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5章 四兩撥千斤

「長安！長安是我們進入中原的門戶，豈能被其他人佔據……」梁師都一不小心說漏嘴，連忙把嘴捂上。

這樣的話若是傳了出去，還不被當成眾矢之的嗎？

「咳咳，我的意思是，長安的主力部隊是你消滅的，靠山王楊林也是你殺的，長安城理應由你來管轄，怎能落入其他人之手呢？」梁師都相當關切地說：「這簡直太不公平，我都看不過意。」

「唉，即便我想攻打長安，也沒有這個實力，只能生生哀嘆。」李蕭天長嘆一聲，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弓箭說：「所以我只能外出打打獵，排解一下心中的煩悶。」

「其實李兄不必煩悶，如果你實在沒有能力攻打，要不我來幫你。」梁師都終於露出真面目。

「幫我，這怎麼可以？」李蕭天連連搖頭道：「長安城雖然損失大部分兵馬，但尚有十萬大軍駐守，你去攻打肯定損失不小。到時候為我做嫁衣，這樣天大的人情，我怎麼還得了？」

「人情倒是不用還，我們兄弟一場，還在乎多點少點嗎？」梁師都說：「只不過攻下長安之後，城池歸我管轄，每年的賦稅分你一半，不知意下如何？」

「這……你的意思是，長安城歸你了？」李蕭天恬怒。

梁師都癟癟嘴道：「兄弟，你仔細想想。我打下長安之後，每年賦稅分你一半，這和長安城歸你有什麼區別？而且，若是長安被其他人佔據，會給你分毫好處嗎？」

「這……」李蕭天捋捋鬍鬚沉思著。

「你還在想什麼呢，如果你自己有實力，不妨自己去打，我絕對不插手。」梁師都說道：「畢竟靠山王楊林是你殺的，隋軍的主力也是你消滅的，長安城歸你沒有異議。」

「可是我現在沒有能力去攻打，若是大軍傾巢而出，這十萬降兵就控制不住了。」李蕭天憂心忡忡地說：「到時候他們鬧個兵變，我什麼都沒有了。」

「是呀，既然你沒有能力攻打長安，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給我。到時候少不了你好處，這樣白給的好事，難道你還想不通嗎？」梁師都眼白都翻出來了。

李蕭天沉吟片刻，喃喃道：「好像是這個道理，若是其他人取長安，我連根毛都得不到。若是梁兄拿下長安，我還有一半賦稅可以得，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對對對，能夠這樣想真是太好了，你腦袋可真靈光。」梁師都連連拍對方的肩膀道：「這件事就說定了，我去取長安，你協助我保駕護航。」

「這個是自然，我先資助梁兄軍餉三十萬兩，糧草三十萬石，祝梁兄旗開得勝，儘快拿下長安。」李蕭天拱手作揖。

梁師都躊躇滿志地揮動馬鞭，昂首挺胸從李蕭天身邊離開。

不過大軍才剛剛開拔不過一炷香，梁師都又單騎折返回來。

「梁兄還有什麼見教？」李蕭天拱手道。

梁師都上下仔細打量一番李蕭天，然後發出一陣陣冷笑。

李蕭天眨眨眼睛問道：「梁兄，你這個表情，我實在看不懂。」

「李兄，我在想一個問題。」梁師都說。

「什麼問題，是不是如何攻打長安城？」李蕭天問。

「倒不是這個問題，攻打長安城我志在必得，不消李兄操心。」梁師都擺擺手道：「我是在想，李兄就這麼百十號人出來打獵，難道不怕遇到劫匪嗎？或者一群不認識你的山賊，你不怕遇到意外嗎？」

李蕭天立刻明白對方的想法。

這個梁師都可真狠真毒。

害怕自己抄對方的後路，竟然想着趁自己沒有防備，把自己一舉端了。

「原來梁兄在擔心我的安危，我想不必了，這個自有安排。」李蕭天微微一笑。

梁師都卻表情嚴肅起來，他朗聲道：「那怎麼可以，萬一李兄遭遇不測，我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依梁兄的意思，我應該怎麼辦？」李蕭天反問。

梁師都說：「兩種辦法。一是李兄表明能夠自保的能力，也讓我放心。二是李兄隨我一同前往，攻打長安城之後，再親自護送你回來。」

李蕭天淡然一笑，他聽得真真切切，對方的意思很簡單。

要不就命喪當場，要不就當人質隨軍去戰場。

梁師都的算盤打得噼噼啪啪響，把所有可能都算計進去。

可是李蕭天卻根本不為所動。

他只是指著梁師都身後的帥旗說道：「梁兄非要讓我證明自己能夠保護自己，那我就只有獻醜了。」

梁師都回頭朝着對方手指的方向，看了片刻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你在搞什麼鬼……」這個鬼字還沒有說出口，只聽嗖地破風之聲。

一支利箭正正中中插在旗杆上，十分精準分毫不差。

「這是什麼情況，是誰，在哪裏？」梁師都腦袋轟隆一聲，混亂到極點。

他身邊的護衛們也是手忙腳亂，根本沒有抓拿。

李蕭天呵呵笑道：「如果山賊想要搶劫或者殺人越貨，這就是保護自己的手段。」

梁師都驚魂未定，他拱手作揖道：「李兄果然心思縝密，手下竟然有如此高手，在下佩服。」

「哪裏哪裏，我只是自保而已，從來沒想過暗箭傷人。」李蕭天說：「若是我心懷不軌，剛才那支箭就不是射在帥旗上。」

梁師都嚇得心驚膽戰，他完全明白李蕭天此話的含義。

既然李蕭天沒有滅自己的願望，那麼自己也就能夠安心攻打長安，不需要考慮後顧之憂了。

「李兄，那我們就按照既定計劃執行，拿下長安城之後，一定分你一半賦稅。」梁師都渾身一顫，轉身便要走。

李蕭天拱手作揖，朗聲道：「梁兄，軍餉糧草隨即送到前線，莫忘了你我之約定。」

梁師都的軍隊浩浩蕩蕩，足足在李蕭天身前走了三個時辰，才堪堪到隊伍尾巴。

粗略數來，大軍至少有二十萬之眾，幾乎是梁師都所有的精銳。

「看來梁師都這次是下了血本，想要滅我們洛水會。」叢林中王伯當鑽了出來，「現在他們的力量去攻打長安城，這樣四兩撥千斤的戰法，只有大帥你才能夠扭轉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