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擇日不如撞日

加？還是不加？

江萊躺在床上，舉著手機，猶豫不決。

這個微信好友的分量太重！

先是私人號碼，現在又要加微信。

李澤辰到底要幹什麼？

想了半天，江萊有些煩躁地在床上滾了兩圈。

她不喜歡做選擇題！

要不假裝沒看到？

不行，人家都已經簡訊提醒了！

再拖上幾天？

會不會明天就接到電話了？

對於李澤辰的固執程度，江萊是見識過的。

而且印象深刻。

拿起手機又看了看。

ZC，還真是簡單又粗暴。

一條簡訊突然進來，嚇得江萊一抖。

結果就是，手機從手中脫落，直接砸在了她的鼻樑上。

嘶！

江萊疼得飆淚。

幸虧是如假包換的真鼻子！

再看簡訊，居然是一條廣告。

她還以為……

江萊暗罵自己沒出息。

經過這個小小的意外，江萊倒是沒了糾結的心思。

點開微信，同意。

管他想幹什麼，在她這裡，就只是躺在通訊錄里的聯繫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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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江萊在衛生間刷牙的時候，從鏡子里發現鼻樑上有一道紅印子。

碰了碰，還有些輕微的疼痛。

江姜起來上廁所。

看見江萊在刷牙，還以為自己沒睡醒，揉了揉眼睛。

的確是她的親堂姐。

「姐，你怎麼起這麼早？」

往常要見江萊可是要從十點以後排。

江萊吐掉漱口水：「要去朋友家一趟，中午飯你自己解決啊！」

江姜靠在門框上，懶洋洋地點了個頭：「知道了！」

坐了兩個小時的地鐵，江萊到了目的地。

和門口的保安說明情況之後，成功進入小區。

江萊按照手機上的指示找到了公寓。

剛拿出鑰匙開門，手機就響了。

「你家是裝了監控嗎？我剛進來，你監工的電話就打來了。」

喬伊那頭有點吵：「你說什麼？你等一下！」

過了幾分鐘，背景音終於沒那麼嘈雜了。

喬伊清麗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你這麼早就去了，我還以為你下午才會過去，這不怕你忘了，想提醒一下。」

江萊放下包，到廚房找喬伊說的水壺：「喬小姐，從我住的地方到你這裡要兩個小時，我當然是要早去早回啊！再說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自然是要認真對待的。」

喬伊感嘆：「萊萊，你說要是我的生命里沒有了你，我該怎麼活啊？」

江萊把手機放在流理台上，把水壺沖乾淨：「孤獨的活著，還能怎麼活？再說了，任何生命都要學會面對孤獨，習慣孤獨，然後享受孤獨。」

「萊萊，你是不是豬蹄湯喝多了，說話一串一串的，滿滿的都是心靈營養？」

江萊握著手機往二樓走：「沒什麼，就是看了三個月的《人與自然》而已。」

喬伊：「你受什麼刺激了？」

江萊很淡定地回答：「只是在家裡太無聊了，看了一期之後覺得挺有意思，就每天追著看了。我還和我媽追完了一部家庭倫理劇，一部韓劇還補上了之前拉下的養生節目。」

喬伊咂舌：「萊萊，你的假期生活很忙碌啊！」

「還行吧，每次跟完組都會有一段時間紊亂期，解壓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的，習慣了。」

「有假期真好，我現在真想好好睡上一個星期。」

江萊推開陽台的門，震驚了：誒，我說你也不常在這裡，養這麼多花幹什麼？」

滿滿一個陽台都是花盆，勉強下腳。

「那是我們家健健送的，他說不管是住一天還是一輩子都是家，都要用心去呵護。

種些綠色的植物顯得更有生氣。怎麼樣？這是一個建築師，不，藝術家對生活的參悟，說得很有道理吧？」

江萊點頭：「是是是，他是全世界最有才的藝術家。那我先掛了，把花搬進去。」

喬伊連連感謝：「要不是天氣預報說明天會下雪，我也不會讓你跑一趟！」

江萊以為自己聽錯：「你居然還看天氣預報？」

喬伊不樂意了：「這是什麼話，我就不能看天氣預報了？

「這些花是我家健健千挑萬選出來的，我絕對不能讓風雪凍壞了那些花花草草。」

「好了，不和你貧了。我要幹活了！」

掛掉電話，江萊開始搬花。

折騰了半個小時，終於把花都搬進去了。

她又把花都澆了一遍水，這才放心離開。

剛走到隔壁門前，門突然開了，一個男人走出來。

江萊抬頭看去。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男人抬眼，那雙幽深狹長的眸子閃過一抹流光，靜靜地看向她。

等她看清男人的長相，滿眼的不可置信。

誰能告訴她，李澤辰怎麼會在這裡？

李澤辰已經抬步走下台階向她走過來：「又見面了！」

江萊笑笑：「是啊，好巧！」

心裡卻在想著，喬伊知不知道這件事。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李澤辰開口道：「房子是半年前剛裝修好的，昨天才過來！」

原來是這樣，那喬伊應該還不知道。

「你呢？」

江萊「啊」了一聲，解釋道：「喬伊說明天可能會下雪，所以讓我過來幫她把陽台的花搬到房間里！」

李澤辰點頭，又問：「要走了？」

「嗯。」

「一起吧，我也要出去！」

江萊點頭：「好！」

一路上江萊的精神一直緊繃著。

既要注意著李澤辰的動靜，又要擔心著萬一有人經過怎麼辦。

雖然李澤辰戴著墨鏡，但是難保不會有人認出來。

他的氣場太強了！

而且個子高挑，五官立體分明。

就算不是明星，在普通人里也是很惹人注目的。

不過，直到看見小區的大門，江萊擔心的這兩件事情都沒有發生。

看來，今天的運氣還算不錯。

江萊停下腳步，指了指門口：「那我先走了，再見！」

「江萊！」

江萊轉身看著他，不會又有什麼事吧？

李澤辰看著她，聲音很溫和：「吃飯了嗎？」

江萊一愣，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他似乎是想了想，勾起唇角：「那就一起吃吧，剛好我也沒吃。」

「啊？」江萊睜大了眼睛。

李澤辰微微挑眉：「怎麼，你有約了？」

江萊搖頭：「嗯……沒有！」

說完就後悔了，這個時候說什麼實話啊！

李澤辰笑意更深：「昨天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本來以為要等到年後了，既然今天碰到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的午飯就你來請吧！」

江萊總算知道什麼就人算不如天算了。

昨天她還期待著李澤辰會忘了這件小事，可是今天她就自己送上了門。

「……好！」

從小區出來，李澤辰一路上都在認真開車。

江萊則是很拘謹地坐在副駕駛上，看著車窗上自己的影子發獃。

看著看著眼睛就感覺到酸澀，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眼睛不舒服？」

江萊側頭看過去。

李澤辰看了她一眼，又回頭去看前方路況。

江萊這才反應過來，剛剛他說了什麼，搖搖頭：「只是看一個地方久了，有些酸而已。」

「我記得儲物盒裡有眼藥水，你可以拿出來用。」

江萊受寵若驚：「不用了，之前就有過，一會兒就好！」

「因為經常熬夜？」

江萊「嗯」了一聲：「晚上比較安靜，靈感會多一點。」

「白天呢？不會覺得沒精神？」

江萊想了想，回道：「之前還在公司里上班的時候，確實會有點沒精神，後來就習慣了。」

前方路口，黃燈閃爍，李澤辰慢慢停下來，終於有機會好好地看她。

今天江萊穿了一件淺藍色的長款棉衣，加上她身量小，整個人就像陷在一團軟軟的海綿里，配上她現在無意識睜大的眼睛，被暖氣薰紅的臉，更像一隻倉鼠，隨時都會把腦袋縮起來。

昨天他也睡得不是很好。

第一次住進去，還有些不適應。

天快亮的時候，才蒙蒙的有了點睡意。

結果沒多久就被電話吵醒了。

是紀昀非，說他難得回來，要出去聚一聚。

掛掉電話就睡不著了。

索性就在房間里看書。

然後就聽到隔壁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喬伊住在隔壁的事情也是廖琪告訴他的。

但現在，喬伊還在劇組。

他推開陽台的門出去，剛好看到江萊在搬花。

可能是太投入了，江萊並沒有發現他。

鑒於之前江萊每次見到他的態度，他並沒有打算露面。

怕嚇著她。

她似乎每次見到他，都恨不能趕快離開。

當隔壁陽台上傳來關門的聲音，他也起身準備出門。

出門的時候，還是遇見了。

不出意料的，對於他出現在這裡，江萊滿臉的不可置信。

一路上，江萊緊張兮兮地，整個人綳得緊緊的，讓他有種在和家裡的小孩子走在一起。

家裡的小孩子都有些怕他，經常被家裡人恐嚇，不聽話就找他來教育。

現在，那幾個小的見了他都繞道走。

眼看著要走到小區門口了，江萊那如釋重負的表情突然讓他改變了主意。

就像那天在酒店走廊里一樣。

不想就這麼讓她，跑了。

江萊最不喜歡過得就是冬天。

雖然她是北方人，但還是怕冷。

好在車裡的暖氣開得很足，隔絕了外面的寒冷。

後來慢慢感覺有點熱，她只是把領口的拉鏈往下拉了一點。

好不容易感覺沒那麼熱了，現在李澤辰的目光讓她覺得那股熱氣又上來了。

他的眼底漸漸深邃，氤氳著一抹亮光，毫無預兆地闖進了她心裡，讓她微微心慌。

她別開視線，不敢再與他對視。

「想好吃什麼了嗎？」

眼看著「倉鼠」已經想要縮回去了，李澤辰開口「阻止」。

江萊將視線挪回來，眨了眨：「不是我請你吃飯嗎？你來決定好了！」

李澤辰似笑非笑地挑起眉頭：「你確定讓我決定？」

這句話讓江萊聽出了一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要請他吃什麼。

她很少在外面吃飯。

就算點外賣也只選經常點的那幾家。

要是和喬伊這些朋友出來，也是隨便選一家，或者是喬伊來決定。

可李澤辰是「隨便」能打發的嗎？

她知道的地方大概也容不下這座大神吧？

江萊點頭，輕聲回答：「我是真的對這些不太了解，平時我很少出來吃飯。」

前方的紅燈進入倒計時。

兩秒，

綠燈！

她指了指前面：「可以走了！」

李澤辰瞥了一眼前面，發動汽車。

江萊好像聽見他笑了一聲，可再看又完全沒有跡象。

車廂里又陷入了安靜之中。

她以為李澤辰會繼續問，可他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至於知道什麼了。江萊自動理解為他決定自己選吃飯的地方了。

接下來的車程，李澤辰沒再說話。

江萊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也不敢問，只能扭過頭繼續看著窗外發獃。

漸漸地，窗外的景色模糊，直至一片黑暗。

李澤辰側臉看了一眼，車開得慢了些。

江萊醒來的時候，車已經停下了。

她揉了揉眼睛，問道：「到了嗎？」

因為剛醒，聲音啞啞的，軟軟的。

李澤辰神情一頓，答道：「到了！」

兩個字讓江萊瞬間清醒過來，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她居然睡著了！

江萊輕咳了兩聲：「不好意思，昨天睡太晚了！」

李澤辰忍住笑意：「嗯，看你睡得挺香的！」

江萊本來就極薄的臉面又紅了幾分。

「走吧！」

他怕再說一句，江萊就把自己「蒸熟」了。

江萊「哦」了一聲，推門下車。

李澤辰帶她來的是一家新加坡餐廳。

進去的時候，服務員很熱情地迎上來喊了一聲：「李先生」。

看來是老顧客了。

服務員帶著兩人徑直走向了最裡面的座位。

江萊猶豫著坐下：「這裡不會不方便嗎？」

雖然這個時間吃飯的人不多，但是李澤辰也太好認了。

難不成他要戴著墨鏡吃飯？

剛想著，李澤辰就摘下了墨鏡。

江萊驚了，下意識就朝四周看。

見沒人看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確定要在這裡吃飯？」

李澤辰挑眉：「怎麼，你不喜歡吃新加坡菜？」

「不是不是，」江萊擺手，「只是，在這裡你會不會不方便啊？」

李澤辰沒說話，唇角卻揚起一抹笑。

說話啊，笑什麼！

笑得她都毛了！

這時，剛才離開的服務員走了過來說道：「李先生，二樓的包間已經準備好了。」

「走吧！」

李澤辰戴好墨鏡，站起身來。

江萊覺得服務員此刻的聲音猶如天籟。

不過明明有包間，為什麼不說話，害得她以為要在擔驚受怕中吃完這頓飯。

暗暗瞪了前面高大的背影。

點菜的時候，李澤辰把菜單遞給她。

「你點吧！」

江萊把菜單推回去：「不是說我請你嗎？還是你先點吧！」

李澤辰又推回來，雙手交叉：「這家餐廳的老闆是我的朋友，所以這頓飯還是我請吧，下次你想好了地方再請我。」

朋友開的？

怪不得服務員那麼熱情！

不過說好了這次她請，怎麼又下次了？

這客還能不能好好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