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口的誤會

說不出口的誤會

()從坦圖的地盤裏出來,蘇策被兩個雌性蹦蹦跳跳地拉着走,手心裏是更加柔軟細嫩的小手,會讓人產生一種奇異的溫暖感覺。

坦圖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他看到心上人挺直的背脊以及不時低頭回答雙胞胎話語的動作,感受到他那很難發覺卻確實存在的細心,怎麼都有一種很開心的感覺。

如果將來他們有了孩子的話,那應該會覺得很幸福。他這樣想着。

啊對了!阿策說他不能生孩子的。嗯,他可以去抱養一個最可愛的回來,他相信,能讓這對雙胞胎那樣喜愛的阿策,一定也會讓他們的養子喜愛。

前頭的愛果兒抬起頭,問道:「阿策哥哥,你想先看什麼?」

蘇策想了想:「我之前看到很多……」他頓一下,「……嗯,很多雌性在處理一些好像糧食一樣的東西,可以先給我介紹一下嗎?」

愛果兒點點頭:「可以喔!」說着拉着他轉了個方向,「阿策哥哥說的是『黍糧』對?部落里有種的,每一個雌性都有分配的土地,通常都用來種這個了。」

愛蜜兒也囁嚅說:「我們……也有……」

然後愛果兒忽然回頭:「喂,坦圖!」

坦圖兩步上前——他原本為了不打擾雌性間的「悄悄話」而落後了幾步的:「幹嘛?是阿策找我有事嗎?」

愛果兒翻個白眼:「我找你不行嗎?」

坦圖有點失望,眼睛對着蘇策,說道:「……行。」

愛果兒沒好氣地說:「好啦,其實也跟阿策哥哥有關係啦!」看到坦圖來了精神,就搖頭大口嘆氣,「你們這些雄性總是太粗心了,所以我問你啊,阿策哥哥已經得到族長承認、是部落里的人了,你有幫他領取土地嗎?」

坦圖霎時呆住。

他……他忘了!

從昨天到今天,他只想這要和阿策好好培養感情,居然忘記給阿策領取土地了!啊怎麼辦!

他急忙衝到蘇策面前,滿臉的焦慮:「阿策,對不起對不起……」

既然做了蘇策的引導人,這一切都應該是他的責任,土地對於雌性而言是重要的生活工具,是對於雌性而言最珍貴的物資之一,他卻忘記了這個。

如果阿策不原諒他該怎麼辦……會不會讓阿策覺得部落不歡迎他,會不會讓阿策氣得跑掉?

坦圖在腦子裏不停地抓頭髮,真想狠狠地給自己一下。

蘇策一轉念,也大概明白了。

不過他沒覺得這個是什麼問題,如果雌性真的是那樣稀少而珍貴的話,就算坦圖忘記了,也會有其他人告訴他的。

更何況,坦圖這傢伙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壞心眼,而且,他也不想看到坦圖總是這樣小心翼翼的樣子。

坦圖一直對他很好,他知道的。

於是蘇策搖一下頭:「沒關係,不用在意。」

坦圖眼睛亮了。

愛果兒撇撇嘴,心裏又感嘆著,坦圖這傢伙運氣真好。要知道,雖然雌性們大多數都沒什麼壞心眼,可是對於這些粗糙莽撞的雄性們還是會想要折騰一下的,哪像阿策哥哥,居然會這麼溫柔。

……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被溫柔」了的蘇策面對愛果兒有點古怪的眼神,也只好當做沒看到了。

愛蜜兒扯著蘇策的衣角,小手指慢慢地點了一個方向:「就在……那裏。」

愛果兒也扭過頭:「對啊,到了。」

蘇策看過去,這裏似乎是部落的偏北方,那裏有一塊很大的田地,被繩索和木棍組成的「柵欄」分成了很多塊,但是每一塊都大概有一兩畝的樣子。總和起來,總有個幾百畝地。

一邊是一座挺高的山,也比較陡峭,野獸基本上沒辦法從那裏下來。而因為另一邊是通往部落的,沒多遠就可以看到好些雄性的房子,如果有敵人要來襲擊這裏也很難辦到。

蘇策掃眼過去,根據田地面積粗粗估算一下,這個部落大概有兩千人左右,雌性占其中四分之一,約是五六百人,而剩餘的都是雄性。嚴格說起來,這算是一個相當大的部落了。

想到這裏,蘇策低頭問道:「愛果兒,我們部落里有多少人?」

愛果兒咬着手指想想:「可能……成年的有兩千二……幼崽不知道,最近又有好幾個雌性生孩子了。」

比他料想的還大一點,不過也沒太超過估計。蘇策點點頭,又抬頭去看那些田地。

說起來,這裏的氣候有點乾燥,不過也不算非常熱,也不知道都適合種些什麼作物……他沒種過地,看來以後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因為是頭回,那一頓飯做了很久也吃了不少時間,現在大約快要中午了,雌性們回去做飯,在這塊田地上顯得有點空曠。

愛果兒和愛蜜兒拉着蘇策來到中間偏左的地方,愛果兒指著其中一塊說道:「這塊是我的。」

愛蜜兒點着緊挨着的一塊:「那塊……是我的。」

兩塊地上都有了不少作物,屬於愛果兒的那塊上頭有些矮根植株,綠葉一片片綴連在一起,而愛蜜兒的則高上許多,看形態很類似蘇策曾見過的黍子一樣的植物。

再看看其他田地里的,大多數也是這兩樣。

蘇策問道:「這些都叫什麼?」

愛果兒說:「我這個是白卜。」

愛蜜兒說:「我這個……是黍糧。」

蘇策再走了一會兒,看到還有一些已經紫紅色或者青綠色的爬地類植物,葉片肥厚或者藤莖細嫩,有點像地球上一些不知名的野菜。他回想一下,似乎其中有幾種就是這兩天坦圖弄來的蔬菜。

愛果兒一邊指點一邊對他說道:「這個是地蕨,吃莖葉的,那個叫土龍根,只吃根須的,還有那,羅羅草,也是吃莖葉……」

蘇策暗自全部記下,然後回頭看向高大獸人:「坦圖,你喜歡吃哪些?」

坦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阿策喜歡吃什麼我就喜歡吃什麼!」

蘇策點頭。也就是不挑嗎……

愛果兒卻說道:「羅羅草是最嫩也最甜的,生的也能吃,平時耍子時都扯一把揣腰裏的。」

……最嫩?蘇策眼光動了一下。

這時候,陸陸續續有雌性走了過來,愛果兒看到一個,揮手舞了兩下,叫道:「莫拉!莫拉!」

「哎!」回答他的是一個高挑細瘦的雌性,長得很俊美,一頭淡棕色的長發披着直到腰裏,膚色也很健康,身後還跟着好幾個雄性,都用追逐的目光看着他的。「愛果兒,你這個小懶鬼,怎麼有興趣到這裏來啦?」

愛果兒撅著嘴:「怎麼說我也有地要種的嘛……」

那個叫做「莫拉」的雌性笑得很肆意,他手長腳長,走路過來的時候身體的韻律好像在輕盈的舞蹈一樣。

他走到幾個人面前,用手指輕輕觸了觸愛蜜兒的臉蛋,又在愛果兒的臉上小掐一下,才看向蘇策,說道:「這位從來沒見過,愛果兒,是你的朋友嗎?」他當然也看到了蘇策身後的坦圖,不過也只是目光掠過,並沒有多做停留。

愛果兒把莫拉的手拉下來,又牽起蘇策,說道:「這是阿策哥哥,坦圖從外頭帶回來的雌性!」再皺皺鼻子,「坦圖正在追求他。」

莫拉上下看了蘇策一會,然後點頭笑道:「眼光真不錯。」又把手伸出來,握成拳頭,「你好,我叫莫拉。」

蘇策愣了一下,不確定這是否是個禮節,也只好學着做了一遍,果然被莫拉拳頭對拳頭地敲了一下,於是他也回敲:「你好,我是蘇策。」

看其他人的表情,他似乎沒有做錯。

他也的確沒有做錯,在坎達大陸上,雌性與雌性之間就是這樣表達友好的,可雄性對雌性也這樣的話,就會被視為一種騷擾,而雄性與雄性也這樣的話則等同於同性間的求愛。雄性之間正確的表達友好方式是用拳頭敲打自己的胸口,雄性與雌性之間沒有關於問好的特別宣示。

莫拉看着這個新來的雌性,覺得對方平靜的表情里似乎藏着一點窘迫,不禁覺得有趣,等他看到那個部落里比較有名的讓雌性望而卻步的很強大但是也很遲鈍的雄性總是那麼專註地看着這個雌性的時候,就更覺得有意思了。

他剛要說點什麼,就看到愛果兒對他使了個眼神。

莫拉看見愛果兒的視線在坦圖和蘇策兩人之間掃了一遍,覺得有些好笑。

也許因為坦圖的性子緣故,雖然部落里最強的雄性們都會輪流保護這對珍貴的雙胞胎,但是愛果兒卻對坦圖最好——儘管好些時候會打趣一下,可是在他真的喜歡上一個雌性的時候,他也會別彆扭扭地幫忙。

這不,自己抓着坦圖的心上人不說,還讓自己幫着試探一下……好,就看在坦圖好不容易動心的份上,他也得出分力不是?

於是莫拉輕咳一聲:「可以叫你阿策?」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繼續說,「既然大家都在一個部落,那麼也都是朋友了,等你和坦圖結婚的時候,可別忘了請我一個。」

蘇策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

……難道這部落里的雌性見到人最關心的就只有這個問題?他想到那個出售織物的拉亞,似乎也是這樣。

他應該要說這是個誤會的,可他不知怎地側過頭,看到的卻是坦圖一臉緊張的神情。

突然他就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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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之憨攻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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