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章 老人與小孩

青雲見狀不禁懂事地說道：「爺爺，小青雲以後一定好好學習，努力奮鬥，替爺爺找尋天人弈法！」

聽完小青雲的話，老人不禁莞爾一笑。

「小青雲真懂事，還知道幫爺爺實現願望呢，哈哈哈……」老人的語氣帶着絲絲寵溺。

自從把小青雲撿回來以後，他本來無趣的生活，陡然間多了幾絲色彩。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小青雲踏入修行，畢竟那是一條兇險異常的路。

但是老人也知道，就小青雲當時在路旁那麼久，都沒有被凍死這件事來看，這小孩也絕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的孩子。

只有大權貴，從小孩出生起便用靈草熬汁來強化他的身體，才能夠讓其做到在數九寒天裏，在雪堆里存活到被他發現。

「可能，你背負着血海深仇吧，我若是阻撓你踏上修行，倒成了十惡不赦了。」

老人輕輕撫了下小青雲的腦袋瓜，暗暗嘆道。

此時小青雲已經靠在爺爺的臂彎里沉沉睡去，老人見狀便將其抱起，輕輕放在炕里側，吹熄了油燈，也躺了下來，只是久久未能闔眼……

北方初春的早晨，寒風格外地凜冽。天空中常年瀰漫的雲氣也似凝結成了冰坨，懶洋洋地漂在天上，一時半刻也不肯動上一動。

龍垂縣上的居民們已經開始了新的一天，外出的人們無不將身子裹得嚴嚴實實。

即使如此，仔細觀察之下還是能發現一個個露出的眼眶中，深藏着寒風吹出的淚珠。

一間不起眼的小院落里有個青石小桌，小桌兩邊各放置了一個木製小凳，一老一少穿着厚厚的棉布大衣相對坐着，正是青雲爺倆。

自從聽了昨夜的故事後，小青雲對天人弈法已是心馳神往。這大清早剛吃完早飯，便又想聽爺爺講他拜訪靈山道場的故事，卻不料爺爺竟取出了幾件自己見都沒見過的物件來。

小青雲好奇地打量著小桌上的物件，那是一張剛盈尺的木質棋盤，上面刻畫的圖案與傳說中仙碑上的一般無二，棋盤左右兩邊上各放置了一個圓形小筒，其內分別裝着黑白兩色的棋子。

青雲邊向小手呵著哈氣邊問道：「爺爺，這是什麼呀？」

爺爺用手輕輕撫摸著有些陳舊的棋盤，半是敬畏半是痴迷道：「這是圍棋的棋盤和棋子。

圍棋是一種在中原地區非常盛行的棋盤遊戲，自從我與你王爺爺結伴尋訪靈山道場后，便和它結下了不解之緣。」

小青雲迷惑地眨了眨眼，問道：「爺爺的意思是，這個棋盤遊戲與天人弈法有關聯？」

「嗯，起初爺爺也以為圍棋不過只是凡人間的遊戲，真正的得道之士應該是不屑一顧的。但是後來承蒙一位高人指點才知道，這圍棋竟是聖人根據仙碑演化的形式和規則仿造而成。

乃是推演天人弈法絕佳的器具，只不過單純的推演是不足以產生偉力的，還需要推演者自身擁有強大的靈性才行。」爺爺篤定地回答道。

青雲甚是驚訝，打量了一下模樣古舊的棋盤棋子，但實在是沒看出有何神奇之處，不禁發問道：「這棋盤棋子有這麼神奇？」

爺爺聞言微微一笑：「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有千年古謠為證——碑上玄機，其名道德。天人曰弈，凡人曰棋。洞徹其理，至於神明」。

吟唱罷，爺爺繼而解釋道：「古謠中所謂的『道』便是一個天地本源的概念，象著着一切事物之始，承載併發揚著世界孕育和演化的規則。

而『德』的本義是上升，象著着一種向上的，止於至善的追求，也指仙碑演化世界、造化生靈的偉大功績。」

「道德在人們心中一直是向上的、本源的終極。後人為了追求道德，參悟至理，發現了用靈性搭建溝通天地之橋樑的方法，稱其為『天人弈法』。

於此之後，為了推演天人弈法，聖人們又發明了圍棋。所以說凡人棋道與天人弈法之間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

「不，這不是道，道不予德，德不匹道……」小青雲的雙眼突然失神，輕聲呢喃道。

「你說什麼？」爺爺沒有聽清小青雲的話，便不由得追問到。

隨着爺爺的追問聲響起，小青雲的眼神漸漸回復清明，回歸成一片單純明凈。

「啊？我沒說什麼呀。」小青雲撓了了下後腦勺，一臉茫然的說道。彷彿剛才是老人幻聽了一般。

老人聞言倒也沒有多想，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又才繼續說道：「棋盤上的圖案是模仿仙碑所刻畫。縱橫各有十九道實線，共交三百六十一點，合周天度數；八方之中分設星位，中央設天元，乃合九宮數極。

黑白兩色棋子各領一方勢同水火，乃是分陰陽；行棋有先後，交替落子，循環往複，如天地分晝夜，此乃定次序。故而棋局有化天地於盈尺之奧妙。」

小青雲雖然聽得有點雲里霧裏，但強大的好奇心還是驅使着他說道：「那爺爺快點教我怎樣下棋吧！」說完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勢，竟頗有棋士風範。

爺爺寵溺地看了小青雲一眼，笑道：「青雲莫急，在學習具體技法之前，尚需了解棋道的規則和禮儀。」

於是青雲點了點頭，認真地聽爺爺講起棋道規範。

「古時開局有座子制，即是開局之前先在四角星位上交錯設黑白棋子各兩顆，然後白棋先行。

而如今流行的對弈方法一般都是空盤開局，黑方先行。只有很少一部分靈山道場之中還在傳承著古老的座子棋。

自古以來棋道以達者為先，弱者向強者請教時執黑棋先行，切記第一手要下在右上角。」

爺爺此時用拇指與中指，輕輕夾起一顆黑子，已經很粗糙的手自然地拈出了蘭花之形，變換間黑子已經夾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間，其餘三指自然而展如蒼鷹振翅，隨後將黑子輕輕地下在了右上角右側的「小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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