭思索了一陣,搖了搖頭:「剛才……這黑乎乎的百里地域我倒也沒注意,要不這樣,洞主在此息一會,我去查探一番再來稟報?」

蛇人笑道:「我這一歇息就是一百年,雷打不動,那不壞了大事。小陰司,難得你一片熱心腸,也不煩你了,向你打聽一個地方?」

小陰司忙道:「洞主快說,只要我辦得到,在所不辭。」

蛇人拍了拍小陰司的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聽說這一帶有座什麼橫山,山上有個八易神,你知不知道?」

小陰司一拍大腿叫道:「噢!是八易神呀,方圓數百里三歲小娃也知道。說起他可夠玄的,據說是被天宮貶下凡的,神通廣大不可一世,不過他自視清高脾氣古怪,不太肯與我輩交往……」

蛇人插口道:「你告訴我橫山怎麼去就行。」

小陰司忙道:「離這兒不遠,由此沿北不用二個時辰就可以到橫山。」他說着朝天際端詳了一陣,嘆道:「洞主,本來我應陪同前往,可天下將日出,陽光普照,洞主的修為自然沒關係,但我等沒得道的卻是不能見陽光的,所以只有你獨自費折前往了。」

蛇人抬頭一看,果然東方已露魚肚白。他也不難為小陰司,揮揮手讓其離去。

小陰司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洞主千萬要小心,如遇挫折隨時呼叫我,至少可以送個信。」

蛇人十分感動:這小陰司倒是塊好料,日後有機會無論如何也要提攜他一把。

其實桑鳴是有意躲開蛇人的,他一是怕蛇人笨拙壞了他的事,二來也不想讓蛇人卷進這趟渾水。

踏上橫山,桑鳴出乎意料地發現八易神竟率著笑無聲難無破在恭迎他。而且大言不慚地說道:「桑鳴,你有種!」

此時桑鳴與八易神之間的關係是赤裸裸的仇人關係。他一見八易神就兩眼噴火:「你這個奸人,原以為你是個神,卻沒想到是徒有虛名不分黑白昧著良心干盡缺德之事的碴子。」

桑鳴說着舉起乾坤棍欲打,難無破閃出身來擋住了他:「桑鳴,既然你已經出來了,合該天不亡你,今日湊到一起不如把事情做個了結。」

桑鳴強壓怒火說道:「難三哥,你是好人,但咱各為其主,今日恐要得罪了。」

八易神一直盯着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小子,你跑得出西天,就一定能跑出我橫山嗎。」

桑鳴一把推開難無破,厲聲呵斥道:「老疙瘩,少羅嗦,敬你是長輩,你先進招吧。」

沒想到八易神絲毫不怒,極為坦然地冷笑道:「想跟我斗……你是代表泥巴,還是代表自己?」

桑鳴哼道:「不代表誰,只為尋找兩個字。」

「兩個字……」八易神愣了,「什麼字?」

「道義。」桑鳴一字一頓地吐出這兩個集聚他百年冤屈的心聲——聲音並不大,可震懾力很強很強。

八易神心堅如鐵,可觸到久違的「道義」兩字,心猛地提了起來。他發現眼前的桑鳴與希人神完全不同,他不像希人神那麼怯懦,那麼衝動……

笑無聲站在一旁,本來他也沒打算髮表什麼見解,師父指向哪就打向哪么。旁觀者清,對今天的局勢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嘆了一口氣道:「師父,我還是忍不住要說兩句,冤冤相報何時了,士以大局為重。桑鳴大難未死應該是我們大家的福分,也可以這麼說,經過這一劫咱們雙方誰也不欠誰的,犯不着再大動干戈重結冤讎。」

桑鳴並不買帳,冷笑道:「笑大哥好算盤,這麼一抹把你們橫山的陰險醜惡全抹平了——今天與石疙瘩的拚鬥不限生不限死,斗到傷筋斷骨煙消雲散為止。」

八易神哈哈大笑,揮退了笑難兩徒:「好吧,既然西天留你不下,就葬在我橫山吧。」

桑鳴呸道:「廢話少說,我這就超度了你。」

千鈞一髮之際,還是難無破沖了上來,他是左右為難——但總不能眼睜睜看他們作無謂的生死廝殺,死了誰都不好。

難無破阻在兩人之間,坦然說道:「師父,桑鳴,你們肩上各擔重任,生死決鬥對你們沒好處。」

八易神見自己徒兒三番五次阻擋,好像怕了桑鳴,大怒道:「無破,這個禍害留他不得,你幹嗎攔我。」

難無破面對兩副怒容,不卑不亢地說道:「你們無非決個勝負而已,要不我來作中,講個條件分出勝負豈不一樣。」

笑無聲也湊了上來:「對,決個勝負點到為止皆大歡喜。」

笑無聲又問桑鳴:「你出個條件,決個勝負了結此事可好?」

桑鳴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扭開頭。

笑無聲又問八易神:「師父,你說個條件,鬥法決勝負可好?」

八易神面無表情,但他心裏清楚,小桑鳴的修為已到了登峰造極、爐火純青的地步。而自己不久前閉關失敗,元氣未復,如果真要拼個你死我活勝券難握——他對難無破提出這個本意是兩全其美的鬥法方案打心底是欣賞的。不過他臉色依舊,冷哼道:「我八易神數千年的修為與初生牛犢鬥法,傳出去還以為我欺負人家。」

桑鳴冷笑道:「石疙瘩別得意,鬥法就鬥法,輸給我怎麼辦?」

「我八易神若輸給你,甘拜下風,在你面前永遠消失,若你呢?」

「我桑鳴若輸與你,任你剮割。」

八易神狂笑道:「無破,你來出題作中,小子,你可信得過無破?」

桑鳴點點頭:「只管出題吧,一招定輸贏。」

難無破早有準備,他掏出一個朱紅的小方盒,打開蓋子露出一塊血紅斑紋的玉石,復又合上平捧在胸,道:「我這有塊罕見寶物——血玉,他能分忠奸、辨真偽,現我將他連盒壓到橫山底下,你倆各顯神通誰先得者就算誰贏。」

話音一落,難無破作起法來頃刻間手中「朱紅盒」化為一道紅光直沒地下………

八易神頭一晃化為一道煙直潛地下。桑鳴哪肯怠慢,翻身化風沖入地下。

可以說難無破這個中做得好,所投的「朱紅盒」沒留下半點痕迹。

八易神與桑鳴在橫山底穿石透泥摸索了半天連一絲影子也沒見到。他倆都犯起了嘀咕:明明跟着「朱紅盒」影子而下,怎麼眨眼間就不見了。

八易神急得要命,偷偷拘來橫山山神,這山神與八易神交往已久,又長期得到庇護,知道要找個剛掉下來的「朱紅盒」,哪敢不效力,一番搜索但不見蹤影,無奈之下只得慫恿八易神找土地爺幫忙。

可是土地爺已被桑鳴揪住,正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八易神與山神又趕了過來。橫山底空前地熱鬧。

土地爺昏頭昏腦,又懼怕兩仙,戰戰慄栗地解釋道:「兩位仙長,本土地掌管方圓八百里土地,今日確不曾見什麼「朱紅盒」,也許……也許此等聖物非我輩所能觀認,只得煩請兩仙長自去尋找了。」他算滑頭,說罷唯恐避之不及慌忙隱身而去。

橫山神也戰慄了,他怕八易神與桑鳴翻臉動手殃及自身,急急地說道:「這荒山底下德淺道薄,哪留得住聖物,你們還是到外山去找找,說不定隱匿在別處。」話音未落,避瘟般逃走了。

這下沒轍了,他倆互視了一眼,正欲分頭去找,忽然一陣呼喊:「小仙、小仙。」桑鳴知道是蛇人,故意不搭理。

倒是八易神聽得心煩,回頭喝了一聲。

蛇人聽到聲音遁身過來,見到桑鳴不由驚喜道:「哎呀!你跑哪去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害得我莫名其妙跑到山底尋了半天也沒個影,要不是這位仙長答話,我恐怕還在瞎轉!」

蛇人說着摸了摸額頭,桑鳴順眼一看,發現蛇人尖尖的腦袋腫起一個大包,出於憐惜隨口問道:「蛇人,頭上怎麼回事?」

蛇人道:「還說呢,剛才在山底莫名其妙被一個紅色盒子砸了一下,差點把我砸暈了……」

八易神剛欲離去,聽了這話猛然一驚,一把抓住蛇人喝道:「可是個硃紅色的盒子,快給我!」

蛇人大驚失色,詫異地道:「這位仙長,何以這般粗魯?」

桑鳴也沖了過來:「他就是八易神,『朱紅盒』千萬別給他。」

這下蛇人明白了,桑鳴在與八易神爭奪那個討厭的朱紅盒子。他苦笑着道:「可惜的是,我沒拿那盒子。」

八易神急問道:「小盒子飛往什麼方位?」

蛇人朝桑鳴望了一眼,順手一指:「去那個方向了。」八易神當下化為一道煙直竄而去。

桑鳴狠狠瞪了蛇人一眼,悻悻地正欲脫身,蛇人喊道:「你急什麼,別走么。」

桑鳴哼道:「人家找到盒子我就完了。」

蛇人哈哈大笑,一彎腰從嘴裏吐出一物。桑鳴一看不由大驚,既而喜道:「蛇人,你……你怎麼藏在肚裏,太好了。」欣喜之下他也不聽蛇人羅嗦,一把拿過「朱紅盒」,拉上蛇人便自橫山底直驅而上。

恰在這時,八易神剛從另一頭破土而出,氣沖沖地指著還未站穩身子的蛇人厲聲呵叱道:「你這個陰人,竟敢騙我,那邊是地獄隧道,若不是我八易修為深厚,早被捲入地獄之中了。」

現在桑鳴要護蛇人了,他剛要開口反駁,「中人」難無破出場了:「兩位都出來了,請出示『朱紅盒』辨輸贏。」

蛇人故意插口道:「小仙你在他們地盤上鬥法,做中的也是他們的人,能公平嘛!」

難無破正色道:「天地為證,如我難無破存有異心,天誅地滅。」

桑鳴略帶歉意道:「難三哥言重了。」他爽快地掏出『朱紅盒』還給了難無破。

八易神輸給了桑鳴。

這意味着八易神從今往後在天下無處立足,他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怔了好半天才痛苦萬分地指著桑鳴與蛇人怒斥道:「兩個臭小子,互相串通矇騙我,不能算勝。」

難無破硬著頭皮輕聲勸道:「師父,一切都是天意,我們還是走吧。」

八易神正愁無處發火,難無破便成了出氣筒;「走,走到什麼地方去……都是你出了個餿主意,將我逼上絕路。」

桑鳴根本沒想要八易神消失,可他見八易神這麼輸不起忍不住揶揄道:「技不如人,只能怪自己,幹嗎責怪別人。」

八易神見桑鳴笑話他,不由火冒三丈,大喝一聲:「小子,縱是輸了也留你不得。」身形與聲音同起,以泰山壓頂之勢直逼桑鳴。

蛇人慌叫道:「老仙長要拚命了,小仙咱們快溜。」桑鳴冷笑一聲,掄起乾坤棍喝道:「奸人,我也不想這麼便宜了你。」

當下,兩位纏上身形大戰了起來。

瞬時,橫山風雲突變,嘯聲震天。驚得八百里地界的精靈齊來觀陣……戰了半個時辰未分勝負,八易神求勝心切,強喝上笑難兩徒齊來助陣,以三敵一。桑鳴縱有三頭六臂也只能勉強應付,蛇人義膽雲天,挺身而出為他助陣,但蛇人修為淺薄根本抵不了事——時間一長,桑鳴漸落下風,無可奈何之下,又嘶口朝東方喊了三聲「雲絲帽」,沒想到竟然又飛來了。

桑鳴戴上「雲絲帽」,知此舉合乎天理並不為過,何不藉此機會除去已變質的石頭神。

心念一定,桑鳴運集全力提起乾坤棍朝橫山一晃。頓時,颶風閃電一晃而過,眨眼間將八易神精心建立的「老巢」橫掃得煙消雲散。

八易神與兩徒仗着修為了得,躲過了颶風逃得一命。

桑鳴見沒傷著八易神,仍不甘心,大喝一聲又舉起乾坤棍向他狠狠砸去——這一砸,只可憐將巍巍橫山劈為兩半,而八易神他們不見了,不知成了肉餅還是遁隱了……

未見其屍,桑鳴仍要開砸,頭上的「雲絲帽」跳了下來,居然吐出了話:「桑鳴收心吧,八易神出爾反爾欲致你死地實為不道,我已助你出了氣,日後別為此事耿耿於懷了。」

蛇人盯着桑鳴嚇得不敢出聲。而桑鳴此時氣也消了一大半,遵循「雲絲帽」的指示正欲攜蛇人離開,突然後面傳來喊叫聲。

桑鳴回過頭,濃濃塵土中鑽出一個人影,滿身的塵土,仔細一看才認出是橫山山神,那山神哭喪著臉:「小仙息怒,懇求小仙行個方便幫個大忙。」

桑鳴問道:「山神有什麼事?」

山神哆嗦著嘴巴訴道:「小仙有所不知,剛才你一棍傷了橫山命脈,壞了方圓八百里地勢脈象。此事如讓天宮知道,鄙神丟官事小,但恐會殃及小仙喲!」

桑鳴冷笑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山神答道:「煩小仙動用神力,將橫山斷裂之處合攏便可以了。」

桑鳴皺起眉頭不響。蛇人哼道:「山神口出狂言,偌大一座山合攏除非請四大金剛。小仙別理他,我們還是離開這個鳥地方……」

桑鳴打斷蛇人的話頭:「要我幫忙也可以,但必須如實回答我一件事,否則免談。」

山神樂了,不迭地點頭:「小仙有話直說,鄙神決不隱瞞。」

桑鳴問道:「這次八易神他們逃出多少活口?」

山神戰慄著說道:「今日八百里地界精靈全來觀戰,聽他們言論所跑出的活口不多,但八易神肯定逃出無疑,有精靈看見他們師徒騰雲飛走的。」

桑鳴吐了一口氣,不再言語。將乾坤棍給蛇人扛着,自己猛一搖身瞬間身體高於橫山、肩寬過山嶺……他伸出巨膊將已為兩半的橫山拉至合攏,恢復了八百里地勢脈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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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池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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