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友聚會

賣出房子的第一個晚上我就興奮的失眠了，第二天完完全全的遲到了，隨意洗了把臉就沖向售樓處。

「我的祖宗，你怎麼才來呀。」我們案場的寶藏男威威跑過來叫住了我。

「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我遲到了，老大要扣我錢。我才遲到十幾分鐘啊。」

「扣錢都是小事，你趕緊去經理辦公室，你姐錢小鮮錢霸主非說你昨天錢的那個女生的單是她的，正在經理室說這事呢。」

我去，錢霸主你可真行啊，平時就算了，今天這單我絕對不會讓你搶走。我一個箭步衝去經理室。「領導，這兩單是我簽的，跟錢組長一點關係都沒有。」

「佳佳，有沒有禮貌，進經理辦公室也不知道敲門。」喲，這姐們居然還先開口以姐姐的身份教育起我來了。

「表姐，啊~錢組長，這兩單可是我昨天花了一天的時間簽下了的，我多不容易啊，你作為親戚家上司這麼做是不是不厚道啊。」

「佳佳，另外一單我不清楚，但那個女生的那一單是不是我讓你幫我帶過去的，姐姐知道你想多拿點錢，但也不能昧了良心呀。」

？？？我日，以前我只知道表姐喜歡耍點小心眼，偷偷挖同組的客戶，經常偷拿點心組的點心回家，下班偷看別人的客戶信息上面的，但實在沒想到她會直接來這招。「錢組長，你說是你是客戶，那請問這個客戶叫什麼你知道嗎？你有她的客戶信息嗎？」

「她昨天聯繫了我之後剛過來，我還忙着，沒來得及建立客戶信息。」

「既然這樣，電話號碼你總有把。」

我問的她啞口無言，經理就順勢斥責了她幾句便讓他出去了。

「林佳佳，你先等會。」我正要走，經理叫住了我，並起身走到門口關上了門。「你先坐。」

這態度，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啊，賣出房子的人果然待遇要上升了嗎？

「佳佳啊，你來咱們這個案場多久了呀？」

「三個月了，經理。」

「昨天聶總過來怎麼也沒通報我一聲你就自己簽了啊。」

「聶總？」我被他說的毫無頭緒。

「就是聶一凡聶總。」

聶一凡，哦，就是昨天西米的男朋友，原來真的跟我們領導認識啊，難怪。「經理，那個，他當時有事，簽完就走了，而且說是不用特別告訴誰。」

「佳佳啊，以後辦事細心着點，下次遇到這種事情一定要告訴我，我親自來處理，好在這次也沒聽到聶總說什麼不是。」

親自辦理，看了這個聶總是我們的超級大客戶了啊。「好的，知道了。」

「嗯，加油干。」

「那我先出去了，領導。」

走出辦公室，心裏一陣爽，今天終於正面剛了錢霸主一回了，平時欺負我們這麼小弟小妹的可不少。剛開心了一會，老媽的連環call就來了，一定是錢霸主又去告狀了，只能硬著頭皮接完老媽的電話，錢霸主果然跟我媽污衊我搶她客戶，居然還哭着跟我媽說不怪我，幸好只是搶了她的客戶，要是搶別的同事的可不得了，還苦口婆心的跟我媽說讓她來好好教導我，然後我怎麼解釋我媽都覺得我是在狡辯，並認真的教導了我，說國慶已經決定跟我爸一起過來好好管管我，我這是賣錯了房還是投錯了胎啊。

接了下來的這些日子我是各種買買買，終於可以把想吃的東西都吃一遍了，之前每個月拿不到不到四千的基本工資，扣完保險、房租，簡直日子過的緊巴巴，來Z市這麼久都沒好好吃過一頓火鍋、烤肉跟早茶，周末特地做了調休要去好好都吃一遍卻發現沒有朋友可以約，室友們都在售樓處忙活着，正發愁找飯友的時候李凱發來了信息找我吃飯。

李凱（凱子）是我們太倉縣三個大學生中的另一個，還有一個叫做胡一楠，他們兩比我大兩屆，因為李凱家就在我隔壁，所以從小就認識，李凱跟我一樣畢業后在Z市發展，他現在在一家小設計院上班，每個月過的還算滋潤，畢竟是技術流，我這種學文學的是萬萬不敢覬覦的。胡一楠我只是跟凱子在老家聚的時候跟他一起吃過幾次飯，是一個很安靜的女生，一點四川味兒都沒有，典型的文藝女，聽說現在在S市是一家大型金融公司混的風生水起，準備在S市買房了。

我們約在了一家火鍋店，那香味簡直是我這幾個月夢寐以求的呀。

「小佳佳」在我等了快一個小時這個死凱子終於來了。

「你可終於來了，再不來我可要報警了，死凱子。」

「抱歉抱歉，這段時間真的太忙了，你畢業來這邊我也沒好好照顧你，你沒跟你老錢同志告狀吧。」

「得，就你最會裝乖乖男，在我媽面前一口一個阿姨的，怎麼一到我這裏就是老錢了。」

「這不少昵稱嘛，你媽可不就是我媽。」

「少貧，菜我點了一些，你看着再加點，今天我姐姐我請客。」說着我霸氣的把菜單摔到凱子的面前。

「喲，今兒個是變天了嗎？我剛進來也沒見到外面下雪呀。」

「bibi啥，不吃滾。」

「吃吃吃，不過你這是咋啦，發財了還是終於辭職了。」

然後我就把賣房跟懟錢霸主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跟凱子都說了一遍，就希望國慶我爸媽來的時候他能幫我澄清一下，畢竟我媽是誰的話都信，除了我。

聽我說完之後凱子笑得不行。「行啊你，林佳佳，終於剛了一回，你說你要是能早點拿出懟我一半的功力懟他們父女，你也不至於這麼些年各種被他們欺負，哈哈。」

「你懂什麼，我那時不想跟他們起爭執，我媽你還不知道，從小我舅舅說啥她聽啥，我是不想我媽為難。」

「你還記得你考上大學那會，你姐嫉妒你然後跟你舅舅一起上你們家說女孩讀書沒用，當時你媽懟他們懟的多漂亮啊。」

「對對對，那確實是我媽最剛的一次。」我們一起聊了很多很多小時候的事情，凱子從小就像我的哥哥一樣照顧我，小時候被同班男孩欺負都是他去幫我報仇，後來大家都知道他的我哥，就沒人再敢欺負我。自從凱子上大學之後我們就每年寒暑假才能一起玩，後來我讀大學了，凱子工作也忙起來了，基本就是過年那幾天才見個面，這麼單獨一起吃飯聊天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但，今天我還是決定鼓起勇氣問出我一直像問的那個問題。「哥，你喜歡一楠姐的事情你有告訴過她嗎？」

「嗯？」他聽了有點吃驚，他一定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吧。「瞎說什麼呢。」

「別裝了，我老早就看出來了，咱兩還瞞着呀。」

「你沒跟你媽和我媽說吧?」

「我要是說了你還能安生這麼多年嗎」

「那就好，繼續閉嘴。」

「那你告訴我，你表白了沒，你不告訴我我可指不定哪天去多個嘴，反正我媽他們國慶要過來玩。」

「沒有，她不喜歡我，老錢同志要過來呀，到時候咱們一塊帶她出去轉轉。」

「你怎麼知道人家不喜歡，你要爭取。」

「我就是知道，小孩別打聽大人的事情。」

「喲喲喲，跟我這裝大人，要不要我媽帶上李姨一塊過來呀。」

「千萬別。」凱子激動的把筷子都甩掉了「他要是過來又要各種催我找對象了，我活着不好嗎，招惹她幹嘛，倒是你，什麼時候換工作，你一個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就算賣房也要帶着編製賣房吧，別在這種崗位上混著了。」

「我一直有在投簡歷啦，有時候是沒有合適的，有時候面試時間不合適，反正各種挫折。」

「實在不行你告訴我你想做什麼，我看看身邊有什麼合適的幫你留意。」

「我想做二奶，有錢的那種，咔咔刷卡賣房的那種，可以嗎哥。」

「滾吧。」

我們又聊了好一會，總之什麼都聊，總覺得聊不完的話題。直到他的領導打來了加班call，我們才起身。我學着電視里白領小姐姐的樣子拿起單子走到收銀台。

「你好，買單。」

「好的，女士您稍等。」收銀員熟練的操作了收銀機，然後微笑着抬起頭來，用依舊甜美的聲音對我說：「女士，您好，一共消費432元，請問您現金還是掃碼？」

423？這麼貴？其實心裏已經慌到不行，雖然賣出了房，可以傭金畢竟還沒有下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付。「掃碼。」然後一直在包包里就是找不到手機，我就一直翻一直翻。

「女士，請問您在找什麼？」

「我在找我的手機。」我頭也沒抬一直在找。

「那個，手機在您手上，女士。」

原來在我手上，一聽賬單就緊張到手足無措，我果然還是不能像電視里那些真正的白領一樣，至少我沒有辦法在一天之內變成那樣。正在我打開手機打算支付的時候，凱子已經把單買了，然後我跟着他走出了火鍋店。

「我說佳佳，你想讓我請客就說嘛，還演一出手機不見的劇情，哈哈哈。」

「我是因為傭金沒下來，你等著把，我一定會請你吃超級大餐的，我現在是沒錢，你盡情笑吧。」

「我可沒時間笑你，我要趕回去加班了，忙完這陣找你。」

互相道別後我們就分開了，走在這條繁華的商業街，我抬頭看四周高樓聳立的一個個小區，對於一個來自小縣城的我都顯得那麼的遙遠而不可及，以前在太倉縣，我們家的條件已經算得上的好的家庭了，吃穿不愁。以前總覺得人與人之間都是一樣的，漸漸發現好像不是那樣，只要你稍微不努力，稍微放鬆一下，你就離前面的人越來越遠。人們也不再是只滿足於能吃飽穿暖，有了更多更上一層的物質和心理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