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找工作

「破爛王，破爛王……」第二天，我是被一陣懶洋洋的叫門聲吵醒的，有人在門外喊爺爺的名字。

我翻身從床上爬起來，拖著鞋快步走了出去。

「小三眼，你爺爺呢？」一出門，我遠遠的看到小院院牆上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大腦袋，不用說這是我們這個片區的電工老李頭了。

「李叔，我爺爺……他……」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爺爺的事情。

「又撿破爛了去了，是不是，回來告訴他，該交電費啊。」老李頭見我說話磕磕巴巴，不耐煩的說。

「喔。」我應了一聲，他不問更好，問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咦，小三眼，你額頭上的胎記怎麼沒有了？」老李頭掏出打火機點煙的功夫，撇了我一眼。

「我也不知道，睡醒一覺就沒了。」在鬼眼覺醒那天晚上，我的鬼眼就已經從額頭上消失了，為了避免麻煩，我只能這樣跟他解釋。

「還有這奇怪事，別忘了讓你爺爺交電費啊。」老李頭也沒多想，叼著煙捲大刺刺的叮囑了一句，便騎車走了。

老李頭走後，我轉身回屋，卻看到院子里破舊的小屋，依然完好無損的坐落那裡。

可我明明記得昨天晚上，房子被小胖推到了。不對呀，如果真是那樣，我又怎麼從房子里走出來的。

我帶著疑惑推看門，桌子，柜子，床，爺爺的冰棺，一樣不少，這確實是我熟悉的那個小屋。

難道當時發生的事情，也是靈兒所說的夢境嗎，我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乾脆不再想了，不如以後再去客棧的時候，問問來福好了。

老李頭來催繳電費，讓我意識到，自己雖在陰間有點祖產，可人還是實實在在的生活在現實世界，小到柴米油鹽，大到衣食住行，以後都是我要獨立解決的事情。

爺爺留下的那點錢，除下買冰棺的運費，也沒剩下多少了，看來是時候去找份工作了。

說實在的，突然從爺爺手中接過招魂客棧，我也是壓力很大，我一沒打過工，二沒開過店，在客棧經營這方面的經驗可以說為零，但我又不能讓祖上傳下來遺產，敗壞在我的手上。

三百六十行，行行能養家。我想，既然是找工作，還是要好好打算下，一是要根據自己的能力，不做無謂的努力；二是可以養活自己，最好能學點經營管理方面的經驗。簡單吃了點東西，我揣上家裡的電費卡和自己的身份證出了門。

交完電費，我在營業廳門口思索了一陣子，最後還是決定到市中心去看看，畢竟那裡有更多的就業機會。

接下來，我在一個小學生的指引下，從公交站坐上了到市中心的三十八路汽車，這也是沒辦法因為自己不認識字，公交站牌那密密麻麻的字兒對我來說如同天書，哪一路公交車可以坐到哪裡我根本看不明白。

下了車，我站在人群中忽然有一種水滴融入大海的莫名激動，還有一點自己說不清楚的恐懼。

王思堯，別害怕，你行的。我心中默念著，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融入了洶湧的人流。

這裡不愧是城市的最繁華的地方，我隨便走進一條商業街，就遇到許多門店招人，我上前詢問，結果是無一例外的都被拒絕了，原因是我不識字。

走了整整一個上午，轉遍了十幾條街，我的工作仍是沒有著落。

這倒不是沒有一家店肯要我，期間有幾個老闆答應用我，可讓我做的工作不是在後廚洗碗就是跟著公司的物流裝卸貨，而且因為我不認識字的原因，試用期工資還不到一千塊。

我沒有選擇這些工作，是因為它們對提升我的能力沒有任何幫助。

一塊麵包，就著自來水，我坐在公廁門口的台階上，津津有味的解決了自己的午餐。

不要誤會，我沒有任何不良嗜好，這裡的公廁很乾凈，而且有專人管理，只是自來水喝起來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安撫完咕咕直叫的肚子，我沿著公廁門口的石板小路漫無目的地走著，迎面走來一個抱著紙箱的高挑女孩。

「哎呦！」就在我側過身給這個女孩讓路的時候，她手裡的一個紙箱子突然滑落。

我一伸手穩穩的接住了箱子，女孩抬眼打量了我一下，就讓我幫她搬一下。

「美女，還有多遠啊？」我抱著箱子跟在女孩後面，又走了十幾分鐘，有些著急的問。

「到了，前面就是。」高挑女孩指著廣場對面說。

「那就好，我還要去找工作。」我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是一座裝修豪華的大樓，鋼化玻璃拼裝的幕牆上懸著三個兩人多高的大字。

「哎呦，花姐，我滾過來了，東西呢，你不會扔了吧。」離著大門還有老遠，台階上跑下來個染著黃頭髮的小胖子。

「你他娘的眼睛瞎啊，還不趕快接過去，人家幫我搬了一路了。」花姐黑著臉說。

「是，是，小兄弟，謝謝你了！」小胖子笑咪咪的從我手中接過箱子，在他伸手的時候，我才注意到他的手臂上有個眼鏡蛇的紋身。

「光用嘴說啊，勇哥沒教過你怎麼做人啊！」花姐不滿的撇撇嘴。

「喔，對，小兄弟，謝謝你。」大胖子趕緊從褲子口袋了摸出一張紅色的百元大鈔遞給我。

「我不要，幫個忙而已，舉手之勞。」我搖搖頭，轉身要走。

「等一下，我花姐還從沒人讓人白幫忙呢，你剛才說要去找工作？」花姐忽然叫住我。

「是的，我今天來市區就是想找份工作。」我老實的回答。

「肥虎，咱們會所人手招滿了沒有？」花姐轉向胖子問。

「花姐，前兩天就招滿了，你不看看咱們會所還有半個月就開業了，這開業前還要做衛生，培訓，發傳單……」肥虎陪著笑說。

「行了，別他娘的啰嗦，我看這小弟人不錯，你給安排一下。」花姐不耐煩的打斷肥虎的話。

「花姐，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招人的事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肥虎苦著臉說。

「花姐，你看你們這兒不缺人，而且我也不識字，就不給您添麻煩了，謝謝。」眼前這花姐，說話粗魯霸道，本來就讓人反感，現在又突然說要給我介紹工作，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見面時的情景，開始擔心是不是遇到了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