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契約戀愛

瓢潑的大雨里，我看著那個男人撐著稍許大的雨傘向我走了過來，他換了普通的休閑衣，沒有之前英俊挺拔的威嚴感，更多的是陽光硬朗。

他打著傘，臉上並沒有任何錶情：「這些天多雨，再過些天蘑菇就長出了」

我估計也待不到采蘑菇時間，這次跟父親過來我心態就是逢場作戲，不讓他老人家操心我罷了。

我客氣的回：「這裡的環境不錯，挺養人」

葉舒沒有說話笑了笑，南方的秋雨來的急，再大的傘也會被淋到，我的褲腳已經有點浸濕，看著前方深淺不一的小水坑，我還是：「你等一下」

葉舒停了下來，我趕緊把我的褲腿給卷好，但是闊腿褲沒走幾步又散落下來，實在讓我有些囧，我也不好意思再叫他停下，可能我動作太多，「要不要我背你？」他說

我回過頭看他，搖搖頭：「不用了，反正鞋子已經濕了」

可能我還是不會拒絕別人，話一說出口，我就有些惱自己，這樣說好想把人家的好意當成驢肝肺，但是話都說出口了，怎麼能收的回來，他也沒再回我，氣氛大概尷尬了兩分鐘，他突然停下

「我知道你今天來的意圖，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我有些僵住的看著他，我來的意圖？我的意圖不是我爸帶我過來的嗎，要不然我怎麼會坐著長途車跋山涉水的來到這個地方，我連我自己的意圖都不知道，你還了解我的意圖？算了，我這人有個特點，內心狂風驟雨，不影響表面風平浪靜。

「下著大雨，我們不會在這裡談吧？」

葉舒：「跟我來」

我逛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一家茶廳，他拐個彎就轉到了，果然當地的美食只有當地人懂，他給我點了一杯薑茶和一些當地的點心，但是只要我跟著別人面對面喝茶聊天，我總是職業病的開始拿著紙筆，他看了眼我手裡的擺放整齊的紙筆，我不忙的找了個借口：「剛才下雨有點淋濕書包，我拿出來晾晾。」

葉舒：「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約你過來主要是想找你談訂婚之事，長輩都在家，有些事不好當著他們的面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與你實話實說」

我要是介意，你還是會說！這句話我當然沒有說出口，我只知今天是跟父親過來拜訪舊友，他卻說了訂婚之事，相比是家裡長輩的要求，他早已知曉，雖然我不違背父親的意思，但是這件事沒有跟我討論就定下，確實心裡實在不爽。

我嚴肅地回答：「你有什麼實話不妨說出來」

葉舒：「很感謝你救了我父親，但我現在只想全身心工作，其它的事等到忙完再考慮」

他這句話是想說，我父親已救命之恩要挾他，讓他娶我？雖然他葉家家大業大，但我溫涼還沒到舔著臉嫁入豪門，我父親到底是做了什麼，我一直以來都安分守己，他就這麼不待見我，非得把我趕到遠方嗎？

我氣地：「我連你名字都不知道，你與我只是陌生人，還望先生不要過分臆想」我深呼吸，力求表情淡定。

他頓了頓，坐姿板正：「溫小姐可能有些誤會了，我的意思並不是覺得你唯利是圖，而是有筆交易想跟您商談」

本覺得他是一個有為青年，但是現在的他簡直就是萬惡的資本家，我微微蹙著眉，沉默了一會坐直身子：「你請說」

葉舒：「我自知溫小姐對我並不在意，而我也一心為前途，但礙於長輩的挂念，想必溫小姐也不想讓父親失望，既然我們兩個想法不同，而結果一樣，為什麼不統一一下想法呢」

我知道他說這句話的意思，他父母親肯定逼著他，不然他這樣的資本家怎麼可能會跟我這種身世普通沒有任何背景的女人在一起，如果我拒絕回家父親肯定說我不懂事，沒準還會為我另擇他人，與其束手束腳等待被安排，還不自己掌握主控權。

我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葉先生怎麼又知道我對你不在意呢」

葉舒看著這個像小白兔一樣的女人，那清澈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深邃讓人難以琢磨，到底太會偽裝還是這才是她本來的模樣。

他嘴角微揚：「那溫小姐想怎麼樣？」

與資本家談合作不是我的擅長，我可才不要輕易上當！

「具體的要求，我會發一份合同給你，如果你要是覺得合適你就簽，不合適再說吧」

我從不會想到，有一天我會與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茶廳聊著契約戀愛，我想我大概是瘋了。

他嘴角微揚：「溫叔叔口中的溫小姐可不是這樣的女人，但我很樂意與溫小姐合作」

我父親眼中的我，想都不用想我都知道是怎麼樣，我在乎我的家人，但我可不想管別人的死活，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也沒必要搞得一往情深。

「不要妄想幾分鐘看穿一個人，別人的心思遠遠比你想的還要可怕」說完這句話我收拾好東西走了出去，雨停了不該有的情緒也該隨之消散。

葉舒看著這個全身都是疑問的女人，這些年工作見識過一些女人，雖然說不上百分百了解，但百分之七八十還是有的，看她的意思既不對我葉家感興趣，但並不完全沒有所圖，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今天這一切安排會不會是她的一手策劃，如果真的是她手段而來謀求，那真箇女人就太可怕了。

一場秋雨一場陽，都說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的，但沒曾想到落日前的光芒也是最耀眼的，他遲遲走在我的身後，想必在猜測我為什麼會跟他簽訂契約，剛開始見面就給他留下心機女的形象，想必以後他必對我事事防備，但那又怎麼樣，我對他半分意思都沒有，只不過是契約關係，何來的在乎，行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把原由要求告訴了我的負責律師，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我想晚上就會得到滿意的答覆。

葉舒看著落日的餘暉脈脈地照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虛幻的光影，不知怎麼那種複雜的情緒從心底生了出來。

回到家裡我與他一起入門，看著老爸與葉叔叔和葉阿姨在門口等候，我不禁寒顫，鞋子已經濕透的我進去豈不是把別人的房子弄髒，但是不進去家長都在那我豈不是很尷尬，好囧~~~

「爸媽、溫叔叔，剛下大雨涼涼的鞋濕了，我帶她先去把鞋換了。」

我扭過頭詫異的看著他，從來沒有人叫過liángliàng，懂事時我一度埋怨父親給我取的這個名字，但是越髮長大，這名字越適合我，不近人意，一生薄涼，今日從他嘴裡聽到涼字一和三聲組合，倒是有些新奇。

他把我帶到偏角的儲物間里，拿了一女性的拖鞋，和一雙純白色的襪子，雖然已經不是封建的年代，但是要我在一個陌生的男人面前脫鞋，總覺得怪怪的。

葉舒：「秋天夜裡會涼，記得把襪子穿上，我在外面等你」

我看著他走出門外，我把腳上的濕鞋脫了下來，看著儲物間里擺放的玩具擺件，都是一些小人，什麼西遊記的卡通模型，機車大炮，看著破碎程度，想必應該是喜歡到不舍丟掉，當我對著一群破銅爛鐵認真觀察時，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旁邊：「你們女孩子也喜歡飛機大炮嗎」

他忽然的出現嚇得一抖，手裡模型掉落，還好他接住了。

我有些生氣：「你這人走路沒有聲音的嗎」

他倒是一副被逗笑的樣子：「不是我走路沒有聲音，是你太認真了」

我白了他一眼，嚇人還有理了，剛對他有零星的好點，現在碎成渣渣！

「無聊！」

晚餐葉媽媽安排非常豐盛，我爸覺得我沒有見過世面，所以讓我學著別人怎麼吃，其實我很想告訴他，這些東西我出差與婷婷在一起時沒少吃，只是他們沒有了解我罷了。

飯桌上有問我就回答，沒問我就靜靜的吃著好吃的食物，坐在我對面的葉舒有意無意的看著我，也不知心裡打著什麼鬼主意…

葉媽：「阿涼你在家一般都喜歡幹什麼啊」

「我平常就是去給孩子們上上課，沒事就在家裡看看書寫寫東西。」

或許我說的太過淡白，我爸立即我為：「阿涼跟現在的小女孩不同，她不好靜喜歡一個人看書練琴，阿涼做飯特別好吃，家務活也是一流」

我爸知道我唯一的優點恐怕就是會做飯了吧，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做飯，做家務也是給自己找事做打發時間，壓根不像他說的那麼熱愛，練琴也只不過是我為了描寫人物去學的而已，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欣喜。

縱然我知道父親不是真的了解我，但我還是微笑的回應他。

葉媽笑說我生活簡單，為了湊合我跟葉舒，說了許多葉舒小時候的事迹，飯桌上他們歡笑一片，而我因吃飽腦袋發空，根本聽不進他們的歡聲笑語，此刻的我真實領會到朱自清先生中《荷塘月色》:熱鬧是它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小涼上次見你從帝國大廈出來，你去哪裡有什麼事嗎」葉爸突然這麼問所有人一下子把注意力轉到我身上。

帝國大廈可是本國的首都著名寫字樓，裡面都是大佬們的總部，我要是告訴他們我去哪裡只是給某位大佬寫專訪，他們會不會以為虛榮心亂說謊，算了本來在老爸心裡我就是一條沒啥用處的廢魚，我也懶的拍起浪花引起關注。

「上次出差去培訓，幫忙給領導送個文件而已」

葉媽：「你葉叔叔年輕時也在那裡工作過，那時候那棟大樓最高也是十層，重建過後就成為帝國大廈，時代發展還真是快啊，對了！我與你葉叔叔就是在那棟大樓認識的，那時你葉叔叔為了追我，每天假裝在電梯間偶遇」

「哎呀，這些陳年往事就不說了」葉叔叔紅起臉不好意思

從小我就沒有聽過爸媽的愛情故事，見最多的就是他們互相之間冷嘲熱諷，雞毛蒜皮一件小事都可以引來一場大戰，與其比較葉舒生活的環境是多麼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