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引子

一想到一個人,自己會不自覺的笑,我想我大概是愛上這個人了。

我愛了他8年,傻笑了2549天,哭了17天,又笑了257天。

他摸着我的頭說,讓我做好傻笑一輩子的準備。

其實我沒準備好,第一次被他吻的時候,我就腿軟,抱住他一動也不敢動。

他說,可能是自己二十年來經歷了太多波折,所以上天打算賞他這段巧妙又順其自然的愛情。

而他在我生命中的存在,已經是最大的驚喜。

……

故事從2012年的涼海市講起。

那年冬天我剛上初一,期中考試和月考的成績接連下來,我屢戰屢敗,不過也習慣了。

大家時常討論起世界末日,我並不願意參與這個話題,就算末日真的來了,也和我沒關係。

我不喜歡和人交流,除非是很信任的人,別人都以為我是自閉症,不過也差不多。

涼海中學的初、高中校園只隔着一道護欄,身手矯健的男生完全可以爬過去。從我們學校的操場可以望到隔壁高中生們的籃球場。

隔着圍牆護欄看他打籃球,是我下午課間唯一的活動。

他是一個投手,進攻性卻不是很強,讓人難以摸清套路。他的一舉一動算不上太優雅,但也不像其他男生打籃球那樣暴力。

「喂,你叫什麼名字呀?」一個花季里透著微風的甜美聲音在我耳後響起。

我回過頭,是一個漂亮的姐姐。

「我叫顧櫻寒。」我問道:「你呢?」

「你好,我叫墨忱。」

她笑起來的樣子也像一束陽光,不過那個男孩早已遮擋了我雙眼,這束光像是從一旁裂縫中流進了眼睛。

墨忱比我大4歲,是涼海中學高二文科班的學生,也是我上中學以來結識的第一個好朋友。

她的老爸是高三級部教導主任,所以墨忱可以輕易偷到打開初高中連接處大鐵門的鑰匙,經常來初中「串門」。

我總有很多問題問她。

高中是什麼樣子,你以後想讀哪所學校,想學什麼專業,你喜歡看什麼小說,聽誰的歌,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那個穿白球衣黑球鞋的男孩叫什麼。

墨忱總是一一回答我。

她說有喜歡的人,但那個人不喜歡她,聽Easo

的歌,想學心理學,想去遠在梧城的梧城政法大學。

他叫沈涼塵,比我大五歲。

別的問題都是掩護,這是我真正想探索的答案。

我偷偷跟她參觀了高中校園,也就是我以後要上學的地方。

兩個人坐在操場的鞦韆上,看籃球場上的少年們。

「你喜歡沈涼塵吧?」墨忱問道。

「你這麼確定?」

「要是不喜歡,你打聽他幹什麼?」墨忱說,沈涼塵是她學長,也是她朋友,和墨忱的表哥是一個班的,人也很好。「小妹妹,眼光不錯,他沒有女朋友,放心,姐姐可以幫你。」

我連忙拒絕:「別別……我感覺我和他……不合適……我們年齡不合適,而且他上高三,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我……我……」

墨忱拍了拍我的肩膀:「別管了,我來安排。他在我們學校挺出名的,在雜誌上寫過小說。你就說,要拜他為師。慢慢來,喜歡一個人,就千萬不要錯過,就算沒有成功,也別後悔一輩子,是吧?」

打籃球這麼帥已經很吸引我了,原來他還如此多才多藝,那應該有很多女孩喜歡吧……

墨忱拿出自己的翻蓋手機,找了好一陣子,把沈涼塵的手機號和QQ號都給了我。

那時候我還用着一個按鍵手機,每月只用30兆流量,手機QQ只能查看聯繫人和聊天,還不如直接打電話方便。

存着他的手機號,我卻從來不敢打。

墨忱好像是有意撮合我們兩個,總是鼓動我,還策劃了一次我和他「偶遇」。

不過我沒敢聽從墨忱的計劃,沈涼塵簡直就像太陽一般,靠近了,我怕會被他融化。

我就隔着一道護欄望着他,這是最好的距離。

他偶爾看了我一眼,我就能樂一天。墨忱問我:「要不我直接替你告訴他得了!」

「不……千萬不能……我害怕。」

沈涼塵「陪伴」了我一年,卻彷彿佔據了我所有的青春。

離沈涼塵最近的一次,是他們的籃球飛到了我們操場這邊。

「同學,能幫幫我嗎?」

稀疏的陽光透過稀疏的護欄,條條光影灑在他的臉上。

「哦……哦……」

我幫他撿起了籃球,使出我渾身的力氣,才扔了過去。

「謝謝你了。」

「沒……沒事,舉手之勞。」我傻笑着說。

終於,他還是畢業了。

我知道,自己今生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至少要呆在涼海市的這五年肯定見不到。

暑假,墨忱把沈涼塵戴的一隻護腕送給了我。她表哥和沈涼塵是好兄弟,畢業了,跟他要個紀念品也不是難事。

墨忱告訴我,沈涼塵去了梧城財經大學,明年如果自己考上政法大學,應該還能見到他。

「真羨慕你,我也要努力。」我說。

我初二這年就很少見到墨忱了,一是因為我不再去老地方觀看籃球賽。

二是因為她高三學業繁忙,墨忱不是沈涼塵這種天才,能一邊打籃球、一邊寫小說、一邊學習。

墨忱又陪伴了我一年,她也畢業了。

不過她沒能考上梧城政法大學,我想她應該會很遺憾吧。她去了離梧城不遠的廬州,好在是學心理學,夢想可以算是完成了一半。

上了大學,她還是和我保持着聯繫,她也是連接我和沈涼塵唯一的紐帶。

沈涼塵發生什麼樣的故事、在做什麼事情,我也只有通過墨忱才知道。

墨忱會一五一十、毫無隱瞞地告訴我,沈涼塵來來回回換了多少女朋女、長得什麼樣子、喜不喜歡他。

我往往一笑而過,不能因為我喜歡他,就不允許別人喜歡。

同時,我也暗下決心,一定要去梧城找他。

2015年,我順利超出分數線99分,翻過那道擋了我三年的護欄,繼續在涼海中學就讀,那兒的一草一木,都是他曾經走過的地方。

也是那一年,我的父親終於出獄。

他曾經是涼海某國企董事長,之所以說是「某」,因為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個。因擅自挪用巨額拆遷款,蹲了8年的牢,也恰好錯過了我的童年的後半段和青春的前半段。

對於父親我有些陌生,基本沒有太多印象。雖然他做錯過事,但人回來了,就是家庭的一員。

媽媽帶着我和13歲的弟弟去接父親,一家人能在八年後團聚,也算是一件好事。

父親回來后,沒有工作,只能起早貪黑,做一些小本買賣。

弟弟也上了中學。爸爸說,因為有老朋友的幫助,自己的生意總算起步,家裏的收支勉強可以維持運轉。

可父母之間卻逐漸有了一些矛盾。他們具體在吵什麼,我也不清楚。

我選擇住校讀書,以求遠離這個看似圓滿其實處在崩潰邊緣的家庭。

高二那年,大家基本都換上了智能手機,我和墨忱聊天卻不再像以前那麼頻繁了。

她以優異的成績提前完成學業,21歲的她便成為了一位心理醫生。

一天,我也終於鼓足勇氣添加了沈涼塵的QQ好友,以拜師的名義和他有了一些接觸。

我說:我喜歡寫作,能不能像你討教點東西?

沈涼塵回道:可。

我問他以後是不是想當一個作家。

他說,以後打算自己創業。大學四年,他基本掛了所有科目,缺席所有考試,把所有精力用在了寫作上。

又過了不長時間,我即將迎戰高考。

聽墨忱講,沈涼塵大學畢業后便不再寫書,他的父親和姥爺都是高官,有着家人的幫助,他盤下了幾家超市、便利店,一年的時間便在梧城打拚的風生水起,也算得上年少有為。

很多人說他只不過是個依靠父母、家庭的紈絝子弟。

我不這麼覺得,因為我喜歡上他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我也從來都不是因為他的財富和地位而喜歡他。

所以即使他不再優秀,我還是會喜歡。

到底為什麼喜歡?我自己也回答不上來。

有時我會以徒弟的名義找他聊天,不過大部分時間他都很忙。

和他發消息的時候,我還是會不經意的笑起來。

如果說12歲的時候我喜歡他,可能是因為我年少無知,可過了這麼多年我的想法和感覺一直沒變。

我一定要努力考上梧城的大學。

沈涼塵,暗戀你這麼多年,總要試一試才行。

哪怕失敗,不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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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話鋪與晴天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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