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碗?

刷碗?

()坦圖又在發獃。

蘇策沒辦法,稍微加大點音量:「坦圖!」

「啊?」坦圖愣愣的。

蘇策嘆口氣:「……碗筷。」

坦圖立刻跳起來:「啊!」他幾下竄進屋子裏,而後抱着一疊碗筷出來,幸好,就像蘇策推測的一樣,這個部落看起來很原始,但還沒有原始到食物全部都只用手抓的地步。

碗是木頭做成的,外面可能是用什麼工具刨刮過了,邊緣沒有木刺,卻也不是渾圓的形狀,而是有點方的,筷子大約有小臂長——當然,是坦圖的小臂。食指粗細,對於蘇策而言,顯得有點偏粗偏長。

坦圖拿着兩個木碗站在蘇策面前,有點猶豫:「阿策,你……」

蘇策伸手過去接,才發現他在猶豫什麼。

……很重。

因為有點掉以輕心,那兩個木碗差點讓蘇策摔了一跤,坦圖連忙拿回來一個,蘇策才能站穩,不過還是感覺沉甸甸的。

蘇策雙手抱着碗仔細地看,有一種很厚重的質感,大約有臉盆大小,但重量應該有五十斤左右。應該是這種木頭的密度本身就很大。

在坦圖看來,蘇策的體力比一般的雌性更差,對於這種雄性專用的木碗,果然還是不行……其他的雌性也是在跟雄性組成家庭之後慢慢習慣的。所以坦圖有點擔心他是不是真的能夠適應這個。

蘇策抬頭看一眼坦圖,把碗搬到大鍋前面,放在地上,然後提起木勺——這個倒沒重得太過誇張,才讓他有了剛才的錯誤估計。然後他把勺子送進大鍋里,嘗試着把裏面的東西舀出來。

白色的是肉,綠色的是蔬菜,蘇策已經認出來了,只是現在近距離地看,才發現肉的塊頭非常大,可能每一塊都有四五斤的樣子……勺子裝不下。

坦圖急忙過去,從後頭去把蘇策手裏的勺子取過來,因為身高和身材的懸殊。就好像把他整個人包裹住一樣,讓蘇策有點不自在。

不過好在坦圖很快地退後了,再輕輕將蘇策推到旁邊,抬起筷子,說道:「勺子只是用來攪拌的,我們都用夾的。」他一邊說一邊把筷子插入鍋里,夾了一大塊肉扔進木碗,又用勺子舀了湯和蔬菜同樣放進去,才回頭笑道,「好了。」

蘇策頓一下,按照坦圖的期盼盤膝坐在地上,拿起一雙「筷子」,試着去夾……說真的,他的確有點餓。

不過很可惜,不合手的筷子根本夾不起來肉塊。

坦圖反應過來,抓着蘇策的胳膊,往肉塊一戳——

「這樣也可以吃了。」他抓抓頭髮說道。

蘇策點點頭,放到嘴邊咬……咬不動。

坦圖很沮喪:「原來煮過的也不行嗎……」

蘇策把肉放下,覺得有些抱歉。坦圖今天顯然是忙了一下午,居然還是不能入口,可想而知對方的失望。

但這不是對方的問題,蘇策自己是知道的,因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無論用了怎樣的烹調手段,牙齒還是不能承受。在兩人相遇的時候嘗試過,只有全部搗碎了能夠勉強下咽……

坦圖同時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抓住那塊肉,刷刷刷就撕成了肉絲,之後放在碗裏,學着那次蘇策做過的,把湯水放進去,再用石錘狠狠地將它們砸成肉泥,還小心地把蔬菜也弄碎了,做成一大碗肉糜一樣的東西,捧到蘇策面前,滿含期待的:「再試一試好不好?」

蘇策有點心理障礙。

倒不是因為別的,可是坦圖還沒洗手就去……也不知道他剛才是不是做了什麼別的……因為從小在孤兒院裏呆過、以及本人性格的緣故,蘇策有一點潔癖。

蘇策看着坦圖,可是這樣的眼神真的很難拒絕啊。

坦圖有點忐忑,他已經盡量想辦法了,可是阿策會覺得滿意嗎……

蘇策到底還是沒能扛住坦圖的眼神,用一根筷子攪出一團,放進口裏。

意外的味道不錯。

還是有點硬,不過相比起之前完全不能入口則要好得多,可以說,因為已經被碾得非常細碎了,上下顎含一含后就可以直接咽下。

坦圖看到蘇策吞進第一口以後才放下心來,坐在旁邊也夾起兩塊在碗裏吃下……很像一家人的感覺,他這樣想道。臉上就情不自禁地帶上笑容來了。

蘇策慢慢地吞咽,漸漸地也去了小半碗——碰上差不多像臉盆一樣的木碗,哪怕是這樣也有相當的分量了。

坦圖看到蘇策的動作停下,也停了去看他:「再喝點湯,阿策。」跟着給他加了一勺湯,討好地看着他笑,「喝一點湯多身體好。」

蘇策看他一眼,低頭喝湯,肚子還不算太過飽脹,就沒必要拒絕坦圖的關心了。看着蘇策配合的動作,坦圖又一次傻笑起來。

等半碗湯也下了肚,剩下的一大鍋東西幾乎全都進了坦圖的胃裏,坦圖打了個飽嗝,轉頭說道:「阿策,還吃得慣嗎?我等會再去弄點果子回來,你喜歡哪一種?」

……我根本不知道這地方有多少種。

蘇策手指在鼻樑上劃過:「甜的就行。」

坦圖高興地點頭,轉身就要去收拾殘局,可是被蘇策叫住:「坦圖。」

「什麼?」坦圖不解。

蘇策走過去:「這些交給我來……清洗的工作。」

坦圖訝然:「可是這個鍋你拿不動的!」

蘇策沉默一下,說道:「……我是說洗碗。」

坦圖才明白過來,哈哈笑了幾聲:「阿策,你休息就好了,還是讓我來。」

蘇策抬頭看他:「一起做不好嗎?」

坦圖愣住。

一起做……也就是說自己洗鍋的時候阿策就在旁邊刷碗,也許還可以聊一會兒天嗎?光是這樣想一下都覺得是非常美好的畫面。

阿策對我果然還是有些好感的,而且,他果然是最好的雌性……坦圖突然覺得,也許自己距離得到阿策的心更近了一步也說不定。

接着就真的兩個人一起開始洗涮了。

其實,無論是在地球上還是在這個世界裏,單身漢的生活方式都不會怎麼好,當然,蘇策除外。

作為一個快要上學才被收養、上學以後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生活外加還有些潔癖的男人,蘇策的自理能力和家務能力可以說相當不錯……而作為一個雖然擁有高學歷和不凡工作能力卻在這個詭異的世界裏一點也派不上用場、感覺自己存在價值被否定了的地球人,終於發現自己能夠做的事情之後——儘管只是最簡單不過的那種,心情輕鬆很多。

坦圖作為一個遲遲沒有和雌性組成家庭的雄性,雖然屋子裏還算整齊,但實際上,他剛才拿出來的兩個木碗已經是極限了……

當蘇策在坦圖的訕笑中來到木屋側面的一個小屋——應該被稱為「廚房」的所在之後,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

堆、積、如、山的骨頭和用過的碗筷,邊角處都是黑色的泥垢,以及牆面上的油漬與地板上可以讓人「沾地滑」的油脂。

蘇策一瞬間有退卻的**,不過生生忍住了。

他的確是想做點什麼來回報一下這個對自己無比關心的獸人,所以還是不能就這樣「打退堂鼓」的。

「廚房」里唯一好點的就是牆角的一個木櫃,裏面放着一些瓶瓶罐罐,邊緣處的粉末紅紅綠綠的,應該是類似於作料的東西。周圍被一塊布隔起來,讓油煙粉塵都沒有沾上去,因此造型也不像房間里的其他部分那麼「凄慘」。

不過蘇策目前顧不到那個,而是轉過身,看向坦圖。

坦圖有點尷尬,看看天,再看看腳底,然後才去看蘇策。

蘇策嘆口氣:「……幫我搬出去。」

坦圖立刻活力滿滿:「好!」就算給阿策看到了這麼不堪的一面,為什麼我沒有向以前那樣害怕呢……

任務量比起之前以為的更大了很多,但是做事不可以半途而廢。

蘇策看着坦圖毫不介意地抱着那一大堆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玩意兒出去,可是他很介意啊……原本跨上一步也想要幫忙的,但在看到邊緣處長出來的灰綠色的黴菌的時候,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院子裏不一會兒就堆滿了東西,酸臭的味道衝天而起,在蘇策的要求下,坦圖很快拎了兩大桶水過來——一種一人高的木桶。

蘇策把其中一桶燒開,把一部分碗筷放進去。

良久。

「坦圖,平常你要用碗筷的時候是用什麼東西去掉油脂的?」

「有一種樹汁……」

「拿點過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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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之憨攻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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