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傾心
()蘇寒睜大眼睛望著孔明，猛然醒悟，不是想好了要走了嗎？那她為什麼還要在這，她不能在這裡。
掙脫孔明的手，慌亂向後退。
門口卻被趙雲擋住，蘇寒薄怒道「趙將軍我當你是朋友為何你要誆我。」
趙雲眼眸中閃過一絲深沉的光澤，沉聲道「就是因為趙雲把你當朋友，所以不希望你帶著遺憾離開新野。」
說著他走上前，不由分說的把她推到孔明面前。
蘇寒哪裡還敢看孔明那洞明的眼神，惶然別過頭。
趙雲輕聲道「蘇子清，今日若是你還是不敢面對他，那即便你離開新野你也不會安心的。」
蘇寒咬著唇抬頭看著孔明迷茫的眸子，那心思纖細如縷，卻牢牢牽扯絲絲柔韌，心裡那份羈絆一頓，哽咽卻終是一言不發。
孔明定定地望著面前不肯言語的女子，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那種刻骨的熟悉越來越清晰，他的心告訴他，是的，她就是他的清兒。
蒼白的嘴唇吶吶道「清兒」雖只兩字輕語，卻低低縈繞耳根。
眼角一滴淚劃過，她精心建立的防線，隨著這兩個字徹底崩潰，原來兜兜轉轉的記憶卻全部停在那個茅屋裡，停在他身上根深蒂固。
蘇寒伸手解下臉上的輕紗，用手遮住右臉，輕聲道「先生，這個樣子您還記得嗎？」
孔明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羽扇上，眼神深沉而堅定，那裡刻著一個清字。
清晨的天氣帶著幾分寒氣，蘇寒赤腳踏入有些冰冷的水中去取葉瓣上的露珠，偶爾微風襲來，花瓣便紛紛落於湖內，相映成趣。
她小心的露水收到玉壺裡，輕輕的搖了搖，聽著水聲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風華天成似乎這天地飄渺間，再莫可匹配。
幾步走上岸，她輕盈立著，款款淡淡，如一抹秋水入神，讓人掉不開眼，她想到可以給孔明泡一杯上好的茶，臉上不由得笑了起來。
晨雨的清新不期而至，潤潤的隨風撲來，讓她長垂的髮絲遮住了容顏，一件披風輕輕罩住了她的頭。
「這麼早在外面幹什麼？」眼底無垠溫柔，深深如許。
蘇寒俏臉一紅，悄悄的把玉壺藏在身後，這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來收集露水，必然被他訓死。
「這麼涼的天還赤著腳不怕生病嗎？」孔明眉頭皺起來。
蘇寒撐著披風笑道「我身體好得很，怎麼會生病呢？何況清風如許，吹起來很舒服的。」
「我帶你回客棧好嗎？」孔明伸出袖子替她擦去臉上的露水，動作溫柔而細心。
蘇寒搖搖頭「不要，先生你陪我看雨好不好。」
孔明寵溺看著她，雨中俊眸流光清朗「好！不過只看一會，不然真的會生病的。」
「恩。」蘇寒眼中有一抹極燦亮的光彩。
小亭子中，蘇寒輕輕依著孔明的肩膀，「先生，能夠一直這樣該多好。」聲音帶著愜意的溫暖。
孔明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發「會的，清兒你知道嗎？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會安心。」
蘇寒甜甜的笑了起來，突然想起什麼，抬起頭看著孔明「先生你確定劉皇叔是個明主嗎？」
孔明微微搖搖羽扇「天下三分之勢已成，劉皇叔生性寬容仁厚，是我大漢唯一的希望。」
「這亂世，凡有一才一計之士，比尋思干一番事業，成不世之功勛。」這是郭嘉對她說的她深深記在心裡「先生也是這麼想的嗎？」
「天下太平，克服定邦，興我漢室，才是我追求的東西。」孔明溫潤得道。
「天下太平。」蘇寒吶吶的道，三國烽火戰不休，什麼時候才能天下太平，孔明一直跟隨水鏡先生學習，學的一直濟世安民之法。可是歷史已定，三家歸晉，又豈是一雙手可以反覆的。
自己到底該不該告訴他，以後發生的事情。
剛想到這裡，蘇寒狠狠搖搖頭打消她的想法，蜀漢建立，三國鼎立還有很多年，若是因為自己改變歷史必然像是蝴蝶效應一般，到時會不會為此改變更多的事情。
那是她無法預料的，更是不敢輕易觸動的。
可是她若待在劉備的軍營里，難道有一日真要看著原來自己的兄弟兵戎相見嗎？
為什麼在哪裡都要這麼煩。
孔明看到蘇寒眉頭皺了起來，輕笑道「清兒若是不喜歡戰場，就留在後方。」
孔明的笑照得一瞬目，她心中微微輕鬆，他終是知她心意的，乖巧的點點頭「好。」
「清兒在外這麼久，是不是認識很多人？」
蘇寒精光流盼的眸子中卻現出一層迷濛的水霧靜靜的想著「是的，我認識了很多人，我認識了一個愛笑的少年，他為了他的信仰付出了他的一切，還有一個很厲害的大英雄，我還和他結拜為兄弟，還有一個喜歡穿紫衣的書生，他很睿智，那清明的眼睛，可以看透了一切紛繁，只是我沒能留住他們，讓他們一個個離我而去。。」
她苦澀一笑，低下頭，曹安民，典韋，郭嘉一個個熟悉的身影，還是那麼清晰，卻再也回不來了。
一個寬厚的臂膀緊緊把她環在懷裡。「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
蘇寒伸手回摟著孔明，在這渾厚溫暖的胸懷中，她感到所有的脆弱和無助都漸漸釋然，他懷裡，永遠是這樣清潔芬芳的氣息
蘇寒靠著他，聽他的心跳聲沉沉入耳，定定道：「只要你在，我便什麼都不怕。」
唯有他的擁抱，才叫她如此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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