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疑團漸解摘星樓
黃博去拉開房門,又將二位重量級的人物,迎了進來。
鐵國興的老戰友,曾經一起在死人堆里爬過的海風老將軍來了。
傳說中的蘇中大俠,龍鳳山莊的莊主,海老將軍之子海龍,也來了。
家宴已備好,蘇中大俠和海風老將軍,親自來3666接貴賓。
雖多年不見,進門后,並沒有俗人的客套,海風和鐵國興如兩個老小孩,當著眾人的面,按老規矩先你錘我揍,扭著老腰,互虐一番。
兩個老傢伙瘋完,又帶著海龍一起,再恭恭敬敬的給歐陽梅請安。
端著老嫂的架子,今天氣度非凡的歐陽梅,被兒子和鐵芸嫣,一左一右如星相伴。
她端坐在沙發上,笑眯眯的玉掌一伸,樂道:「二位賢弟和海龍賢侄,快免禮平身。」
被老媽逗得忍俊不住的寒子劍,也和鐵芸嫣一起,再給諸位長輩和傳說中的『蘇中大俠』回禮至謝。
被眾星拱月般,歐陽梅自然成了今晚最高貴的女王,海龍在前開道,他領著大家,去了在同樓層的一間奢華之極的總統套房裡。
這間摘星樓里,唯一的一套八星級套房,曾接待過諸如某某大帝,和某某Z統這些人物。
今天,這間套房,以然成了歐陽梅的下榻之所,也成了今晚家宴的舉辦場所。
偌大的套房客廳里,那盞五彩斑斕,巨大的水晶吊燈下,被零時擺放了一張大圓桌。
精緻的淮陽系菜肴,已經層層疊疊,擺滿了整張餐桌。
大家一起落座,歐陽梅自然又被請在了主賓位上。
根本不需要客氣,歐陽梅仍然拉著兒子和鐵芸嫣,一左一右相陪。
晚宴正式開始,倒滿家藏的美酒,舉起美玉酒杯,鐵國興和海風老將軍舉著酒杯,先站了起來,二人又朝歐陽梅深深一躬后,鐵國興一臉認真的說:
「嫂子,子劍,我和海風哥哥,這些年來,沒能照顧好你們,我們先陪罪!」
海風將軍也認真的說:
「是我們辜負了雪峰的臨終託孤,實在是愧對大哥的在天之靈,先自罰一杯吧。」
這回歐陽梅坐不住了,她也舉著酒杯,站了起來。
可他二人的一席話,卻勾起了歐陽梅的點點酸楚。
紅著眼睛,哽咽著,歐陽梅朝鐵國興和海風壓了壓左手,示意他們坐下:
「這不能怪你們,雪峰臨終時,你二人也都在場,他的遺言,交代得非常明確,不許我和子劍,給組織添加任何負擔,
雪峰更不允許子劍,在權貴的庇護下成長,我自然要謹遵夫命,看我兒子劍,自懂事起,就全憑自己的勤奮和努力,一步一步的成長成材,我心甚慰!」
等歐陽梅話畢,黃博也舉著酒杯站起來說:
「子劍的密檔和他的成長史,我是最清楚的,這孩子不愧是將門虎子,領海驅敵時一人擊落六架來犯敵機,自己卻身中三枚飛彈,翅折翼傷后九死一生,真的是快我人心,為國立威,
後來,為顧大局,他忍辱負重轉入刑隊,又為石頭城多次再建新功,只可惜奸人一時當道,讓子劍受了不白之冤,我該檢討,該向子劍道歉!」
大家的這一席話,卻又轟得寒子劍瞠目結舌:
我是將門之子?
雪峰這個名字,他自然知道,此人全名寒雪峰,是寒子劍那已經死了二十多年的爸爸。
難道爸爸,是一位戰死沙場的將軍嗎?
嗯,聽這一說,應該是了。
難怪老媽,永遠都傲得如女王一般!
可是,為什麼這二十多年裡,老媽卻不肯提及一字呢?
驚訝之餘,寒子劍雖還有些雲里霧裡,但他卻對這些陳年舊事不感興趣了。
寒子劍這一會,就是感覺特餓,他看著滿滿一桌的山珍海味,瑤池仙品,竟有一多半是自己從未吃過的。
一個身高189,體重166斤的壯漢,吃那一點點剩飯,怎麼夠呢?
哼!難道爸爸是將軍,兒子就不能開計程車了嗎?
才不管你們徒發感慨,狂煽空情呢,我還是先來點實在的,餵飽自己再說吧。
看著已開始在狼吞虎咽,大快朵頤的寒子劍,眾人都忍不住的想樂。
可此樂中,卻又生出了幾分心疼和心酸。
歐陽梅重新落座后,見鐵芸嫣已心疼得,又給子劍的餐盤裡,夾來了一隻碩大的獅子頭,她忙悄悄躲桌底下,輕輕掐了一下兒子。
見老媽掐自己,寒子劍當然明白媽媽的意思。
媽媽是想說:
臭兒子,注意一下你的吃相好不。
你那個吧唧嘴的聲音,咱能不能讓它小一點。
那個,臭兒子,你能不能幫忙給老媽裝一下,別把自己弄得像個沒見過世面,沒見過好吃的鄉巴佬一樣,行嗎?
還有,你能不能先暫停一下,也給叔叔們敬杯酒呀!
鐵國興一直在愛意濃濃的看著寒子劍呢,見他那一副饞樣,又忍不住的想逗他:
「寒子劍。」
「到!」
聞音而動,這是一種骨子裡的本能。
寒子劍立即放下筷子,一個立正,站了起來。
「歡迎你歸隊!」
鐵國興這回是認真的表情和語氣。
可寒子劍一聽,卻沒做出任何回應,他歪頭看了一下鐵國興和黃博后,竟一屁股又坐了下來,然後大大咧咧的重新操起筷子,伸向了那盤清蒸江鰻。
見寒子劍根本沒把鐵國興放在眼裡,一種突如其來尷尬氣氛中,眾人都有一些小緊張了。
鐵芸嫣卻躲在歐陽梅的身後,她捂著嘴,朝老爸幸災樂禍的偷笑。
這回把個歐陽梅急得,忙又狠狠掐了一下兒子,想拉他站起來。
這一切,都被鐵國興看在眼裡,又是一陣心酸,湧上心頭,他自斟自飲,又自罰了一杯。
稍等片刻后,鐵國興才又站了起來,他嚴肅的看著寒子劍說:
「子劍同志,咱們今天就公私兼顧了,你心裡若有什麼委屈,或者是有什麼困難,就坦坦蕩蕩的說出來吧,我們的工作沒做好,是該接受你的批評!」
抹了一下油乎乎的嘴,寒子劍也給自己,來了一個大滿杯,一飲而盡后,他才站起來大聲說道:
「報告鐵部長,寒子劍期待歸隊,渴望再有報效祖國的機會,委屈沒有,但是,困難有一大堆。」
在鐵芸嫣的掌聲中,大家終才鬆了一口氣,一起看著寒子劍,開心得笑。
「嗯,有什麼困難,你就統統說出來吧,」鐵國興也樂了。
寒子劍又大聲答道:「報告鐵部長,
第一,寒子劍同志目前尚欠60多萬房貸,每個月的那點工資,統統挨銀行扣光,該同志只能靠老娘的退休工資維持生活,平日里吃不起肉,捨不得買衣服,壓力太大,
第二,該同志的娘親,身體不是很好,無人照顧,寒子劍同志卻連保姆都請不起,一心掛兩頭,無法安心工作…」
一片冷寂中,鐵芸嫣又低頭抹了一下眼淚。
鐵國興突然板著臉,他看著黃博怒道:「黃博!」
「到!」黃博立即應聲起立。
第一次聽說這種情況,鐵國興有些壓抑不住的想發火:
「你們是怎麼搞的,像子劍這種情況,不是有住房公積金嗎?咱們這個系統基層的同志們,本來工資就低,再扣他們的工資還房貸,你讓他們怎麼生活?怎麼安心工作?」
挨訓得臉紅的黃博,忙低著頭替自己申辯:
「報告鐵部長,我只是一個小跟班,石頭城這些年,大搞各種面子工程,很多系統的住房公積金和社保公積金,全部挪用,被某些人貪墨了,馬上江心洲又要啟動開發,聽說總投資超過千億,總包權已經被石頭城的太子爺拿走了,基層的這些同志們,還不知道要苦熬到何年何日呢。」
「媽滴!該死!」
當著女兒的面,鐵國興破天荒的爆了粗口,憋得老臉通紅。
示意黃博坐下后,悶頭又自罰了一大杯56°的茅台,鐵國興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像在自言自語:
「這一次不把石頭城的問題,徹底解決了,我就請罪卸甲,回鄉種紅薯去。」
一直沒啃聲的海龍,見氣氛又陷入緊張兮兮,忙起身圓場。
舉著酒杯,蘇中大俠走到鐵國興身邊,笑著和他輕輕碰了一下杯后說:
「叔叔,您也別急,我黃博哥哥這些年任勞任怨,為了手下的那些兄弟們,他可沒少受委屈,他的心裡苦著呢,您就別責怪他了。」
和海龍幹了半杯后,鐵國興又朝黃博舉了一下酒杯,才笑著問:「你倆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輩份,還稱兄道弟了?」
對老首長的鋼直火爆,早瞭然於胸,黃博根本沒把鐵國興剛才的脾氣放在心上,這一會聽鐵國興如此發問,只能笑而不答。
海龍又笑道:
「這個問題,就與大部長叔叔無關了,小侄自幼挨父母拋棄,孤苦伶仃,曾經淪落街頭時,黃博哥哥對我有再塑之恩,我會敬他一輩子,在我心裡,他既是兄長,也是父輩。」
鐵國興笑著又和身邊的海風碰了一下杯罵道:「你這個老東西,罰酒吧!」
海風老將軍,早已羞紅了臉,低頭一口悶后,又將酒杯倒滿,他走到黃博身邊,深深一鞠后,認真的說:
「我再謝黃博老弟,我是該罰,要說苦,我兒小龍是嘗盡了人世間所有的苦,他經歷過的風雨坎坷和生生死死,平常人根本無法想象,我們虧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走到兒子身後,海風冷不防的突然在海龍頭上一抓。
他這一抓,卻抓出了眾人的一片驚呼聲。
被海風抓起的,是蘇中大俠的假髮套,大家看見,明亮的燈光下,海龍的頭上,竟是一整塊鈦合鋼的頭顱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