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光陰去

彈指光陰去

()第19章,彈指光陰去

「歐陽峰,你這樣待我總有一天會後悔的!」站在樹下的女子狠狠地跺腳道,說罷蒙上面紗頭也不迴向山莊外躍去。

「他們走了,你繼續!」竹葉青還算鎮定。

「我的猙呢,會不會被他追上?」我不知道那個小東西是什麼跟上來了,卻在最危險的時候竄了出去。

「這種有靈性的東西看緣份,它若認你做主人必定會回來找你,除非它死了,或者是你死了,它才會易主。」竹葉青一點也擔心那個猙的死活,閃身到一旁剩我一個人在樹枝上。

「盤膝閉目。」竹葉青聲音低卻清晰。

「難道不怕他再次回來么?」我問竹葉青,擔心那個可愛神奇的猙被歐陽峰捉了去,精神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集中在一起。

「他必定不會回來。」竹葉青胸有成竹道:「猙這引了他而去,就是想要保全乃,看樣子這小東西果然有靈性,難道是被人訓養過?」到了最後,竹葉青對猙兒的表現也有幾分不解,猜測問道。

聽到竹葉青的話,我猛然想到從猙兒懷裡找到的那個牌子,連忙摸了出來遞給竹葉青說:「你看看這個,是從那猙兒的身上取下來的,那顆你讓我拿著的珠子是什麼東西?要不要給那猙?」

「哦。」竹葉青低聲像是吃驚一般輕哼了一聲接過那塊似銅非銅的牌子放在手裡摸了一會兒,駭然道:「難怪了!」

「怎麼了?這個牌子是金的?」大黑天的能看到什麼字,估計是摸出來這個牌子的質地了。

「噗……」難得他竟然笑了,而且是這種沒忍住的笑,我橫了他一眼心道: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我太過關心錢了么?我關心錢有錯么,不過是想準備好將來跑路的錢,省得出去以後再討飯不?雖然討飯的時間不長,但愛錢的基因已經成功種到我的骨子裡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必定是人養的。但這牌子寫的是猙的名字,還是主人名字不敢肯定。」竹葉青正色道。

「上頭是什麼字?」我問,那兩個字我確實沒有見過,不知道是什麼體。

「若兮。」竹葉青輕輕道。

「可是什麼江湖高手?」我問。

「不是。」竹葉青答得簡短。

「那是大魔頭?」我又問,感覺這個東西不是一非人能養得起的,如果不是白駝山的人養的,必定是白駝山的對手養的,並且放在白駝山,難道是為了吃光白駝山的毒物?

「不是。」竹葉青搖頭道:「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聽了他的話,再結合一下自己的想像,忽然有一種預料。那就是白駝山肯定不至一隻猙。

「練功。」竹葉青呵道。

自從那夜以後,每個夜裡我都會隨著竹葉青去找一處僻靜的地方練武。竹葉青對白駝山的地形很熟悉,幾乎是每寸地方他都了如指掌。在遇到危險時,他總能迅速躲開,給我一種感覺,那個叫歐陽峰的人都不如他了解白駝山。

終於在一年以後,他拍拍我的頭滿意地說總算入了門了。本來我以為可以放鬆一些,但沒有料到,他竟然帶我到了後山歐陽克開蒙三年閉關的後山找了個大得可以用空曠的山洞開始練一種武功。

在開始前他從不說這是什麼招式,是哪個門派的,等到功成以後,他會若無其事地說:這是全真教的三花聚頂掌,這是江南七怪的越女劍法,這是……

這些武功招數,從金庸大大的小說里看到過,簡直每一樣都如雷貫耳,打死我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學會這些招式。

期間當然包括各種毒草,只是對於活著的毒物,他說得甚少。

我問過他一次,眼鏡蛇與竹葉青哪個更毒時,觸及了他的底線被甩了一記耳光,我知道每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便絕口不再提此事。

時光荏苒,轉眼過了十年。

歐陽克在白駝山儼然已是一個主子。夫人深入簡出,少問閑事。歐陽峰閉關練武,山莊上下的事情竟然由歐陽克慢慢接管過來,而他的得力助手便是竹葉青,我做為竹葉青的小尾巴,與江湖上聞風喪膽的白駝山心狠手辣少主竟然成了朋友。

偶爾歐陽克心情不錯時,會故意戲弄我一下,然後擺出一副要賞賜我的嘴臉道:「來,墨兒,我教你幾招!」

在所有人面前,我都是不會武功的。竹葉青一再叮囑不可以讓第二個知道我會武功,否則他就廢了我。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沒有一分玩笑的意思。

毒藥成為家常便飯,吃得倒也順利之極。

雖然身體內積累了大量毒素,我卻慢慢把身體培養出了免疫力,一般的毒藥吃下去只能吃得出味道大小,是甜是咸,是辣是苦……一般情況下,毒性越大的葯,味道越淡。

放在白水裡都喝不出味道才是極品。

歐陽克一直傾心力在研製這樣的毒藥,但是據我所知截止到現在還沒有成功。只是傳說中的蛤蟆功卻一直沒有親眼看到過如何厲害。歐陽克每天都會去那個曾讓我怕得腿抖的蛇谷練功。

而我有時候也就隨著他那群個個貌若天仙的侍女侯在谷邊護法,只是再看那些面目可怖的毒物時沒有一絲害怕,多了許多淡定與熟視無睹。

其實我想,如果生活就這樣子一直下去,也挺不錯。

衣食無憂,尋常毒藥對我來說並無大礙,若是厲害的也會全身起泡或者是大汗淋漓,事後幾乎不用解藥便可以自行解毒。有些毒藥,連歐陽克也沒有配出解藥來。

我想,我可能是百毒不侵了。

歐陽克倒是越來越有溫文爾雅的氣質,如果沒有見過他出手,對他的印象便是個謙謙君子。可惜的是我見過,我見過他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時候,身邊的侍女只是拿錯了件東西來,二話沒說一條如筷子般粗細長短的金色小蛇便從他的箭袖裡竄了出來,快得如同閃電,在那侍女咽喉一咬,我眼睜睜看著那個女孩子倒在地上抽畜了幾下便去了。

第一次有說情,說情的人便隨著這女子一同躺到地上。他微眯起細長的眼睛環視一圈,眼神里寫著:我看誰還敢說情!大家便都低頭默然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便是我很怕死的情況下為別人說過情,是為那個與我一起被買回來的阿柳,她那日紅著臉被歐陽克一巴掌括到地上,我剛從山上挖葯回來,來不及問事情緣由便撲了上去,瞪大眼睛問歐陽克:「阿柳怎麼了?」

「本公子的事情需要和你交待么?」歐陽克的臉色很差,陰個臉似乎都能把人吃掉:「拖下去,跺了喂蛇!」

「你……放手。」看著兩旁的隨從上來拉扯阿柳,我大呵了一聲。來到白駝山以後,我在竹葉青的教導下天天夾著尾巴做人,可是不能欺負到我唯一的一位親人身上。

「一起拖下去。」歐陽克冷冷道。

「你……好哇,你拖,我看以後還有誰嘗得出你配的鶴頂紅是辣過頭了,還是甜膩了?」我死死抱住阿柳不肯鬆手,向歐陽克大叫。

「你以為你有要脅本公子的資本了么?」歐陽克冷冰冰看我一眼,瞄了一眼收怔在兩旁的侍從呵道:「拖下去。」

阿柳被硬生生從我手裡扯了出去,我想算了,與我無關的人我不管,阿柳卻是人來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個對我溫和地笑的人,我準備出手了,大不了一個死!

「少主息怒!」竹葉青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大步從我面前跨了過去,順手在我右肩一按,穴道被封住,頓時動彈不得。對於他,我是從來沒有一絲戒備心理的,竟然著了道了!

「你們還不拖下去!」竹葉青向兩側傻立當地的人呵道。阿柳瞪著血紅的眼睛倔強地看著我,抓住我衣衫的手指被一個一個掰開,生生拖走。

那一瞬間,心臟彷彿被人用手生生地扯了出來,沒完沒了,了無邊際的疼。

「你不要仗著你體質特殊便以為我寵你,扔入蛇谷面壁一天!」歐陽克余怒未息,看了一眼竹葉青像是挑釁似地向左右隨從怒道。

天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水如注!

「歐陽峰,你怕我生下你的孩子,只要懷了你的孩子便要死么!」阿柳在傾盆的大雨中,在雷閃電鳴之際聲嘶力竭地喊道。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我恨死了竹葉青,他用淡淡地眼神掃了我一眼,忽然發現一點也不了解他。他對人的善良,似乎僅限於我!

那場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因為是盛夏蛇谷熱得恐怖!

衣服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濕得幾乎沒有厚度,貼在身上……我麻木的跪著,在亂蛇叢中跪著。這些年各種毒藥的浸染,毒蛇似乎已經把我當成同類了,在我周身盤幾圈,親昵地順著我的耳畔溜了下去。

「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你無能為力的,你越早明白越好。」茫茫大雨中,竹葉青出現在我面前,手裡沒有撐傘,衣衫盡濕。

我閉上眼睛不去看他,他不知道那天在客棧里幫我穿了一次衣服的阿柳對我的意義。她若活著,我便相信這世界上還有一個詞叫溫暖。雖然到了白駝山以後,我們很少見面,但是每次她溫和地笑,偷偷給我留下的點心,都彷彿是一種毒藥,讓我慢慢上癮,甚至不容捨棄。

我曾經叫她為「姐姐」而現在她犯了什麼錯了么?怎麼會因為懷孕就被要處死!

「你不看我不代表事情沒有發生。」竹葉青似乎不傷人到底不罷休,他一句話激起了我心中的憤怒。

「為什麼?」我大喊。

「不為什麼,弱者,只能任人宰割。」竹葉青一字一頓,在若大的雨中這句話是吼出來的!

雨下到這種程度,蛇已經很少在外面的了,只有一條碧綠色的竹葉青從頭頂上的灌木叢里探出一個腦袋來,露出一對如血玉般鮮紅的眼睛,沒有一絲絲溫度。

若兮從竹葉青的懷裡竄將下來,撲到我肩頭沖著我頭頂那條竹葉青呲牙咧嘴地示著威。

竹葉青馬上把頭縮了回去!

四周只剩下雨聲!

「你若恨得起來我,你離死就更遠一步。一個人若是放不下情字,就永遠與死亡為伍。若是無情,便沒有什麼人能夠傷害得了你!」竹葉青說完,頭也不回消失在雨幕里。

我問自己,我恨得起他么?我真的恨不起來。對於一個十年來對我細心照顧,教我武功,幫我解毒,護我性命的人,我如何恨得起來呢?

我想,或者就是從那次開始,我慢慢得看習慣了那些被歐陽克眼睛一瞄便處死的人!

我的心也許真的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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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鵰之無毒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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