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巨潮

傅斌感覺了一下，現在確實要感覺身體很輕，於是學著煤球往石頭上跳去。果然，感覺腳下像裝了彈簧或者說頭上有根繩子吊著，輕鬆就跳上了兩米多的高度，減掉身體的彎曲，絕對高度也有1.6米以上。

上了石坡，往前走幾步，這一塊區域上面沒有樹葉的阻擋，可以看到天空。此時巨月在天空正中央，而恆星斜掛在離地平線40度左右的地方。傅斌也明白了為什麼現在可以跳這麼高，看來這個模擬器比新手測試的那個要高級些，力學模擬更細緻。

不過這裡的力學模型還是有問題的，照理說巨月再大，在這麼遠的距離上，對人體的引力也是微乎其微，不會有這麼明顯的作用。

那麼也可以確定，模擬器的模擬原理與第二世界的黑箱原理是不同的，前者是人類自己的技術實現的近似效果，仍舊屬於強制模擬。

當然，在外面的人看來，他們並沒有跳那麼高。做為IT工程師，傅斌當然知道這種模擬器的原理，實際上移動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虛擬世界，自己做為一個坐標原點並不動，而模擬世界做為虛擬數據，繞著自身做各種力學模擬。這對不了解這方面知識的人來說，根本就是違反經驗，很不可思議的事。

想到這裡，傅斌對第二世界的定義倒有些迷茫了，這裡到底是算人類模擬出來的世界呢，還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你要說是前者，製造它的人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模型，就像生命誕下後代，並不代表這個新生命是它父母創造的，而僅僅只是一種聯接關係。

如果說是後者，那麼第二世界還能修鍊、重生就太不可思議了。傅斌還來沒有得出什麼結論，就聽煤球道：「根據太陽的方向，那邊是東，我們在潮濕森林，那麼朝北走就對了。」

「為什麼朝北走就對了？又不知道我們在森林的哪個方位。」

「因為潮濕森林的南邊是大海，看到這裡的沼澤沒？這些水，其實是海水，不信你嘗嘗。」煤球笑著道。

「大海？大海有什麼可怕的嗎？」傅斌疑惑道。

煤球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似乎還有悔意，道：「當然，這個世界最可怕的就是大海，我們必須離它遠一點，跑到沒有這種沼澤的地方去，不過看起來這裡應該是邊緣地區，我們不用跑多遠。」

「為什麼這麼判斷？」

「因為它們！」煤球伸手指了一圈道。

傅斌雖然還不明所以，但他只能相信煤球，跟在他身後快速地往北走，路上又殺了兩隻毒蛇藤和一隻藏在泥里，像巨形蚯蚓一樣的東西，叫海腸。

突然，整個森林一陣喧囂，一大群像蝙蝠的飛行動物從頭上飛過，然後幾隻像犀牛般大的奇特動物從林中衝出來，嚇了傅斌一大跳。不過這些動物都沒有理會倆人，像逃命一般瘋狂地向北跑去。

「快跑，要來了！」煤球大叫一聲。

「什麼東西來了？」傅斌奇怪道。

「馬上你就知道了，很壯觀的。」煤球竟然破天荒地賣起了關子。

傅斌只能跟著煤球狂奔，一路遇到的生物也沒有襲擊自己二人，都只顧著往一個方向跑，看來大家真的都在逃命。

一直沒有太多存在感的毒蛇藤終於發威了，很多慌不擇路的生物一頭撞到它的捕食範圍，被纏住后只能發出一陣凄厲的慘叫，然後在毒液的作用下沒有幾秒就無法掙扎，而且身體急劇變形腐爛，看得傅斌一陣毛骨悚然。

還有一些體形略大的生物不小心踩到了地上那些紫色的果實，轟地一聲，真是平地驚雷，劇烈的火光中，那隻生物直接被掀飛出去，沒死也半殘了，最後的下場自然也只能被留在這塊土地上當肥料。

這還是低級難度啊，這個世界真是太危險了！

煤球忽道：「聽，來了！」

這時，傅斌也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沉悶無比的轟隆聲，似波浪的聲音，但這悠長的天地呼吸之聲，推測出來的波浪不得有幾百米高？然後一陣狂風轟地擼過森林，所有的樹枝猛地向一個方向傾斜，所有的聲音都被啪啪的樹葉刮動之聲所覆蓋。

終於，煤球在前面停了下來，傅斌一看邊上，這裡是一大片陡峭的石頭坡，大約呈60度，人剛可以輕鬆地爬上去。

石坡下半部分有被水侵蝕的痕迹。身後隆隆之聲不絕，煤球一直帶著傅斌爬到離水痕二十幾米的地方，才停下來，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回頭一臉興奮道：「快看！」

傅斌連忙回頭，這裡已經可以俯視大部分森林了。但現在，大概五六公裡外，接天的巨浪伴隨著撼地的巨響，正在將整個森林吞沒進去。

那裡的浪其實還不算大，在極遠處，有一道橫亘在半空中的白線，那是一道幾乎看不到它運動的浪，那像慢動作一樣的波浪，實際上只是起伏太過巨大，而不容易查覺，目測高度接近一千米。

「這是……海嘯？」

「呵呵，說是海嘯也沒錯，但更準確地說，這是潮汐。」煤球說著指了指天上的巨月。

「哦！」傅斌恍然，地球上的潮汐是月亮引起的，這裡當然也一樣，不過如此巨大的母星影響下，那潮汐得多大？怪不得說這裡最可怕的是海洋，還是這個星球的海洋只佔星球表面的50%的情況下。

這裡的大洋在星球表面上看起來呈帶狀，兩極常年冰封，導致兩端海洋並不連通，也就是說，這裡的潮汐只是大約佔星球表面積20%的海洋發出的威能。假如像地球那樣有70%且連為整體的海洋，那麼只怕所有的陸地都會被潮汐沖洗一遍。

煤球淡然道：「這裡的潮汐產生的巨浪可達幾百米高，視地形不同，離海岸幾百公里都可能會被潮水波及，所以這裡的海洋很難靠近，更不要說去航行了。」

「那這個森林裡的生物是怎麼存活的？」傅斌奇怪道。

「這裡的潮汐來得快，去得也快，森林早就適應了，很多動物都是在潮汐波及的邊緣活動。模擬器將我們放在這裡，肯定不是讓我們送死，只是讓我們面對各種危險。對了，這裡馬上也不安全了，快走吧。」

說著，浪已經淹到了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簡直是近在咫尺，大概十幾秒就會撲到面前，當然，看勢頭，應該也已經到頭了。雖然這裡離海岸線只有十幾公里，但地勢較陡，潮水影響的範圍有限。

「我們這裡會被淹到嗎？」現在傅斌知道自己對「潮濕」森林的字面意思理解有誤，不是說這片森林環境潮濕，而是說它天天被潮水浸濕。

煤球這回沒有賣關子：「不會淹到，但有其它危險。這裡的海洋太暴躁，所以淺海里沒有什麼大型動物，都是些軟體和微小的生物，很多會被衝上陸地，等潮水開始退的時候，岸邊就會出現大量的捕食者，所以我們不能呆在這裡。」

聽到這番話，傅斌算是明白了什麼叫生存模式。生存模式並不一定要戰鬥，但危險無處不在，無時不在，根本沒有什麼安全的地方可以呆。不過這麼一來，對煤球來說，這個訓練根本就沒有多少意義，而對於自己，則是價值巨大。

這傢伙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該不會對自己有什麼啟圖吧？傅斌喪屍地想道。當然，他不會在沒有任何依據之前，就抱定這麼忘恩負義的想法，這只是一絲疑惑而已。

上到坡頂，又是一片平坦的森林，這裡就沒有那麼多坑坑窪窪了，走起來舒服了不少，那種讓人提心弔膽的毒蛇藤已經不見了,但危險還是很多。前面二十米遠處閃出一頭長嘴尖牙，頭像鱷魚，身體像野豬的長毛野獸，對著二人虎視眈眈。

煤球看著這隻生物輕蔑笑了笑，說了一聲：「看好了！」

只見他從身邊地上輕輕撿起一個紫色的果實，使勁地扔了過去，那隻野獸看到這個果實，知道厲害，恐懼地連忙閃開，但煤球扔的時候計算地很准，剛好扔向他能閃避的方向。

轟地一聲巨響，火光衝天，一個覆蓋方圓3米的火球直接吞沒了那隻野獸。然後火光散去，那隻野獸雖然還沒死，但已經全身皮毛焦黑，它轉身飛跑，一片片焦臭的皮毛隨之掉落，好不凄慘。

「這叫鱷豬，皮糙肉厚，力氣極大，初級的戰力很難獨力對付它。不過它視力一般，視野很小，多找些障礙物繞幾圈，它就找不到你了。如果邊上有剛才這種果實的話，你也可以給它一個教訓。」

「呃……鱷豬，這名字挺直觀的。」

「嘿嘿，這裡的生物都是這樣取名字的，像我的名字一樣，簡單直觀，這不是很好嗎？像你取個那麼文藝的名字，有什麼好處？把妹嗎？」

傅斌傻笑了一下，卻沒有承認，道：「沒那麼複雜，只是用我自己的名字做了個文字遊戲而已，我的真名叫傅斌。」

「哦……原來是這樣。」煤球恍然道：「不過我提醒你，把妹要小心，這裡的女人沒有哪個是簡單的，畢竟絕大多數實際年齡比你奶奶都大。」

「多謝提醒。」傅斌點點頭道：「我看你跟那個哈麗卡好像關係不淺啊？」

煤球聞言，卻收起嘻笑，嚴肅道：「哈麗卡是個可憐的印度女人，她當眾被七個男人輪流……那個至重傷瀕死。印度**為了安撫民憤，才將她送入這裡。本來印度由於好幾種原因，沒有參與這個國際項目，哈麗卡是通過孟加拉的埠進來的，她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印度人。」

傅斌一時無語，阿三的性犯罪一直就很嚴重，類似的事件他也從新聞上看到過。不過傅斌也慶幸印度沒有參與這個項目，否則以他們世界第一的人口和死亡人數，第二世界人數最多的肯定就不是中國人了。

煤球突然又不正經起來，道：「想把妹的話就找智能體，又漂亮，又不用負責任，不過最好不要投入感情，不然她被回收了你還得傷心。當然，不要打伊娃的主意，她的設定太高，一不小心，這條命會死得很慘，而且復活之後可能還會受到懲罰。」

以人工智慧和虛擬情侶為伴，從而影響婚姻的情況，在現實世界已經很常見，傅斌的父母就是因此離婚的。其實早在三十年前，就有人預測婚姻關係將逐漸消亡，到現在，已經有了十分明顯的趨勢。

「那要是智能體覺醒成功了呢？」傅斌好奇道，一邊想到那個奧丁，大概就是美人魚消遣的對象。

「嘿嘿，覺醒型智能體一旦覺醒成功，它的程序就會被收回，放到特殊崗位上，並且嚴密監控，對你來說，她跟被回收也差不多了。況且，智能體成功覺醒的例子很少，我在這個基地都快一年了，也只見過一次。所以詁計這個概率，也就百分之一。」

「好吧，我們離基地還有多遠？」傅斌決定把話題引回正事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