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90.世界線收縮

「媽賣批。」

「大清早上這是誰惹人好覺啊？」

張笙閉著眼睛在床頭柜上摸索到自己的電話，處於半無意識和半有意識中他接起了電話。

「這都這幾點鐘了，還不起床？」

「你看看錶，都已經下午兩點半了。」

「說好了今天來接機場接我呢？」

電話那頭的聲音大如洪雷，他使出了失傳已久的獅吼功，一下子把張笙給嚇醒了。

他感覺耳膜里好像還有迴音。

刺耳，令人頭疼。

張笙立刻把電話拉遠，揉了揉他的小耳朵。

以前也沒有發現哥哥嗓門兒竟然這麼大。

真是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算了，你肯定還沒起床。」

「給你半個小時磨蹭磨蹭，趕緊出門打車。」

「一會兒我們影視中心見。」

哥哥實在是太了解張笙了，昨天是新遊戲寶可夢劍盾上線的日子，他昨天肯定玩兒了個通宵。

也只有在這些重大的日子裡，張笙才會捨棄養生的原則。

放下電話。

張笙艱難起床。

人最難的時候就是從被窩伸出腳的那一刻，能感覺到渾身的毛孔都拒絕著外面寒冷的氣息。似乎出了這個被窩，就離開了新手村，一瞬間幾乎能感到全世界都在針對自己。

刷牙、洗臉、穿衣打扮。

今天又是美美的一天。

坐在計程車上，張笙回憶昨天和哥哥談的劇情。

今天他們要一起去影視中心拍一部網路大電影。

據說他們的題材是大型玄幻仙俠都市搞笑愛情劇。

不知為什麼，聽到這個標籤他總有一種非常不靠譜的感覺。

他總覺得往往是這種標籤多的電視劇更傻屌，越看這樣的電視劇越有一種智商被侮辱的感覺。

而且這個題目也很別緻。

「校花白潔和她的男保鏢」。

細思極恐。

嘖。

嘖嘖。

嘖嘖嘖。

總感覺會是那種賣肉的劇情配合網站騙流量的電視劇。

不過，聽哥哥說劇組邀請到了林允兒當女一號。

林允兒也算是韓國知名演員了。

想來劇情應該不會太難看吧！

哥哥在劇中是什麼角色呢？他似乎從來沒有說過。

不過以哥哥那般聰明機靈，一定會演男一號的。

帶著些許的憧憬，張笙來到了影視中心。

一進影視中心的門，他就看到哥哥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排隊。

「猜猜我是誰？」張笙湊過去捂住哥哥的眼睛。

哥哥把張笙的手摘下來，轉頭看向張笙，表情有些無語，「都多大的人了，還玩這麼幼稚的事情。」

「嘛。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嘛。」

張笙摸了摸下巴，話題一轉，又問道，「對了，前面這是在排什麼隊呢？」

「前面這是在試鏡！」

哥哥直言不諱的告訴他，「一會兒我進去以後，你在外面等著我，我進去面試。今天只有面試環節，不會具體拍戲。我想以我的天賦，拿個男一號綽綽有餘。」

「是是是，你長得這麼帥、這麼有氣質，一定會被選上的。」張笙眼神里透露著真誠，沒有一點的虛假。

哥哥滿意地點點頭。

隨後兩個人開始聊昨天新出的寶可夢劍盾。

張笙還和哥哥吹噓他孵出了閃光鯉魚王。

寶可夢劍盾的閃光率不超過千分之三，而且概率不疊加，想要一個閃光，就必須得靠肝。

他也沒花多少時間，也就開了三千多個蛋吧。平均一個蛋要孵三秒，他手指頭都要點報廢了。

人越排越多。沒過一會兒，竟然來了二十多個人。這裡面有男有女，美女帥哥也有不少。

張笙皺了下眉頭，身後擠過來一個胖子，他身上微微發酸，似乎出了不少汗。糟糕的是他身上還噴了香水，一種又臭又香的混合味道傳入張笙的鼻腔里，讓張笙心底泛起一陣噁心。

張笙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沒想到那個死胖子又跟了上來，緊靠著他，一股風吹來，反胃感更強了。這簡直是讓他心態爆炸。

看了一眼後面還在不斷增多的隊伍，他情不自禁的問道，「這麼多人？一部低成本網路電視劇也能有這麼多人來面試嗎？」

哥哥微笑著和他認識的人打了招呼，而後壓低聲音告訴張笙，「這算什麼？現在競爭的多激烈啊！上一次我飾演的那隻羅密歐愛上了豬，可是我打敗了足足兩百個群演才搶到手的。」

「這還是普通的角色，更不要說那些主要角色了。這次的男主角保鏢兄，據說有三百多個人來應聘。不過他們註定是會失敗的，因為那個男主角保鏢兄特別帥，這簡直是為我量身打造的。只有像我這樣又帥氣又英俊又瀟洒又有氣質的人才可以本色出演。

「這麼多人啊！」

張笙有些驚訝，他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種事情，令他不由得感慨，一部電視劇背後，其實是踩著無數同行人屍體前行的。

不過，他有些疑惑，這些人難道都要今天試鏡完嗎？

哥哥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今天只是一部分人來試鏡。如果所有人都一起來，導演即使是再厲害的牛，也得被榨乾。」

「所以不可能是全部人一起來的。」

「這次選角的試鏡陸陸續續要開四次。所有的主要角色次要角色都會在這次的選人中決定。」

「五天以後導演會公布最終選上的演員。一會兒試鏡結束以後我們還得再等五天，才能知道我到底被選上了哪個角色？」

「好吧。」

張笙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哪個行當都不容易，競爭都激烈。

不過，看哥哥這個自信的樣子，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吧？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一個臉上戴著黑墨鏡，脖子上戴了一隻黑哨子的禿頂大叔走出來，他吹了一口哨，讓大家安靜，而後大聲喊到：

「張童！」

「來了。」哥哥應了一聲，他聽到導演叫他的名字，轉頭對張笙說，「那我先進去了。」

還沒等張笙和他說些鼓勵的話。

哥哥屁顛屁顛地跑進去。

透過虛掩的門看過去，能看見哥哥站在試鏡舞台的中央。

素白的牆紙鋪滿了整個房間，木質的地板光潔也不失格調，柔和的陽光透過明亮的落地窗，灑在舞台正中央。不多一分，不少一厘，剛剛好。

哥哥面前是一排年紀很大的長輩們。

有之前那個戴著黑墨鏡和黑口哨的禿頭大叔，也有一個面色憔悴身體虛弱的老酒鬼，還有一和穿著旗袍，風姿綽約、韻味十足的女人花。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最中間的那個男子。他大約三十多歲，髮際線正常，不帥不醜，平平無奇。

但他的眼神中有殺氣，他眼神中的殺意如有實質，好似是猛虎直撲過來一樣，嚇得張笙額頭上的冷汗開始涔涔往下流。

那個男子的餘光似乎看到張笙了，轉頭向這邊冷冷地看來，他的眼神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眼神，倒像是鬼一樣，眼珠子里堆滿了紅通通的血絲。

詭異。

莫名奇妙地恐懼從張笙心底出現。

他感覺頭很痛，腦海里快速閃過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猛的一下子。

世界好像發生了變化。

時間線收縮，他好像看到了未來一樣。

張笙只看到那個男子的眼珠子，像彈珠一樣從眼眶中掉出來了，還在地上彈了兩下。一個一模一樣的屋子內滿地都是紅色的血，緊接著入目的是整個房間里也全是血。

其他三個中年人也變成了面目全非的屍體，他們獃滯地呆在座位上，身上蠕動著噁心的蛆。

只有哥哥一個人在舞台上侃侃而談，他身上套著一層聖光。

這…

我是不是昨天熬夜太久了，出現幻覺了？

張笙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

再睜開眼睛，剛才眼睛看到的景象全都消失了，他腦海里閃過似乎都是幻覺。

奇怪的是，他頭也不疼了。

只是，一種不寒而慄的恐懼直上他的天靈蓋。

張笙硬著頭皮把目光移開，同時咽了口唾沫，不敢再看那個男人。

剛才就是看這個男人才產生幻覺的。

還是不要看他了！

他趕緊拿出手機試圖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你在幹什麼呢？」

身後那個人很好奇，他看著張笙在玩手機，咦了一聲，「你也玩奇迹人生？」

張笙壓抑住心底的恐懼，皮笑肉不笑地回頭看向那個死胖子，「對，這遊戲挺好玩的。」

「我告訴你，這個遊戲可厲害了，第一次抽獎就是sr。」他有些自來熟，告訴張笙，「我一區id邪少。」

邪少…

聽聽多中二。

「我在這個遊戲里充了可多錢了！可厲害了，搖錢樹已經十級了，要不然我帶帶你！」邪少侃侃而談。

搖錢樹十級？

那不是得充一百萬塊嗎？

沒看出來這傢伙還挺有錢的。

不知道有錢人膽子大不大。

「邪少啊！」張笙指著門縫，對邪少說，「你幫我看看裡面坐在最中間的三十多歲的男人是誰？」

邪少悄咪咪地趴上去，看了好一陣，才奇怪地說到，「哪有什麼三十歲的男人啊？」

「就是那個眼神犀利的人！你好好看看！」

「真沒有啊！裡面一共就三個人。兩個老頭、一個中年婦女，他們長得都和藹可親，哪有什麼三十歲的男人。」

「不可能！」

張笙納悶地又往裡看了一眼。

那人就坐在那個位置。

一直沒有移開過。

邪少似乎看不見他。

只有張笙能看到他。

一陣風吹過，張笙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裡面傳來一陣熙熙攘攘的笑聲。

哥哥的試鏡似乎很順利。

但張笙心有些累。

因為他竟然收到系統提示了。

【觸發現實副本：多出來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