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時代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成功？失敗？

「很抱歉以這種方式告訴你實情的前因後果。不過現在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幾十年的苦心計劃不應該在今天，此時此刻付諸東流。這樣既對不起付出巨大代價的左江先生，也會毀滅你們的種族。」

群星使者見我此時絕望的模樣后竟緩步走到我身邊坐下。看似朋友一般拍了拍我的肩膀。

呼嘯的寒風從未停止過，在這裡呆的時間長了，漸漸有了些窒息的感覺。也不知道真的是高空缺氧導致的還是聽到這些讓人無法想象的真相導致的。

「使者，地球真的已經沒希望了嗎？」

沉默良久，我也不似剛剛那般氣血翻湧，而是選擇靜下心來和他好好聊一聊。

「你終於冷靜下來了。和我別見外，叫我「嵐」就行。實話實說，真的已經沒有希望了。不過我很好奇，我曾經接觸過很多你們的族類，他們無一例外對穹頂之外宇宙充滿嚮往，但卻又不肯放棄這顆你們稱之為「地球」的星球。這是為什麼呢？」

嵐很真誠的向我問著。

「你知道人類為什麼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嗎？我們既不是最強壯的，也不是最長壽的。智慧當然是其中之一，但卻不是最重要的。」

看著腳下蒼茫的大地，我緩緩的對嵐說道。

「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創造力與想象力。勇於打破世界的規則，創造出屬於我們人類自己的規則。」

說到這裡，我低下頭看了看嵐手中的抗體藥劑。

「但人類也並非每件事情都會選擇正確的答案，比如說變異細胞。雖然初衷是美好的，但結局卻是悲哀的，就是因為這其中有人為因素。」

說到這裡，我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嵐的面孔。

「但無論怎樣，地球仍然是我們的母親。雖然我們對宇宙非常嚮往，但這裡才是我們永遠的家。你看看周圍，多美啊...」

說到這裡我轉過身去，看著這壯麗山河，在不遠的將來即將破碎的壯麗山河...

「朋友，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億萬年來這裡都是處在宇宙最邊緣的星系，這裡物資匱乏，恆星和行星的狀態都不是很穩定。被我們群星域劃分為流放之地。具體情況我就不多做解釋了，你可以理解為是先知殿堂不得已而為之。最終把你們流放至此的。你族類真正的家，其實是群星域。而這裡，不過是一座監獄罷了。不值得留戀。」

嵐繼續解釋道。

「你是說我們即將刑滿釋放，但離開的條件卻是以幾十億生靈為代價對嗎？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地球即便再爛，那也是我們第二次誕生的地方。」

難以言表我此刻的心情，現在世界已經變成這副模樣了。即使我再神通廣大，也無法挽回已經變成感染者的人類，他們死了就是死了。誰都不能把他們復活。

「我非常能理解你現在的感受。不過還好，整個計劃並不需要你來做出選擇。一個種族是需要向前看的，能繁衍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當下不過是壯士斷腕。我建議你趁著我們起航之前，將世界各地的倖存者們聚集在一起。這樣也方便在短時間內登陸柯蒂斯運輸艦。」

嵐沒任何猶豫的點頭確定道。最後還給我提了一個很有建設性的建議。

「現在世界上還有多少倖存者了？」

對這件事我一直都沒有概念，不妨問問嵐清不清楚。

「大概三千左右。」

嵐毫不猶豫的回答我道。

「世界...只剩下三千人了嗎...」

聽到這個數字，我不禁閉起了眼睛。心疼啊！六十億人，只剩下三千...這地獄般的三個月後，只剩下了三千人，這叫人該怎麼接受得了？！

「左丘來這裡到底要幹什麼？」

事已至此，我也想明白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接受光抱怨是沒用的，最重要的是止損。最好不要再讓任何一個倖存者受到感染或傷害。但左丘卻仍然是一個極其不穩定的因素。

雖然整個事件是由他和他的父親一手策劃的，不過照之前諸葛白透露出的信息來看，左丘的思想已經不符合他父親左江的意願了，所以左江才會忍痛讓國家秘密反恐小組絞殺掉左丘。可以說左丘是帶著憤怒和復仇的思想復活的，他想做的事情恐怕不只是收集能源！

「左丘先生...是來這裡收集最後百分之二的能源的。簡單來講就是感染藏地高原最後的倖存者的。這樣一來，柯蒂斯運輸艦的能源就足夠我們抵達群星域了。」

嵐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對我說道。

「那不可能！人類數量已經少之又少了，怎麼可以再被感染？！如果他敢來，我們一定會殊死抵抗！」

聽到這裡，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根本是欺人太甚！

「別激動，聽我說完。這只是之前的計劃。現在我會勸左丘先生放棄這個計劃，等待已經被感染的生物自身進化。同樣也會達到能量需求。這樣一來就不會再有你族類因此犧牲了。不過我只能給他提供意見，如果他一意孤行，我也不會阻攔。」

嵐非常真誠的對我說道。

「我明白了。你也不用再去勸他了，讓他來，我們正好做個了結！」

只要嵐不插手就好，至於左丘，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嵐，麻煩你件事兒。你的能力很強，強到我無法想象。現在地球已經癱瘓了，我沒辦法聯繫上世界各地的倖存者。如果可以，希望你能通知他們來藏地高原聚集，這樣也算是為我們人類做的最後一件好事吧。」

我沒辦法改變什麼，能力真的有限。我儘力了。

「這個我能做到。不會被先知殿堂懲罰。」

藍很滿意我現在的狀態，我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衝動與抱怨。而是開始考慮之後該怎麼做了。

「我也希望你能記住，這並不代表我原諒了你們，我們人類原諒了你們！你們永遠都是人類的罪人！」

「汪！」

我剛對嵐說完這句話，將軍猛然大叫了一聲。恢復正常大小的將軍屁顛屁顛的走到我身邊，安安靜靜的站在我腳下。兩隻小眼睛很憤怒的盯著面前的藍。

「隨便吧，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並沒有殺害任何一個生靈。我這就去通知那些倖存者，相信不久之後我們還會再相見的。再見了，我的朋友。」

嵐說完這句話后，只見他身處的空間猛然一陣扭曲，接著便消失不見了。

世界之巔上，一人一狗，還有一地破碎的玻璃和「希望」。

「將軍啊，這回...我們徹底失敗了...」

「嗚嗚...」

懷裡摟著將軍，回想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一幕幕。突然有種坐在飛機上看地面上的人類忙碌的那種感覺。也像是小時候蹲在大樹下，觀察一窩螞蟻搬運食物的情景。他們以為主宰了自己的命運，到頭來卻發現，是別有用心之人精心設計好的。

挫敗，失望，無力...種種負面情緒在藍走了之後一股腦的湧上我的心頭。這是自打茶館那次起的第二次。那次相對來講很迷茫。不過這次不一樣。這次無法挽回。

「齊墨啊！你弄完了沒啊？」隱隱地，貌似聽到了諸葛白的聲音。我這才想起來他還一直在下面等著我呢！

「來了！」

趴在岩壁上，我對下面的諸葛白回應道。

「怎麼樣？成功釋放了嗎？」

待我和將軍從山頂跳下來后，諸葛白顯得很激動，因為在他看來釋放抗體藥劑是百分之百成功的事情。

「成功了吧...我也不知道。」

我的回答和沒回答一樣，但確實是這麼回事兒。

正常來講，我們失敗了，而且敗的很徹底。但從另一層面來講，我們卻又成功了。因為能源充足，我們能離開這顆將死之星。人類文明能夠得以延續

「什麼意思啊？什麼叫你不知道？之前的實驗不是證明抗體藥劑可以殺死感染者么？」

諸葛白有些急了，非常迫切的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邊走邊說吧。大家應該等急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如果按照嵐的說法解釋，我相信不光是諸葛白，大斌美琪他們估計也不會接受的。

「齊墨，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了？有問題要說出來，我們大家可以一起解決！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

「諸葛，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就算是抗體藥劑成功釋放，我們也活不了多久。」

「你說什麼？為什麼？」

「地球...已經死了...不久之後就會滅亡...」

「什麼...」

「我沒有騙你！這都是另一個純能量體告訴我的！我也很無奈！不過我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

我大聲的對諸葛白吼道。看來我這輩子都是個無能之輩，不管自己變成什麼樣的生命體形式，我都是一個可憐蟲！一個只會對自己人發脾氣的爛人！

「那我們該怎麼辦？逃離地球嗎？」

諸葛白同樣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可事實就這樣血淋淋的擺在我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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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都幾點了？黑子他們咋還沒回來呢？不會是出啥事兒了吧？」

大本營里，大斌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嘴裡還嘀嘀咕咕的。

我們離開到現在差不多已經三個多小時了，天都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屋子裡的人都有些焦急，不過卻誰都沒多說什麼。

「說什麼呢你？齊大哥他們不可能會出事的！」

菲菲聽見大斌口不擇言，當即在眾人面前訓斥起了大斌。

「我，我這不是擔心嗎...」

大斌一臉委屈的解釋著。

「咚咚咚...」

「回來了回來了！」

大斌聽見敲門聲，歡天喜地的跑到門口，一把拉開了房門。

「哎呀呀，你倆可終於回來了！都急死我了！」

大斌上來就給我個熊抱，我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咋樣啊？成功了沒有啊？」

大斌將我拉進屋后急忙問我任務有沒有成功。

其他人早就發現不對勁了，畢竟我的臉色很陰沉，絲毫沒有拯救世界的那種喜悅與榮耀感。

「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美琪這時侯來到我身邊，輕聲詢問我道。

「有件事兒...我跟大家說一下。大家都有了解真相的權利。」

一路上思來想去，最後還是覺得直接說出真相比較好。

大家一起經歷的那麼多，心理素質早已非比尋常。現在最想了解的就是真相。因為謊言的泡沫終會被真相的利刃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