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洛陽亂3

砰砰！咣當！轟轟！

府門處傳來接連不斷的敲打腳踢聲，鬧混混一片。

「快開門，不然等大爺們進去了全部殺光，」

「乖乖開門站在一邊，大爺們只為求財不傷人命，」

……

黃巾賊眾殺到，見府門被堵上，一個個扯開嗓子叫囂，嚷嚷了片刻不但門沒開，裡面連點動靜都沒有，顯然這一招行不通了，於是有人大喊著「兄弟們跳牆進，殺光這些為富不仁塗害百姓的狗官，大賢良師很快就會攻入洛陽，到時洛陽城中所有東西都是我們的，皇宮都得任我等出入，莫說這小小府邸，殺！」

這喊話之人顯然也學過幾年書，說話一套一套的，而且蠱惑性非常強，黃巾賊們聽了這話全部一臉興奮血湧上頭，嗷嗷嚎叫著向牆頭爬去。

「準備！」劉成表情冷漠，目光環視四周牆頭。

當有十多個人露出腦袋時，劉成一聲令下，刀光閃過，十幾顆眼中帶著興奮的頭顱滾落在地，鮮血噴濺，牆頭、地上眾護衛身上到處塗滿鮮血，濃重刺鼻的血腥氣味瀰漫四周，所有羽林軍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狼一般的興奮之色。

而躲在角落中的役從全都將腦袋扎進了褲襠中，雙手抱著後腦勺蹲在地上全身戰慄，就連蔡邕都受不了這種修羅血場般的低地獄景象，帶著小臉發白的蔡文姬進入房間。

一次性斬了十多人並沒有嚇住外面的亂賊，反而激起了他們的狂性。

「到了此時狗官還敢殺人，是個爺們兒就衝進去，給死去的兄弟報仇，」先前那個聲音適時響起，話音未落，所有賊眾發瘋般向里沖。

爬上牆頭的賊人越來越多，軍士們手法凌厲殺招兇狠，對上這些有組織無紀律由百姓變成反賊的賊人如切瓜砍菜，手起刀落便有人頭落地。

這些人都是些貧民百姓，沒有經過殺戮洗禮，雖然抱著滿腔仇恨卻招式凌亂，付出百分百力量卻只能得到百分之十的回報，然而像是蝗蟲一樣無窮無盡。

一人倒下卻又十人衝殺上來，根本殺之不盡，一個身材高大的賊人跳上牆頭，紅著眼睛大吼一聲跳了下去，手中破舊長刀奮力看向一名軍士。

那軍士也是戰場上的老油條，見這種情勢瞬間分析出最有利的攻擊方案，他微微向後撤出幾步，卸掉對方從空中跳下的衝勁與刀勢，在其落地的剎那腳步踏前一刀刺入對方胸腔，他眼中閃過不屑，剛要抽出刀，卻發現根本抽不動。

他還是低估了對方的兇悍，這賊人怒吼一聲，左手拼著最後力氣抓住胸口刀刃，右手提刀劈在軍士頸上，一股熱血彪出，兩人同時倒地。

軍士終於出現傷亡，防守露出一個缺口，隨後跟上的賊人齊齊向這裡涌去想要擠出這個狹小空間，為身後同伴留出更大空間，能夠進入更多人。

早先準備好的後補人員立即補上，三個軍士同時動手，互相配合幾乎瞬間將缺口補上，哪些賊人全部被殺了回去，擁擠在軍士們特意留下的兩丈空間內。

然而這只是戰場一角，起先露出的缺口全部被補上，但軍士畢竟只有五十多人，隨著後補人員加入戰鬥，後續出現的缺口便無人可用。

「快點給軍士們止血，否則你們就去陪葬，」劉成見那幾個臨時醫護人員獃獃站在原地，立即上去狠狠踹了一腳罵道。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在劉成殺人般的目光下戰戰兢兢上前，抬著幾個受傷的軍士就跑，去後堂給他們止血。

而站在後方的粱功眼中凶光畢露，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根粗大木柱，雙手勉強能抱住，長約七丈左右，他狂吼一聲，像是舞風輪一樣揮動起來，照著牆頭一陣狂掃，所過之處，所有黃巾賊人全都被砸了下去。

他扛著木柱四處狂砸，賊人們沒有後續力量跟上，院中戰況才算穩住，所有軍士都鬆了口氣，到現在為止，已經有七八個軍士戰死，十多人重傷失去戰鬥力，如此下去，軍士們早晚被耗光。

劉成看著周圍景象，臉部肌肉不斷抽動，雙拳緊緊握起，他上一世雖然經歷過門派間殺戮，但與現在看到的完全是兩種景象，一種是充滿驚險卻每每能避過兇險的對轟，一種是蕭殺瀰漫處處驚心，刀劍交錯間必有人頭落地，他也是頭一次見到一次性死如此多人，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同時也心疼這些軍士，他們原本可以在皇宮中安心活著，是他！是他將他們拉入戰場，是他帶給他們死亡，雖然心中不斷安慰自己，生在亂世，身為軍士，如果不夠強大，他們就算沒有死在眼前的戰場也會死在其他戰鬥中，可心中總是難以擺脫自責，或許，當日後見得多了，心麻木了，才能消除這種自責。

在瞬息百變的戰場上，身為統帥的劉成卻陷入自責中，這是兵家大忌，賊人攻勢稍弱，他原本該讓軍士做出調整，趁著短暫時間稍作休整，然而他卻沒有抓住，軍士們依舊在拼殺，體力依舊在下降，可機會已經逝去。

粱功雖然體力驚人，但畢竟有限，扛著足有七百斤以上的木柱狂舞了近半刻鐘已經到了極限，手中一松，木柱轟然落地，他也大口喘息著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抬一下手臂都困難，感覺腦袋昏昏沉沉兩眼皮直打架。

「啊！」一聲慘叫將自責中的劉成驚醒，卻見一**賊人再次湧上牆頭，戰鬥越加劇烈，「該死！我竟然在這種時候走神，錯過了軍士們最好的休整機會，」

「嚴！為！光！度過此難，老子非撥了你的皮，」劉成咬牙切齒雙眼布滿血絲，讓他三個時辰后動手，現在早已超過三個時辰備守軍卻始終不見動靜，而且有五十名羽林軍守衛的蔡府都陷入這種危機，更不用說福祿區的其他府邸，肯定已經慘不忍睹，這次禍闖大了，不但嚴為光要倒霉，身為泄露軍機的罪魁禍首，他同樣要成為群臣口誅筆伐的對象，後果堪憂啊！

「全軍注意，如果賊人攻勢減弱，你等分為兩隊，輪流休整，」眼看著軍士就要防守不住，劉成大喝一聲，一咬牙一跺腳，如同靈猴一般猛的縱身跳上兩丈高的牆頭，接著橫躍而起躲過牆外砍來的長刀，右手向前一點，白光一閃而過沒入一名賊人頸部，同時身體橫轉，另一隻手搭在一個賊人肩頭。

只是瞬間，劉成雙手連續點在十多個賊人身上，當他落在牆頭時，那十多人各自哀嚎著掉落下去，一個個關節或錯位或斷裂，全都失去戰鬥力。

一個賊人見到旁邊景象先是一驚接著大叫著衝上來，大刀狂掃直奔劉成腦袋而去，同時牆外一些賊人也注意到這個身材矮小的傢伙，三四個人奮力跳起，加上武器的長度正好能夠到，一瞬間四五把刀劍呼嘯而至。

劉成將內勁用於雙眼，周圍一切好似放慢一樣，他以手代刀輕飄飄按在左邊劈來的刀身上，微微借力，身子頓時橫躺在虛空躲過下盤攻來的所有武器，就在這時，目光一閃，余光中瞟見一道箭矢射來，嚇的他眼孔驟縮，手中改按為捏，三隻手指像鐵夾一樣捏住刀背，隨著那名賊人的揮動像根羽毛一樣向牆外飛了出去，而在別人看來，這個矮子卻是速度突然加快，留下一道道殘影。

落在街道上，放眼望去，周圍全是頭裹黃巾的賊人，劉成腳下變幻，繞著蔡邕府邸不斷遊走，雙手白光像星辰一樣不斷閃現，幾乎每一秒都有兩三個人哀嚎倒地，一片片閃著寒光的刀鋒從他身邊滑過，卻總是能與他保持一寸距離。

「聽我指揮，前排防守，限制他移動範圍，有弓箭的兄弟全部射這妖孽，」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卻是那先前總是在關鍵時刻說話之人，劉成抽空向後方看了一眼，眼中殺機閃現。

那說話之人見劉成看來，腦袋一縮連忙向後退了一段距離。

「想跑？給大爺死來！」

這群烏合之眾就是因為這人才變的稍微有些章法，現在既然被劉成發現了，自然不可能讓他活著，他腳下變幻，如靈蛇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兩人之間距離不斷拉近，看著一片片刀光從身邊滑過，他心裡也是一陣陣發寒。

「哧！」空中見紅，劉成左肩飄起一片血霧，他咬著牙速度再增，片刻后便穿過重重阻擋來到那人身邊。

那人滿臉不可思議，情急之下舉刀就砍。

劉成微微一錯身躲過長刀，三根手指如同彈琴一樣閃電般在他頸部連點幾次，接著頭也不迴向府內跑去。

那人目光獃滯瞳孔放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驚駭之色凝固，旁邊一人驚叫一聲連忙上前詢問，卻看到了讓他終身難忘的一幕，那人脖子像沒了骨頭一樣，腦袋後仰，後腦勺貼在了脊椎骨上。

劉成拔腿狂奔，在距離院牆不遠時全力躍起，直接跨過牆頭落入院中，而當他下落的瞬間，十幾隻箭矢順著他頭頂飛過，只差半寸就要被開顱。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