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時氏叔侄、楚墟也跟著一起進錦都,轂王賜下百畝府邸,派下重兵把守。
他們就連出門喝茶還得先上報,轂王准許才可放行,月例給不多不少,兩個人勉勉強強吃飽穿暖,養不起下人,漿洗、縫補衣物都得自己來。
為了往昔從不在意的碎銀幾許,時胥在後院掄起鋤頭開荒種起菜,養起雞鴨。
楚墟算不上養尊處優,卻也從來沒幹過農活,這會子正午鋤地少不了有些怨言。
「宮裡的人也太會剋扣了吧,本就不多的月例還叫人吃了一半去,害得我們至此。」
「算了,有什麼辦法呢,這是在他們的地盤上,連我王兄都得受他牽制,又何況是我們呢。」
「聽說轂王要將嫡公主接回來,那咱們是不是就不用受人欺負了?」
「你快別想了,那些吃人的奴才看的背後的利害關係怎麼會不清楚,顧妃娘娘若真那麼受寵,我們又怎麼會在受苦呢?」
楚墟摸了摸下巴,愁容滿面,「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顧疏看見滿目愁容的時胤走進房中,恍若失神。
「宗營知府與你......」顧疏先開口,卻被時胤打斷。
「疏兒你放心。」
「我哪有什麼不放心的,宗營知府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跟我傳了一些轂王的話,讓我儘快拿下淵國。」他走到顧疏的身邊,「這些不該是你擔憂的,交給我來。」
這話誰信啊?
「夫妻一體,該是咱們一起面對。依著轂王的手法,他是不是用時胥時暨威脅你了?」
「咱們不妨想一想,為什麼他會如此著急地要你回去?當真是愛女之心就不會在當初就送姜尋過來。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讓他覺得忌憚。」
「他一向最是瘋癲。」話雖如此,顧疏也開始低頭思忖。
「他是不是在怕前線大軍會背叛他?」
「他的猜忌時刻都有,但是這與你回去與否並無關係,應是你讓他感覺到了威脅。」
顧疏心生一計,「我有辦法了,我要轂王增兵兩萬至前線。」
「公主這是何意?轂王是心疼您,您這是寒了父親的心。」宗營知府沉思了片刻,「老臣做不了這個主。」
「去叫轂王親自定奪。」顧疏說。
宗營知府咋一聽,緩兵之計?果然有王后當年的風範啊,心裡居然還有點欣慰,也沒辯駁什麼跑去給轂王寫信了。
轂王生的那一堆公主王子,各有各的愚昧,沒一個有嫡公主這等魄力。
堂堂太子不喜功課,夥同幾個兄弟姐妹,竟然放火燒了學士院。
轂王只是罰跪了事,勞民傷財重建學士院。
由此可見,太子不重學便是轂王不教之過,父都如此,子自如此。
嫡公主年歲雖少,在王后的教導下尚能說出要崇節尚儉,借孟子的「養生喪死,使民無憾也」答王后所問民生之法。
轂王讀完知府來信后,怒不可遏,將案前的奏摺一掃而空。
「本王養他們是做什麼用的,賤人還敢跟本王提條件。」
「陛下息怒。」一屋子的太監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
「去把余傅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