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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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營知府昂起在顧疏面前未抬起的頭,獨自尋到牙門前,未經通傳大搖大擺就想往裡進,誰攔就拿出狐假虎威的氣勢,說是轂王親封的代督軍。

士兵這些天見過鬧事的百姓海了去了,有說是轂王麾下的大將軍,有說顧妃的娘家人,說什麼的都有,真計較起來都說腦子有點毛病。

宗營知府生生被路過的闕遂將軍打出去,也就不難怪了。

本就是嚇唬嚇唬他,誰知他不依不饒的,牙門口吵鬧,惹得不少百姓駐足看笑話,將軍覺著這是個極好殺雞儆猴的機會。

裝作不耐煩一腳就把他踹出去了,使得他跌坐在地上揉著腚,怒髮衝冠,沖著營帳里叫:「我轂國的好將士才來多久,連轂國的官服都忘了嗎!忘本之徒!」

「哼!誰知道你這身舊官服是從哪個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將軍不屑一顧,揮著拳頭讓他別不識抬舉,快走才是。

這時候,從營帳里衝進來另一個將領,是轂國派來的,叫牧康成,與時胤向來不對付,更是從來沒有拿正眼瞧過闕遂,直愣愣地撞過他的肩去扶知府。

「我不僅認得你這身官服,我還知你宗營知府,讓你蒙受冤難,受皮肉之苦,實在對不住。」將宗營知府扶起,又吩咐手下,「快,叫大夫來瞧瞧。」

宗營知府不識眼前人,更不識時胤,只當牧康成是時胤。

轂國尚讀書之風,喜讀書斯文之輩,這五大三粗見人就打的模樣,不討喜,公主不知有沒有受過委屈。

他這一被請進去,一坐下嫌茶不好喝,嫌屋子太舊,嫌這嫌那。

闕遂將軍早就看不過,直來直去張嘴便嗆:「大人,這是行軍打仗不比在家裡,保住命打勝仗才是要緊事,這麼多講究還打不打了。」

若是尋常,牧康成早出聲打圓場,現下他也覺著闕遂這話說得對。

宗營知府放下茶杯,不與粗鄙之徒爭辯,正襟危坐昂頭道:「麓王,轂王陛下要接顧妃回宮。」

這哪行!闕遂剛想跳腳反駁,牧康成將軍搶在闕遂前頭,上前一步勸:「顧妃娘娘聽聞大病初癒啊。」

宗營知府皺起眉,面露不悅。

原來他不是時胤,費那些口舌做什麼,真不是待客之道,客人都到了好半天,這時胤也該到了。

闕遂將軍早就派人去請視察城防的時胤。

手下人回說,城防重要,關係全軍的安危,讓將軍好生待客,等視察完再見。

這一下,倒像是先給知府來了個下馬威,讓他生等半個時辰,光是桌子就拍了好幾次,拍得兩位將軍心中一顫一顫,咬牙切齒直罵孫子難伺候。

就在宗營知府等得想動身去找時胤,他可算是來了。

聽得如沐春風地一句:「知府久等了。」

走進營帳的,不是個穿綾羅綢緞的公子模樣,著戎裝帶護甲,太師椅上坐,兩手伸展撐著桌面,濃眉一皺,威嚴自出,一雙鷹眼盯他像是見到獵物似的,君王果然不一般。

「未曾久等,麓王日理萬機,小官貿然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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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遇從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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