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酒吧閑談
酒吧里很空，只有十多人分成兩桌，有男有女，各種膚色的都有，總的還是以東方人居多。他們的衣服都有些破爛，有幾個人身上還綁著繃帶，似乎是剛戰鬥過。
「火柴，你們這趟收穫如何？」一桌上的白人女性向另一張桌上的人一個黑人問道。
那張桌子上一個瘦不拉肌的黑人一臉遺憾道：「我們這兩天去了東邊的荊棘林狩獵，本來還挺順利的，可惜運氣不好碰到了一株雷樹，大鎚那傢伙當場就掛了。我們還好逃得快，給他貼了點復活費，再扣掉補給，算下來這趟每人就只有220點收入，否則的話就比較可觀了。」
女人那桌子另一個白人男子道：「這樣還有220貢獻點，很不錯了，我們幾個剛從揚砂荒漠回來，三天時間每人也才賺了200多，好在沒死人。」
女白人也附合道：「是啊，這個極夜又要在無聊中度過了。」
傅斌還在消化這些對話中包含的信息，煤球卻主動道：「冰，現在是白天，大部分人都外出狩獵去了，所以人不多，等會天黑了，這裡可能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聽到煤球的聲音，一個中國人道：「黑煤球，你今天又沒有去狩獵嗎？」
有個似乎是印度女人道：「煤球，你不是說要申請復活傳送么？」
煤球搖頭道：「貢獻點還不夠，而且，我還是決定極夜過後再試一次，反正要是再失敗，也就滿一年了，自動會設為復活傳送。」
那個中國人道：「也對，就你這大手大腳的，要攢2000個貢獻點還真不容易，不過你堂堂准三級戰力，帶新人那幾十點貢獻值也看得上？不會是想坑人家吧。」
「NO，NO，NO！」煤球搖頭道：「冰是新人沒錯，但我沒有帶他，只是在門口碰到而已。還有，我雖然長得黑，但我的心不黑，我可不會像某些人那樣，連新人的點數都坑，引導新人獎勱的那10點貢獻我還真看不上。」
一個中國人道：「煤球的為人確實不錯，我剛來的時候，他當我的引導者，不但有問必答，還給我介紹了很多注意事項，甚至傳給我好幾種入門級許可權，一個貢獻點都沒要。」
另一人道：「你運氣好，我就倒楣了，遇上個叫雲畫雪的冷血美人，仗著自己漂亮，把我的貢獻點榨得乾乾淨淨。」
印度女人道：「活該，誰叫你貪慕人家的美色！」
「天地良心，我只是看她長得像我孫女，所以想對她親近一些罷了。」
「騙鬼呢，就你這矬樣，會有這麼好看的孫女？」
傅斌聽到這裡，臉色早就黑了，原來雲畫雪竟然是黑名單上的人物，自己這是什麼運氣，怎麼就剛好落到她手裡呢。
仔細一想，在公共場合，不可能真的是任何問題都要收費，否則大家幾乎都不用說話了。所以這也就是坑一下剛來的新人，只要稍微有點經驗，就不可能連那些最常識的問題都要被收費。
這麼說來，那個焱皇也是個坑，為了討好雲畫雪，果斷地把自己賣給了她。現在想起來，當時美人魚的臉色就有點怪，不過當時自己根本沒心思去注意別人的臉色，當然，就算注意了也沒用。
煤球對那人對他的讚揚很受用，仰頭賣弄地道：「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悠閑，我正在寫一篇論文，寫好之後說不定能得到1000點貢獻值。」
「哈哈哈哈……」這是一個白人，笑道：「你這樣的話我剛來的時候就聽你說過了，現在半年過去了，我都沒見到你寫出什麼東西來。而且，什麼論文能得到1000點貢獻值的獎勵？暴君上傳的三級戰技也才400而已，你寫的是什麼？引導模型嗎？。」
煤球的臉色更黑了，吼道：「暴君那傢伙只是個暴力狂，打架還行，寫文章什麼的，怎麼跟我這種文化人比？我要寫的是關於這個世界本質的偉大理論。」
他說著，一屁股坐到了那個印度女人旁邊，手臂向她的腰上摟去，印度女人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打開他的手，道：「走開！你這個謊言者。」
煤球表情誇張地道：「哈麗卡，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走不了還不都是因為你？我花在你身上的點數，都夠我來回傳送了。」
「你說話注意點！我們只是公平交易，我哪次沒讓你爽夠了？還想要？可以啊，老價錢。」說著她拿出了手機，調出了支付代碼。哈麗卡似乎注意到了傅斌目瞪口呆的表情，忽然朝他拋了個媚眼道：「這位新人，長得不錯，可以給你打折哦。」
傅斌對自己的長相不是很自信，不過相比於在座的諸位，確實算是拔尖了。不過他哪裡敢接這個招，小臉一紅，連忙擺手，心裡默默刷新了對印度女人的印象。
煤球對紅著臉的傅斌笑了笑，道：「冰，你不要誤會，哈麗卡是位按摩師，另外，她也很喜歡捉弄新人。」
原來如此，難怪邊上的人表情都那麼平淡。傅斌知道這種情形最好不要接話，只好低閑默不做聲，看大部分人對他這個新人也沒什麼關注，而這時他看到這些人桌上的食物和酒水，突然產生了很強的食慾。
這才想起自己來這兒還沒吃過東西，自己蘇醒之前雖然泡在營養液里，現在也並不餓，包里也還有一包營養液，但那東西看著就沒胃口。現在感覺嘴裡幾乎要淡出個鳥來，非常渴望食物的味道，於是就向吧台走去。
吧台後面也有一個類似伊娃的NPC，不過是一個小鮮肉，見到傅斌過來，開口道：「你好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傅斌沉呤了一下，道：「你好，請給我看一下食物的價格，可以嗎？」
「好的！」小鮮肉打了個響指，他身後顯示屏上的酒水價格就變成了食物價格。
傅斌快速瀏覽了一遍，發現食物品種並不多，而且基本上都是肉類，更奇怪的是，麵包之類的素食，竟然比肉食要貴。
現在他只能透支5個貢獻值，而菜單上最便宜的鬣鼠排是2點，一個麵包卻要3點，而剛才看到啤酒一杯是5點……
這鬣鼠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現在傅斌也不講究了，付了2點，接過一塊紅得發黑的肉塊，大概有150克重，聞起來還是有股香味的，咬了一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更說不上鮮美，也就口感還算筋道，就邊走邊吃，回到了那一桌人旁邊。
這時，兜里的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一條信息：精神體編號：A120379，原名：傅斌，男，2020年11月18日出生，中華人民共和國國藉。來源：自願捐獻，職業：程序工程師。死亡原因：交通事故，重傷搶救無效。上傳時間2046年12月14日。查詢時間：2046年12月14日。
吧嗒，只咬了兩口的肉塊掉到了地上，一隻小型掃地機器人飛快地滑了過來，夾起肉塊就跑開了。
雖然傅斌早就知道結果，但之前他一直就沒有直面這個問題，還抱著一絲僥倖，現在卻不得不接受了，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非要查詢這個信息，否則還能留些幻想。
雖說父母離婚後，自己都是一個人生活，很少跟他們團聚，朋友也不多，圈子裡也就幾個君子之交的同行同事。但現在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現實世界，心中的這份牽挂就顯現了出來，自己曾經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這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突然被剪斷了線的風箏，不知將落向何方。不過想到現在的生命形態，也感覺既神奇又慶幸，就像趕上了一趟末班車。
奇怪的是，自己什麼時候自願捐獻了？這時傅斌突然想起，上學時有一次參加科普活動，他填了一個表，上面似乎有出現生命意外時，是否願意捐獻遺體供科研項目的選項，自己勾選的「是」。
記得自己出事的時間應該是12月12日，這裡有兩天的時間不知道是什麼狀態。
「我說這位新人，你點數很多嗎，這肉雖然便宜，也不能這麼浪費吧？要是嫌鬣鼠肉不好吃的話，坐過來，我請你嘗嘗這塊赤鰩肉。」哈麗卡叉著一塊咬了一口的紅色肉塊，伸向傅斌道。
「不好意思，我有事出去一下！」傅斌不想讓這麼多人看到自己的情緒，裝做繼續看手機，轉身跑出了酒吧。
抬頭望天，天色似乎是比剛蘇醒時暗了些，略顯紅色。此時明顯能看到一個巨大的罩子隱隱地扣在基地上空，大概有五百米高，護罩的中心正是那座高塔。這座塔的高度大約是300米，塔頂有一束純白的光柱射向天空，這大概就是護罩的能量來源。
自己的人生雖然平淡，但也算才正式開始，卻已經戛然而止了，怎叫人不傷感。不過想太多也沒有用，讓自己忘記悲傷的最好方法就是融入這個世界，於是現在傅斌又去找伊娃，看看下一步新手任務是什麼。
另外，伊娃雖然只是個人工智慧，但她的外表還是很有欣賞性的，看看她，也許能讓自己不那麼煩躁。
一會之後，他就又見到了這個美少女NPC，她精緻的面容確實讓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好吧，我就是這麼膚淺，死都死了，還那麼講究幹嘛。
「您好，A120379。您的測試完成了嗎？」
「嗯，不過我怎麼讓你看我的成績？」知道伊娃沒有情感，傅斌毫不掩飾地用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各個部位遊覽著，如果有第二個人在場的話，肯定會鄙夷他的猥瑣。
「請稍等！」伊娃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又做了一個沉思的表情，然後道：「您的成績我已經知道了，綜合評分為中上，現在您可以選擇任意一種二級許可權做為初始獎勵。
許可權兌換界面上，除初級許可權外，同級的許可權價值未必是相同的，一些冷門偏僻的許可權，比如那些課程知識或者科普資料，只要20-30點，而一些熱門的許可權，比如引導模型，需要200-300點，戰技其次，在100左右。三級許可權的區別和跨度就更大了，從100到2000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