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陳九明

不知過了多久，蘇魚兒緩緩睜開了眼睛，身體的飢餓勞累讓他不想動彈，但清醒的理智卻支持著他掙扎著抬起頭四處打量著。

這是一間十分幽暗的屋子，蘇魚兒躺在一張木床上，屋子裡的窗戶外數條樹枝伸展進來，看上去從不曾修剪過。

「醒了?」

一個灰衣老者從屋子門外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粥，走到蘇魚兒身前。

「看起來你餓了很久，喝點粥會讓你好一點。」

蘇魚兒戒備的盯著老者，但極度飢餓的肚子卻讓他不得不接過了老者手中的碗。

「喝吧，慢點喝，等會兒我還有事情要問你。」

灰衣老者看著狼吞虎咽的蘇魚兒說道。

蘇魚兒抬起頭，他發現這屋子門外有棵傾倒的老樹，加上窗戶處那些延伸進來的樹枝，整個屋子就像和樹木融在一起了。

「你要問什麼？」

蘇魚兒問道。

「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你和天龍城城主戈風是什麼關係?第二個問題，看你衣著打扮不像血月國的人，你偷藏在貨車上潛入血月國究竟有什麼目的？」

灰衣老者眼中閃著精光。

「你會殺我嗎？」

蘇魚兒看到老者身後一根精鐵長棍，棍上還殘留著些鮮血乾涸的痕迹。商隊馬車被劫的時候他還清醒著，雖然沒有看到劫貨人長什麼樣子，但想來自己現在是在他們的手裡了。

土匪馬賊，劫貨殺人何時留過活口?

「先回答我的問題。」

老者微微眯眼，說道。

「你說的什麼天龍城城主戈風我並不認識，自然與他什麼關係都沒有。我來自玄武國，藏在馬車上來血月國是為了找一處叫做惡魔谷的地方。」

蘇魚兒嘆了口氣，說道。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

「惡魔谷？那可是人人談之色變的地方，世人皆說，那裡面住著一個吃人的惡魔，你找那地方做什麼？」

老者有些驚訝，抬頭問道。

「一些私事...」

蘇魚兒與灰衣老者對視了一會兒，搖搖頭嘆了口氣。

「我體質特殊，生來就被天地元氣所排斥，無法踏入修仙路，聽聞那惡魔谷中有高人，或許能幫我解決身體的問題。」

「世人只知道那惡魔谷中有吃人的怪物，你聽誰說那谷中住有高人?」

「一個老菜農。」

「老菜農？原來是那傢伙...」

老者低聲自言自語道。

「你認識老菜農?」

蘇魚兒有些驚訝，說道。

「這裡就是惡魔谷。」

老者站起身來，扭頭對蘇魚兒說道。

「什麼？」

蘇魚兒一驚，從木床上一跳而下，仔細打量起這灰衣老者。

一襲灰色長衣，披肩的灰白頭髮亂糟糟的，似乎從來沒有整理過一樣，圓滾滾的圓臉倒是出奇的精神煥發，紅光滿面，鶴髮童顏，看上去也有幾分世外高手的樣子。

「這裡是惡魔谷?那閣下莫非就是老菜農口中的故人?」

蘇魚兒試探的詢問道。

「天下雖大，種菜的菜農更是不知多少，但知道我的住處行蹤的人只有一個，那老菜農可是在玄武國國都天玄城的晨星街附近?」

灰衣老者笑道。

「確實如此。」

蘇魚兒點點頭，心裡對灰衣老者的身份已然相信，畢竟如果不是故交，誰會刻意留意一個老菜農的存在。

「我還以為是血月國有什麼神秘行動，沒想到是那個老不死的讓你來的。」

灰衣老者說道。

「你剛才說，你被天地元氣所排斥?」

「是的，正因如此，我才無法感知到天地元氣。」

蘇魚兒點點頭。

「這倒是奇怪，世間萬物本就是天地元氣孕育而出，怎會與天地元氣雖衝突呢？」

灰衣老者皺眉想了會兒，搖頭道。

「你別緊張，我仔細看看你的身體。」

灰衣老者抓起蘇魚兒的一個手臂，將一絲精純元氣緩緩輸入他的體內，果不其然，那元氣在蘇魚兒體內如陷沼澤，還沒走多遠便被排斥而出。

「古怪，果真古怪，你先休息養好身子，我去翻查些古籍，或許有關於你身體的解決辦法。」

灰衣老者嘆了口氣，走到屋子另一邊，從書架上拿出幾本陳舊的古書翻了起來。

「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

他邊找邊搖頭。

蘇魚兒嘆了口氣，走到灰衣老者身邊安靜的等待著。

許久，灰衣老者終於合上了手中的古書，他的眉頭緊鎖著，搖頭嘆氣道。

「奇怪，這世間竟然沒有過你這種體質的記載。」

「仍是如此嗎？」

蘇魚兒苦笑一聲，不免有些失望。

「小子，別哭喪著臉，看得我心煩。」

灰衣老者擺擺手，頓了會兒說道。

「我這裡倒有一個辦法，或許能讓你踏入仙路，甚至直接到達融道境的境界，只不過，會有極大的生命危險。」

「什麼方法？」

灰衣老者還沒說完，蘇魚兒便急聲說道。

「是我自己的一個想法，無論是人類還是妖獸，他們所領悟的大道法則其本源都是源於內丹中的那顆道之心，若是能將其中的大道烙印直接打入人體並吸收，或能直接進入融道境界，施展天地神威！」

灰衣老者搖搖頭道。

「我這一生鑽研尋找，企圖開闢一條新的修仙體系，但無數次的失敗，也讓我有些灰心喪氣了。」

「我這個想法確實有些瘋狂甚至毫無理據，畢竟大道法則何其恐怖，強行引入體內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更多的可能，便是魂飛魄散的下場。」

蘇魚兒聞言一愣，沉思許久后緩緩抬起頭，目光漸漸堅定。

「我想試試。」

「你不怕死?若是命都沒了，那你求這仙路又有何用？」

灰衣老者有些驚訝，挑眉道。

「怕啊，怎麼不怕，只不過我更怕糊塗一生，抱憾終老！」

蘇魚兒正色道，為了踏入仙路成為夢想中的修仙者，從遙遙千里的小山村來到這三大國之一的血月國，他吃了那麼多的苦，現在要他放棄，何等不甘！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要試上一試！」

「好好好，人雖少年，但膽魄卻遠超常人，老夫定會使出渾身解數，助你踏入仙路！」

灰衣老者讚歎道。

「晚輩蘇魚兒，還不知前輩怎麼稱呼?」

「陳九明，喚我陳老便是。」

「好，陳老。」

蘇魚兒點點頭，皺眉道。

「我雖未入仙路，卻也大概猜得到那道之心何其難得。」

「這些你不用管，我自會幫你搞定。」

陳九明擺擺手。

「道之心，那可是融道境高手才會有的東西，要得到一顆道之心相當於斬殺一名融道境強者！」

蘇魚兒臉色嚴肅，一字一句說道。

「希望渺茫不說，用一名無辜者的性命來換我一線踏入仙路的機會，晚輩心中終究是過意不去，何況晚輩哪裡忍心讓前輩為我冒那麼大的風險，去斬殺強大的融道境修者！」

「我何時說過要幫你殺人？何況還是融道境的大修！你以為融道境的修者是大白菜嗎？滿大街都是啊？整個天武大陸的融道境修者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

陳九明氣得直翻白眼，無語的說道。

「我還為你去斬殺一名融道境大修，你小子太看得起自己了！」

「額...」

蘇魚兒有些尷尬，不解的撓撓頭。

「那前輩的意思是?」

「既然人類的道之心你不願意用，那就用妖獸的，融道境妖王的道之心。」

「妖王?！」

蘇魚兒大驚。

「天龍城，徐鳴飛求見陳老前輩！」

忽然，木屋外一個響亮的男人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你看，這不就來了?」

陳九明神秘的一笑，起身揮揮衣袍，朝著木屋外走去。